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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力‖长篇有声小说连载:民办老师(第十回)

第十回

孟德后人散四野

雪芹前辈遗三宝 

趁着曹老师呼呼大睡梦周公的空档,我们来说说他的故事,其实也是蛮有意思的。我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是一本书,每本书都有好故事。曹自已这个人到底怎样有意思?诸位看官慢慢往下看,自然就会明白。

首先是名字有点怪。泱泱大国浩浩汉字,叫什么名字不好,偏偏要叫个什么曹自已。又难听又费解,难怪那些乡民,要给他取绰号操自己。

自已和自己,看起来就像是一对双胞胎。别说乡民分不清,就是城里人也分不清。很多读书人不仔细瞧,也会稀里糊涂。就算是瞧清楚了,也未必能明白,自已和自己的意义和区别。

自己就不说了。重点说自已,解释就是犹自止,即抑制或约束自己。这个说起来好像很简单,遇到实际情况就不那么简单了。不信,我们来读读古籍吧。

《宋书·范泰传》:厚德无报,授令路絶,此老臣兼不能自已者也。宋李清照 《金石录后序》:丞相居政府,亲旧或在馆阁,多有亡诗逸史、 鲁 壁 汲 冢所未见之书,遂尽力传写,浸觉有味,不能自已。明张居正 《谢御笔大书疏》:臣等每侍幃幄,輒欣仰钦服,不能自已。清姚鼐 《方正学祠重修建记》:后人每读其传,尤为慷慨悲泣而自已。

怎么样,头大了吧?自已再加上姓氏曹,就是曹自已,这就更有点意思了。每个人的姓名都有说法,当然是好是坏,是俗是雅,很难说得清楚。俗话说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愿叫啥就叫啥。

严格说来,姓名这玩艺,其实里面大有讲究,大有学问。父母或者长辈给他取名曹自已,肯定是有想法的。乡人们说他家是曹操后人,这个没有考据,拿不出佐证,可不敢乱说。

在下斗胆揣摩,长辈一定是希望他,像一代枭雄曹孟德那样,文武双全克己复礼。至于阿瞒生父真姓曹,还是过继给姓曹的宦官,后来改姓曹,我们就不去管他了。千年以前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

还有人说曹操是大奸臣,京剧脸谱里属于白脸人物。依我看,小说和史料,还是有区别的。奸臣还是忠臣,也不是我们小老百姓说了算,很难说得明白!用句古人诗句说吧:百年人物存公论,四海虚名只汗颜。百年还太短,千年还凑合。

但有一点没有争议,那就是阿瞒文才武略,虚怀大智。先说文吧。长江如练,明月东升,孟德横槊赋诗,何等磅礴大气:

月明星稀

乌雀南飞

绕树三匝

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

水不厌深

周公吐哺

天下归心

其子曹植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七步诗家喻户晓妇孺皆知:

煮豆燃豆萁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再说武吧。当然这里说的武,不是说他武功盖世,技艺高超,有万人不敌之勇。也不是说他赤膊上阵,以死相搏,大战三百回合。

这里只说一件事。东汉董卓专权,人人欲诛之而后快。曹操单人执剑拜见,寻机杀董。不料拔剑之时,被董卓发觉。曹操急忙跪下,呈上宝剑:今日得一宝物,特献于此。侥幸蒙过一时,骑马疾驰而去。

幼时读到此处,感佩之心油然。首先是佩服曹操单枪匹马刺杀董卓,绝对不输当年荆轲。其次是急中生智化险为夷,实乃剑胆琴心大智大勇,远非一般粗蛮武人所比。

至于虚怀大智,别的不说,只说官渡之战后灭了袁绍,抄家时发现几大包私人信件。其中不乏手下部将当年写给袁绍的效忠信,献计献策送钱送物。手下人问如何处置,这位仁兄下令一把火全烧了。还有望梅止渴,足见其足智而多谋。

当然,这位仁兄毛病也挺多的,集中表现在多疑。那日刺杀董卓不成,与陈宫二人策马而逃。路过旧交吕伯奢家,人家好心招待,安排家人杀猪。

曹操听到磨刀嚯嚯,以为要杀自己。先下手为强,把一家人杀个一干二净。奔逃路上,恰遇呂伯奢沽酒返回。他一不作二不休,干脆连他也一并杀了。陈宫见他如此心狠手辣,遂不辞而别,不与之谋。

还有杀吕布,杀杨修,杀陈宫,杀华佗,杀......吕布反复小人,死不足惜。杨修扰乱军心,杀了也勉强说得过去。杀陈宫,已经失了人心。杀华佗,就更无丝毫道理了。

也许这个就属于不能自已了吧?克己复礼,首先要克己,方能复礼。我想这才是长辈们当初为曹老师取名的初衷吧?好像有点越说越远了,我们还是回到主题来吧。

二是曹老师以校为家。一年365天,天天呆在村小。偶尔出去遛个弯会个友喝个酒,不管多晚必定回来。他也从来不谈老婆孩子家里琐事,好像是看破红尘六根清净。

听老保说,曹老师原来结过婚,后来不知为啥又离了。老婆是个医生,还有个儿子呢。 不过,我从来没见过他老婆,也没见过他儿子。这故事比较曲折复杂,我们稍后专门讲述。

三是曹老师的祖上曾经很是威风,据说是大户人家,出过不少进士举人。清光绪年间,还悬挂乡绅人家的金字匾额。老屋青砖绿瓦雕龙画凤,门口还有一对石狮子。文化大革命中,小将们说是封资修,砸了个稀巴烂。

这个应该不假。曹氏世代家学渊源,诗书传家,在当地算是知名人士。这从曹老师传家的三件宝物就可见一斑。哪三件宝物?端砚古印《康熙字典》。一般人看都不让看,别说摸了。我那天也是趁着酒兴,细细地把玩了一番。

先说《康熙字典》。为原版活字印刷,共计收了四万三千多个汉字。中国所有历史古籍中有的字,字典里面都有。是个什么概念呢?我们现如今常用字,不超过三千字。诸位看官朋友,总该明白了吧?

再说它有多少年吧。《康熙字典》顾名思义,自然是康熙年间出的字典。扳指一算,我的娘哎,成书到如今有近四百年了。按中国人的辈份平均25年算,少说也传了十几代了吧。

最后来说说它的存世量。可以这样说,正常情况下,一个县里也没有几部。如今又经过了文化大革命,易风移俗破四旧,更是凤毛麟角。试问在座的看官朋友,有几位见过原版的《康熙字典》?

再说那枚印章。自然不是一般的领工资盖戳戳的印章。那印章高约8公分,上面印纽刻有图案,像是麒麟又似貔貅。四面刻有东坡泛舟赤壁组图,明月当空,山崖壁立,江上泛舟,意趣多多。

一般的石刻,不是阴刻就是阳刻,这个却是立体刻。山水人物,屋舍小舟,明月山泉,全都是镂空的。风飘袖衫,栩栩如生。在那个一切靠人工手艺的年代,已经算是极品了。

印面约2公分见方,内容简省之极。只有两个字:俯仰。七歪八扭,象是鸟虫篆,一般人根本认不到。即使认出来了,其意思也很难弄明白。

说来惭愧,我当时既不知道石头上面刻的什么典故,也没有认出那两个什么字,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这些并不稀罕,稀罕之处在于,石头的颜色是上下一体肉色略白。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多少代,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把玩,多少手摸过,反正石头通体溜滑,毫无涩感。

若干年后,看了马未都老先生的《鉴宝》节目,方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包浆自然,手感滑腻,年代久远。

这还不是最精采的。印章的左侧下方另刻有丁丑冬梦阮五个阴刻小字。丁丑冬这是表示年代时间,关键是梦阮两个字很有意思。

我的天啊,这不是《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先生字号吗?曹雪芹,名霑字梦阮号雪芹。难道这是他老先生的私印,或者说是他生前用过的印章?

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会落在区区村小曹老师手中呢?当然,这也不能说绝对就是真品。但在那个年代,对这些封资修四旧物品,人们避之唯恐不及,躲都来不赢。谁吃了毒蛇豹子胆,敢去造假作伪?

至于第三件宝物,我就不想多说了。一是好东西不能总拿来比的。记得我们小时候看《西游记》,后面出来的妖怪,一个比一个厉害,相比之下前面的魔头都不怎么样了。

二是说多了写多了夸多了,看官朋友会认为我饶舌卖弄吹大牛。我只简约介绍,不加描述,也不加评价,大家自己去想像就行。

只说宝物外面的包装木匣。木匣略显长型,四方均为圆角。油黑稍显木纹,手感滑腻如玉。匣盖上竖行刻有两字:凝脂。那字篆中带隶,隶中含草。字的左下方落款为:文涛自署,有一印信隐约可见。

匣底亦刻有两竖行字,道是:墨分五色,言出九鼎。落款为石什么庵题,似乎也有一方印章。斑斑驳驳断断续续模模糊糊,实在是认不得。

好了,不卖关子了。这方端砚是明代四大才子之一,文征明的儿子文涛所用之物。文涛也是著名大画家,据此推论,此砚极有可能是乃父传袭之物。

又有看官朋友问:说了半天,也没见到端砚啊?是的是的。不过你去想啊,匣子尚且如此精雕细琢,端砚岂能一般般?凡事留下一点念想,才有余味。

曹老师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在后面的故事中,这三个宝物,才是真正的主角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作者简介:微力,本名刘伟力。1956年出生,江西新余人。擅长书画,热爱写作。近年来从事教师系列小说创作,写时代写变迁写生活写命运。篆隶古朴厚重,别具一格。草书奔放老到,气势非凡。绘画作品笔墨清新,尤擅画荷。姓名联格调高雅,堪称一绝。2012年为星云大师撰写姓名联一一星耀天外,云留山中。出版有《名句人格与书法风骨》、《现代公共关系》、《到深圳求职》、《人文阅读》等书籍十种。在广州深圳海南香港等地多次举办个人书画展及艺术收藏展,作品被海内外多家艺术机构收藏。2013年《中华国粹》封面人物。《中国收藏》誉其为一一实力派,国学底,文人气,多面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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