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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记忆|新二村

新二村,全称为“劳动人民第二新村”,为老城墙外牧马河边的一片住宅区。本地人中,很多的都知晓或熟悉这个地方。

劳动人民第二新村的兴建,距今已有逾70年的历史了。上世纪50年代初期,全国各地很多城市兴起建设“人民新村”的热潮,例如上海的“曹杨新村”,即为全国第一个建起的“人民新村”。1950年,成都市政府规划建设城市广场与体育场,同时对所在区域的道路进行扩建和改造。时贡院街、御河街,以及后子门一带的居民区涉及拆建,住在这一区域里的约2000户居民需要搬迁。新的居民住宅区分别选址十二桥处与通锦桥处等地建设,通锦桥处的新建住宅区规划为“劳动人民第三新村”,后来定名为“劳动人民第二新村”。两年后,“新二村”建成,拆迁户陆续搬入这个当时成都最大的规划建设住宅区。“新二村”从此成为了成都人习称的一处地名。

新二村所在地,旧名叫殷家沟,清初殷姓家族聚居于此,故名。殷家沟可不是普通的沟,该沟实际为护城河分流的一段。护城河也称城壕,即人工挖掘的围绕城墙的河。成都古城护城河的水,引自府河。府河上源为岷江支流柏条河。唐代,柏条河右分一支入清远河,该河流过成都府城,故称府河。

▲《四川省城街道图(1903)》

成都的城池,秦时以来几经变化。2018年底,新二村南面一建筑工地进行前期考古挖掘时,发现了一段古代包砖夯土夹石城墙。经专家考察鉴定,残存的城墙分别为唐五代、明、清不同时期所建造,其中还有部分跨代叠压墙体。由此可见,至少在唐代晚期,府城西北部城墙位置已经固定并且延续至清代,围绕城墙的护城河也就从那时保持了下来。

据旧时文献记载,宋代对护城河进行了大规模的修治,其后相当长的时间里未进行疏淘。至清初时,淤塞的护城河变成了一些小水沟。前述殷姓族人正是在这段时期远道而来迁居于此的。清雍正年间,四川巡抚宪德组织劳工对成都城的护城河进行了全面治理。疏浚后,河道增宽,水量增大,相当长的时间里,护城河可通舟楫。清晚时,护城河西流一段命名为“牧马河”。牧马之名,或与清兵马队曾在此河边饮马有关,或与旧时马帮商队在此驻留有关,或与达官贵人的遗闻轶事有关,年久已不可考。牧马河之名从此沿用了下来,民国《成都省城形势脉络说明书》:“校场城墙之外,脚下有饮马河。……饮马河由灌灌溉,中隔一埂,曰九里堤。”

古时,新二村所在区域应是人烟辐辏之地,其周边旧时密集的宫观寺庙,可以给出印证。此处方圆二里城墙内外,分布有天君庙、佛永寺、文昌宫、欢喜寺、西来寺、白马寺、万佛寺等。年淹日久,这些宫观寺庙或拆或毁,没有了踪影。这里要特别提及一下万佛寺。万佛寺是修建于东汉延熹年间的古刹,根据文献记载和出土造像题记,万佛寺南朝时名安浦寺,唐宋时先后更名为净众寺与净因寺,明代改名为万佛寺。一千多年的时间里,该寺香火旺盛,直至明末毁于战乱。清光绪以来,万佛寺遗址中先后出土了很多雕刻精美的石刻造像,其中一些石刻造像常年在四川博物院展出。

▲ 万佛寺遗址出土的石刻佛像

新建成的新二村居民用房,为砖木结构和砖混结构的平房,上世纪70年代,进行过一次改造,改造内容集中在扩大房屋使用面积和增加附属建筑方面。上世纪80年代早期,又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拆建改造,新建用房为六七层高的楼房,一些路道边增建了花台、亭子等环境建筑,此外还加装了天然气管道等小区配套设施。改造后的房屋建筑,一直使用至现在。

城市改造与建设中,成都的面貌大变,城区内外新建小区众多,高楼大厦,处处可见。然而,新二村住宅区却大致保持着几十年前的模样,加之在这里还能够看到久违的市井生活方式与相应的场景,新二村因而被称为“城中村”。由于种种原因,新二村里早先的一些住户先后迁出,很多房屋出租给了一些外来务工人员,其中不乏小商小贩。住宅区内纵横多条街巷渐渐成为了摆摊设点的场所,即一个大型的“马路市场”。后来场口直接挂牌为“新二村马路市场”,名正言顺。以农副产品为主的各类商品价格的相对低廉,这个市场吸引来了众多的顾客,包括附近的住户和远处的来人。生意兴隆,供销两旺,喧嚣热闹的新二村马路市场,声名远扬。

新二村,也是一处平民化的美食与休闲之地。这里有很多家小饭馆,别具风味的各种食作,让人眼花缭乱、垂涎欲滴。来这里坐茶铺也是一种享受。早在几十年前,新二村内就开设有茶铺。这些茶铺,都很简陋,或屋内,或街沿,竹椅配木桌,花茶素茶,下棋打牌,各随其便。后来茶铺多了起来,河边上也摆上了桌椅。当然,这里的茶水消费很是便宜,直到现在,几块钱就能在新二村茶铺里享受到一杯香茶。

牧马河边外,市声时有无。浓浓烟火气,这里最成都。新二村,作为一个老旧小区,保留了很多的在都市中其他地方难以见到的文化现象,也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文化现象,使得新二村具有了“与众不同”的特色。当然,来这里的人,各有不同的感受。然而,可以肯定的说,新二村就是很多人记忆中的、烟火气尚存的“老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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