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讲    产后护理

笔记14：产后开乳不能过用通利

乳汁由气血所化生，气血足则乳汁足，气血弱则乳汁少，并且母亲身体的情况和乳汁的性质亦是息息相关的。母亲气郁则乳滞，气热则乳热， 气寒则乳寒。常有哺乳期的妇女饮食寒凉则见婴儿腹泻，母亲过食烧烤则 小儿便秘，母亲受惊则孩子食乳后亦见夜里惊悸不安。

所以母亲气血充足，且气血不寒不热，相对和平，对小儿的健康有实 际意义。然现在很多产妇见乳汁少，通过网络的小道消息得知某药可以通 乳，很多人就会自行到药店抓中药吃。药方中大多是穿山甲（代）、通 草、路路通等通利之药。其实这种强行通乳是个误区。

产后缺乳，有虚有实。虚是气血不足，不能化生乳汁；实是气滞血 瘀，乳汁内闭不出。对于虚症的缺乳，治疗重点在于补养气血；对于实症 的缺乳，则重在通利。但产后缺乳，多见虚实夹杂。因产后人体气血大 亏，治疗的重点在于补养，如果再用通利药，则越通利越虚。

实证方面，瘀血问题很好理解，气滞也是普遍存在的一个问题。

肝主疏泄，疏通一身的气机。产后患者元气大亏，升发无力，于是肝 郁；另外，随着小孩子的出生，产妇原来的生活规律完全被打乱，一下子 很难适应，加上身体的虚弱，由是造成情绪郁闷（很多产后抑郁症就是这 么发生的），所以治疗产后病，一定要考虑到肝气不疏的问题。笔者治疗 产后三五天之内的疾病，多以大剂补气药加适当的风药升发气机，亦是为 了疏肝解郁。只是笔者因为江南多湿，加上输液带来的湿阻，用苏叶醒脾升发气机，而不用传统的柴胡来疏肝罢了，其原理亦是一样，就是促进气 机的升发。

另外，风寒问题一定要重视。笔者对于产后风寒必用苏叶、荆芥、 防风等辛温风药，一般选其中一两味，一是为了升提气机，二是和大 剂补益药相伍以防风寒（如有风寒，亦可及时治疗）。血遇寒则凝， 人受风寒，则气化不利而生内湿，同时血亦由之而滞，不利于恶露外 排，所以一定要重视祛散风寒。

乳房通胃经，乳头通肝经。乳汁聚于乳房而通于乳头，所以治疗乳汁 缺少在于健脾疏肝，脾健则胃和，后天化源充足，气血才能化生乳汁；疏 肝理气则乳头通，乳汁自出，但治疗元气亏虚之肝气不疏在于补气为上。 气主升发，气足则气机得以升发，肝郁自解，如强行疏肝，反更伤气血。 肝源于肾，肾气足，肝气才能升发，何况产后必虚，所以补气之时必要固 养肾元。笔者拟一产后通乳方，用于临床，效果不错。

▶处方：生黄芪60g，党参30g，厚朴20g，当归20g，地龙15g，苏叶 20g，菟丝子50g，狗脊50g，枸杞子30g，苍术30g。

黄芪、党参、当归、枸杞子补养气血；厚朴、苍术、苏叶运中化浊； 菟丝子、狗脊固肾养精；黄芪、党参、苏叶补气升提以疏肝；当归、地龙 活血通乳。

传统的通乳药是穿山甲（代），但笔者则用地龙。地龙通乳，是庆元 民间山村的一个偏方，见妇人乳不通，一般用蚯蚓洗干净后煮汤喝，效果 很好。另外，蚯蚓通经活络的作用很强，配伍当归，有很好的通乳作用。 因为产后多瘀滞化热，蚯蚓性凉能清，一可通络祛瘀滞，二可制黄芪等药的热性。使全方达到气血并补，脾肾两治，补而不滞，运而不燥，平和 不偏。

治疗产后缺乳，一定要加党参、枸杞子等润养药，有利于补血。又 因为产后有风湿阻滞，所以还要用厚朴、苍术、苏叶之属以运中化湿。 对于化湿的问题，如果没见到水饮之邪，切不能用渗利药，以免阳气下 陷，肝气不疏，反而影响乳汁外出。如果见舌苔水滑样，并有水肿或明 显的水饮症，则要果断用渗利药以速祛水湿，水去则阳通。但等到水湿 饮邪一去，则要马上停用渗利药。

［案1］郭某，女，26岁，东阳人。产后半个月，乳汁很少，曾寻医 治以通利之药，乳汁依然量少，于是又加大通利之药，乳汁量增多，但患 者神疲无力，腰膝关节酸痛，自汗不止，这是因为通利太过，伤了气血。 于是又治疗腰膝关节酸痛，腰膝虽好转些许，但乳汁变少，自汗更重， 每天都要换好几次衣服。畏寒，大热天里，稍见风则鼻塞不通。2014年 夏，患者已产后近2个月，见其面色苍白，神疲无力，行走时两手搓腰。 舌淡，舌尖偏红，苔白稍腻。脉浮，稍用力按则脉散。拟补气固肾、养血 通经。

▶处方：生黄芪100g，党参30g，厚朴20g，当归20g，地龙15g，苏 叶20g，菟丝子50g，狗脊50g，枸杞子30g，苍术30g，黄芩20g，仙 鹤草60g。

患者服药1剂就见汗出大减，人亦为之振奋。次周来复诊，见其面色 有些红润。患者觉得乳房有些胀，畏寒亦大见好转，关节和腰膝酸痛亦 见好转，只是乳汁还不足。此是气血未复之故，嘱原方再服1周，平时多吃些泥鳅、鳝鱼等。

以上方治疗20余天，乳汁才渐转多，诸症均瘥。

［案2］厉某，女，横店人，30岁，产后大出血，在医院里急救数 天。但自此患者的精神为之困顿，此后1个月余，乳汁不行。2013年夏秋 之间诊之，天气虽大热，但厉某还是身着两件衣服，走路要人扶。其面色 萎暗，两颧偏红，舌淡苔薄，脉细弱几无。此元气大亏之象。

▶处方：生黄芪80g，党参50g，枸杞子30g，阿胶珠15g，菟丝子 50g，防风15g，当归20g，狗脊50g，厚朴20g，苍术20g，黄芩20g，  地龙20g，干姜20g。

另外用吴茱萸研粉，醋调成糊，夜里敷在脚心涌穴处。此为元气亏 虚，虚阳上浮。用中药外治，引火归原。嘱其平时避风静养，多卧床。

治疗1周，患者体质大见好转，但乳汁尚未行，嘱其让孩子平时多吸 吮。又治疗1周，乳汁还是未行，前后治疗近1个月时间，乳汁始通，但量 少，此是气血未复，继续用补益药调补以巩固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