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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星照耀下的大秦帝国:王翦后发制人、蒙恬北伐匈奴


秦代铜车马,其青铜车车轮做得非常考究,30根密集的辐条,分散了车身重量对轮圈的压力,使得轮子既轻快又结实

本文为“国家人文历史”独家稿件,欢迎广大读者分享至朋友圈。

大秦帝国自公元前221年正式建立,至公元前207年灭亡,虽然国祚不过15年的时间,但其建立起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制国家,成为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分水岭。如清末变法领袖谭嗣同曾说:“两千年来之政,秦政”,大秦帝国开创了之后中华民族两千多年的政治制度和社会格局,因此大秦帝国也为后世人所推崇和铭记。


对于大秦帝国幸运的是,在其崛起过程中,涌现出如司马错,甘茂,白起,王翦、王贲父子,李信,蒙骜、蒙武、蒙恬祖孙三代等一系列优秀善战的军事统帅。在这些璀璨将星中,以战国四大名将“起翦颇牧”中的白起、王翦,以及北伐匈奴的蒙恬最为著名和具有代表性。我们曾经专门有文章介绍过白起(详见:无畏白起如何以少胜多,击溃24万魏韩大军?,所以今天再讲讲其他两位秦国名将。


不跟有可能击败自己的人正面作战

 

白起打赢了长平之战是奠定了秦国统一六国的基础,而秦国灭亡六国的一系列关键性战役,则是由与白起齐名的秦国统帅——王翦打赢的。


王翦铜雕像,陕西省咸阳市两寺渡公园内,秦国灭亡六国的一系列关键性战役,均由秦国统帅王翦打赢


王翦是秦时频阳东乡人,他的家世出身与早年活动已经无法考证,只知道他“少而好兵”, “始皇师之”。秦王嬴政在公元前246年即位。当时,嬴政13岁,由其母和吕不韦掌握政权,公元前238年,22岁的秦王嬴政在雍城(今陕西凤翔)举行加冕典礼,宣布亲政。在亲政之前,嬴政很可能就已拜王翦为师了,学习军事方面的内容。


秦王政十一年(公元前236年),王翦率兵伐赵,夺取了阙舆等九城,拉开了秦统一六国战争的大幕。秦王政十八年(公元前229年),他再次大举率兵攻赵,并于次年灭亡了赵国。秦王政二十年(公元前227年),他率兵大败燕、代联军于易水之西,并夺取燕都,基本上灭亡了燕国。秦王政二十年至二十五年(公元前224年—222年),王翦统帅60万大军灭楚,并乘胜平定百越部分地区。


在这一系列征服六国的战争中,赵军战斗力强悍、楚军实力雄厚,所以王翦同两者的作战,最能体现其指挥艺术。简单说来,相对于白起的奇谋,王翦的特色是后发制人。


比如,灭赵战争是秦国整个统一战争打开局面的关键。赵军不仅战斗力强,其统帅李牧同为战国四大名将之一,曾大破匈奴和屡挫秦军,可谓与王翦棋逢对手。但是,王翦却没有和李牧正面对决。他没有想通过战场决胜来跟后者比个高低,而是不惜用重金收买赵王的宠臣郭开,散布李牧与秦军联合反赵的流言,致使赵王杀死李牧。在李牧死后,王翦才发起猛攻,不到三个月就消灭了赵军主力,灭亡了赵国。


《王翦破赵》,公元前236年,王翦率兵伐赵,夺取了阙舆等九城,公元前229年,他再次大举率兵攻赵,并于次年灭亡赵国,图中秦军铠甲、戎服、兵器、马具资料来源为秦始皇兵马俑坑出土器物


而在灭楚战争中,鉴于将军李信率20万人灭楚而惨败,王翦直到说服秦王嬴政,得到了倾国的60万大军攻楚后,才答应领兵出征。但王翦之后在拥有极大优势兵力的情况下,面对楚将项燕,却选择按兵不动,固守不出,只是与士卒同甘共苦,加强训练。楚将项燕求战不得,持久不利,不得不引兵东撤。结果,王翦乘楚军撤退之际,突然发起猛烈攻击,大破楚军,灭亡了楚国。


可以说,王翦的后发制人,其实是一种特殊的战场哲学和艺术——不打败仗的关键是不跟有可能击败自己的人正面作战。


随着王翦、王贲父子的努力作战,秦王政二十六年(公元前221年),嬴政终于统一了六国,建立起了大秦帝国。

 

如何捕捉敌人进行主力会战

 

此时,世代为将的蒙恬通过参与一系列六国征服战争,成长为大秦帝国最优秀的年轻统帅。同时,北方的匈奴人也成了秦最危险的敌人。而蒙恬也即将因为北伐匈奴而青史留名。自战国中期开始,匈奴人不断南下,时而越过阴山山脉,掠绕燕、赵、秦等国的边境地区。赵孝成王初年(公元前265年),赵国大将李牧在代郡和雁门,采取示弱于敌、诱敌深入的战术,大破入侵劫掠的十余万匈奴骑兵。此时的匈奴人虽然已经变得危险,但还不致命,因为他们还只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盟。


蒙恬铜雕像,陕西省咸阳市两寺渡公园内,因为北伐匈奴,蒙恬青史留名


在秦始皇统一中原的过程中,匈奴人的社会制度正处于由部落向奴隶制转化的阶段,并出现了自己的政治领袖人物——头曼单于。从头曼单于开始,匈奴在政治上趋于团结、统一和稳定,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也比以前大为增强。此时秦帝国北部边防的大多数地区都处于匈奴的直接威胁之下。尤其是关中地区,乃秦立国之根本,秦都咸阳之所在,但自匈奴人占领河南地以后,关中和咸阳所受到的威胁最为严重而直接。


因此,不断南下的匈奴,同空前统一而强大的大秦帝国之间的战争,便难以避免。秦国在统一六国后,为防备匈奴入侵,将原来秦、赵、燕等国修筑的长城加以连接,成为西起临洮,东至辽东绵延不断的长城。


内蒙古固阳县秦长城,始建于秦始皇三十三年(公元前214年),多数地段城墙为石块错缝干砌


但是秦始皇明白,仅靠长城被动防御是无法解决匈奴问题的。对匈奴人的反击就被提上了帝国的议事日程。反击匈奴的秦军统帅就是蒙恬。蒙恬所面对的匈奴人,是新时代的敌人。匈奴骑兵人人习于骑射,勇于战斗,长于奔驰突袭,灵活机动。他们来去如风,出没无常,擅长分散作战,无须后勤保障。而秦军同匈奴相比,虽然组织严密,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车、步、骑配合协同,长于大规模集团作战,但灵活性和机动性差,受地形条件的限制较多。


因此,蒙恬与白起、王翦这样的前辈相比,需要考虑的不再是如何避开主力会战,而是要考虑如何捕捉到敌人进行主力会战。而且在草原戈壁上作战,有些类似近代的海战,需要对敌情、方位、路线等等因素具有极强的把握能力,才能找得到、追得上、打得动。这都是以往秦军统帅所没有遭遇过的问题。那么蒙恬的表现如何呢?

 

中国古代边防思想奠基者

 

秦始皇三十二年(公元前215年),秦军针对匈奴的攻击作战开始了。


第一阶段。秦军已有充分的准备和周密的计划部署,发挥步、骑、车等多兵种大兵团协同作战的优势,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蒙恬率主力由上郡经今榆林北上,迅速攻占河套北部地区,几乎没有遭到什么重大抵抗;同时驻守北地、陇西两郡的秦军,也向河套的南部地区发起进攻。秦军这一东西并进、南北夹击的攻势,很快就将河套以内的匈奴军队击溃,一举收复了河南地,一直推进到北河(今乌加河,当时为黄河的主流道)南岸。


第二阶段。秦军夺取河南地后,稍事巩固和休整,接着于第二年发起新的攻势,战略目标是把匈奴全部驱逐到阴山山脉以北。此时,匈奴的头曼单于已经在集中兵力,正试图夺回河南地。不料秦军很快即发起攻势,头曼被迫应战,双方遂于高阙、阳山、北假一带展开激战。由于秦军具有数量、质量、多兵种协同作战和统一组织指挥的优势,连战皆捷,夺取了整个阴山地区和贺兰山高地。


公元前214年,大秦北征军已经踏破贺兰山缺!蒙恬面对新形势、新情况,以及新时代的敌人,依然表现出优良的指挥艺术与战场把握能力。


双鸟环首青铜剑,战国时期,出土于准格尔旗瓦尔土沟,匈奴遗物


卷云纹铜削刀,战国时期,呼和浩特市征集,匈奴遗物


综合来看,相对于白起的奇谋、王翦的后发制人,蒙恬的特点则是灵活。这个特色在其前期参与征服六国的战役中已经有所体现。比如他十分擅长钳形攻势与侧翼攻击的战术,往往采取突然袭击的形式,抓住敌人的要害和弱点,一举突破,速战速决。灭齐之战中,“齐王建与其相后胜发兵守其西界”,王贲和蒙恬抓住齐军主力西调,国内空虚之际,从燕南发起攻击,从侧翼直插齐都,“猝入临淄”。在北击匈奴的过程中,蒙恬独立领兵时,这种战术运用得可称得上炉火纯青。


在匈奴主力还在阴山中部时,蒙恬突然率军侧击其右翼——河南地区的匈奴势力,并辅以另一路秦军的钳形攻击,一举收复河南地。此后蒙恬更在匈奴试图夺回河南地之前,同样以侧击击败了匈奴主力,展现了以步兵为主但却战胜骑兵部队的精妙战争艺术。此后,蒙恬更奉秦始皇之命,“筑长城,因地形,用制险塞,起临洮,至辽东,延袤万余里”。他更在黄河沿线修城筑县44座,迁徙百姓戍边,以便屯兵和补给,从而将长城建设成了一道强大的防御屏障,很好地抵御住了机动性超强的匈奴骑兵。


这种依托长城防线,进行积极防御的作战方式,成为日后历代中原王朝抵御北方少数民族骑兵的战术模版。蒙恬也成了中国古代边防思想的奠基者!


就这样,在如白起、王翦、蒙恬这样的将星照耀下,秦国一步步崛起为大一统的大秦帝国,并开始引领中华民族走向更为广阔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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