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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1年:太平天国和大清殊死较量中的转折年

       说起1861年,因为时间比较久远,很多人对此的印象可能比较模糊了,也许只知道它属于晚清时期,也就是中国近代。其实,不管是在世界近代史,还是中国近代史上,它都是极其重要的一个年份。

       这一年的第二天,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继位,不久还有意大利王国的成立。另外,广为人知的就是林肯就任美国总统,同时,被称为“美国历史上唯一一次内战”的美国南北战争爆发。

咸丰帝画像

       而在古老的东方,大清国的人们还不接受“1861”这种西历叫法,而把这一年称作“咸丰十一年”或“辛酉年”。

       走进1861年的大清国,可以说是焦头烂额、内外交困。在刚过去的1860年,南方的太平天国将其死死地按在泥潭里,十年过来,几乎快耗尽了大清国的财力、物力、人力。

       而北方也是狼烟滚滚,第二次鸦片战争进入了高潮部分,秋季,两万余英法联军相继攻陷塘沽、通州。9月21日,清廷命僧格林沁率3万蒙古铁骑抵抗英法联军,双方在八里桥激战,一战下来,数万蒙古铁骑几乎全军覆没,因剿灭北伐太平军而被封神的僧格林沁单骑逃走。而英法联军阵亡2人,受伤28人。

英法联军进北京 油画

       咸丰帝又羞又恨,第二天带领后妃和一批官员仓皇逃往热河(今河北承德),令其弟恭亲王奕欣留守北京。打不赢就只能屈辱求和。英法联军杀进了北京,大肆洗劫,还火烧圆明园。烧杀抢劫完毕后,才接受了大清的求和,大清国与英、法、俄三国签订的《北京条约》就这么产生了。

       1861年,咸丰帝手中的大清国就是这么一个烂摊子,不过,虽然屈辱无比,但外患总算能告一段落了,剩下的一个大问题就是内患:太平天国。

       此时,曾国藩和胡林翼指挥的湘军集团正处于殊死较量当中,其焦点就是南京的屏障:安庆。曾国藩已是实授两江总督,并以钦差大臣身份督办江南军务,而胡林翼是湖北巡抚、领太子少保衔,他的职级已低于曾国藩(开始被超越),但勋级高出曾。

胡林翼画像

       不过,他们合作紧密,此前一起制定了沿江而下,分四路进军安徽,拔掉天京屏障之安庆这样的战略。而且为了不使这一战略破产,他们敢于抗旨。当英法联军进犯北京时,慌乱的咸丰帝不惜令曾国藩以钦差大臣身份,统帅湘军主力北上勤王。但是,胡、曾二人对北边战局做了精准的预判(湘军也打不过洋人,结果无非还是割地赔款),然后巧妙拖延。果然,北边的战事很快告一段落了,而南方对抗太平军的战略没有受到影响,战事也一刻没有松懈。

       对于太平天国而言,安庆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它还是英王陈玉成的大本营,陈玉成相当于太平天国的左手,他所率的太平军都是精锐主力。其部将叶芸来和吴定彩率两万余人把守安庆。1860年夏,曾国荃率湘军主力开始围攻安庆,安庆之战开启。到1861年,陈玉成已经数次率领援军进攻曾国荃部,意欲歼灭围城湘军,从而解救城内太平军,但每次都失败了,而且所部最精锐的四千亲兵也葬送在了城外的集贤关一带。

影视中的太平军将领

       8月25日,陈玉成集结各路援军,约10万有余,对安庆展开最后一次、也是最玩命的一次救援行动。他亲至前线,把军队排成扇形,分十路猛进,杀向曾国荃部湘军大营。

       “二十二日巳刻,大股扑西北长壕,人持束草,蜂拥而至,掷草填壕,顷刻即满。我开炮轰击,每炮决,血衢一道,贼进如故,前者僵仆,后者乘之。壕墙旧列之炮,装放不及,更密排轮放,增调抬、鸟枪八百杆,殷訇之声,如连珠不绝,贼死无算而进不已,积产如山。路断,贼分股曳去一层,复冒死冲突,直攻至二十三日寅刻,连扑一十二次……”

       双方死磕,太平军集体冲锋,而湘军集中八百杆枪构成火力网,基本上一轮枪响后,太平军成百的伤亡。尸体把进攻的路和壕沟都填满了,不搬开后续部队已经无法进攻了。太平军这样连续猛攻12次,死战了一日一夜,就是不能攻破湘军濠墙,付出的代价是一万余人的伤亡。“凡苦战一日一夜,贼死者万数千人,我军死者百余人,用火药十七万斤,铅子五十万斤。”湘军这一日一夜就消耗火药17万斤,铅子50万斤,从弹药的消耗同样可判断此战之惨烈。

影视中的曾国藩

       陈玉成尽力了,但还是失败了,安庆守军也绝望了。城里早已断粮,军士只好吃树叶、树皮,活活饿死的有一大片。9月4日夜,湘军在安庆马山脚下挖好了暗通城下的地道,并装上了大量火药。9月5日上午八时,火药引爆,一声巨响,城墙被炸开几十丈的缺口。叶芸来、吴定彩率领太平军用躯肉堵住缺口,且拼死奋战。最后,两万多太平军全部阵亡。

       湘军攻下了安庆,为逃避现实,躲进承德避暑山庄而沉迷女色的咸丰帝已经没法欢呼,因为他已经于8月22日驾崩了,没有等到“光复安庆”。不过他的死讯还没有公开,他还能带着喜悦地降旨封赏了曾国藩和胡林翼等功臣。曾国藩推胡林翼为首功,加太子太保衔,给骑都尉世职。但是,9月30日,还没来得及缓神的胡林翼骤然死去,年仅49岁,清廷赠总督,谥文忠。

影视中的湘军

       大清国刚赢得了一场战役的胜利,但是看不到几分喜色。咸丰帝匆忙去世,后路处置得太差劲,很快,慈禧和慈安两宫太后联合北京的恭亲王奕䜣发动政变,将原来的肃顺等八位顾命大臣团灭,夺过朝政大权,站在了五岁的同治皇帝背后。这场政变也就是“辛酉政变”,也有称“祺祥政变”。

       湘军集团本是大清国的大实力派、大山头,刚刚又打了大胜仗,已挟狼师之威,而慈禧等人又刚通过不怎么光彩的政变手段夺权,地位还并不牢固,于是开始大力拉拢湘军集团。湘军集团迎来了新时代、新机遇。特别是曾国藩,原本和他匹敌的湘军领袖式人物胡林翼去世,他成了湘军集团的唯一领袖和超级大佬,地位无人可以撼动。12月20日,朝廷降旨,给他加太子太保衔,并督办四省(苏、皖、浙、赣)军务,其巡抚、提镇以下悉归节制。

影视中的太平军将领

       1861年的尾声里,曾国藩安稳地坐在安庆城里,下令设立安庆内军械所,开始制造大量的火药、子弹、炸炮等,用于接下来攻打太平天国的国都:天京。

       1861年对于太平天国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转折年,安庆根据地的丢失和陈玉成军团的覆灭,标志着太平天国败亡之路已经开启,原本英法联军入侵、清廷政变给了他们机遇,但是太平天国已经没有富有战略眼光的人物,陈玉成只不过是一员良将罢了,更何况他们面对的是擅长战略的曾国藩和胡林翼,转向失败也是必然。而大清国本身已经是一个身染沉疴的病人,靠着湘军集团这一股局部的新鲜活力转向一段短期的勃起,开启了那段所谓的“同治中兴”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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