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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五年，我想对你说……
文/晏凌羊
1
昨晚睡前，神使鬼差翻了翻相册，然后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好像已经离婚五年了。
时过境迁，我早不记得离婚的具体日期，甚至需要通过搜索自己曾经发过的一条微博来确认。
是啊，我已经离婚整整五年了。
我看了看五年多前自己写过的一些文字，觉得像是在看另外一个人的故事。
若不是看到孕期和产后的日记和照片，我都不记得自己曾过得那么抑郁过。那种不被善待、不被理解、不被看见以及“两个人在一起比一个人呆着更孤独，甚至还不如一个人呆着安全”的感受，历历在目。
那会儿，我常常在凌晨三点钟还在发微博，因为睡不着。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就是心里不踏实。
记得当时我看过马伯庸写的这样一条微博：
“昨天陪媳妇待产，她疼得撕心裂肺，我抓着她的手直掉眼泪，一半是心疼一半是害怕，我从没见过她露出那种绝望痛苦的表情。等到她生完推出来，已彻底虚脱。我没顾上孩子，先去摸她的额头叫她名字。真的，看到那段经历后，你会发现生活中的一切争吵和不如意都微不足道，没有任何理由不去爱护她 。”
这微博我当时刚看一半，眼泪就掉下来了。
看别人讲自己的孕期故事，说孕期她也出现焦虑、紧张、抑郁、脾气差等情况，但家人把她照顾得很好，甚至公婆和老公为了避免她闻到大蒜味就狂吐，无蒜不欢的公婆和老公有半年不在家里吃蒜……我又哇哇哭一通。
当时的我，就是觉得委屈，心里有无穷无尽的委屈。那些委屈像海一样深，让我深溺其中。像山一样重，让我扛不动。
就连看一则关于牧羊人的故事，我也自怜半天。
我清晰地记得，这个故事是这样讲的：
从前有个国王，他两个女儿的眼泪都会变成钻石。大女儿嫁给了一个用她的眼泪创造了一个个城堡的王子，小女儿却嫁给了牧羊人。
国王临死见到他们时，大女儿满身金银珠宝，而小女儿和牧羊人仍是贫穷。国王很惊讶的说：“明明她的一滴眼泪就够你们生活的很好！”牧羊人说：“可是我舍不得让她哭啊。”
搁现在，再看到这则故事，我才不会自怜。
我的脑回路会变成这样：这个故事里，大女儿嫁给了王子，流的可能是感动和幸福的泪水，所以她和王子越来越富有；而小女儿呢，眼泪可能早就哭干了，眼泪变成的钻石被牧羊人赌光了……
童话故事挺美好，但现实有时候就是这么残酷啊。还有，如果眼泪真可以变钻石，那国王的女儿为啥非得嫁人呢？一直谈恋爱不就行了？钱不够花了，就去切洋葱啊！
离婚后一个月，我在日记里这样写：
“后来的后来，我终于接受和面对了全部由事实堆积起来的历史和现实，并不再想去改变。冷静下来以后，回首过往，有甜蜜，但更多是伤痛。有些事，现在想起来心都还是疼的。我们从来都不曾是一路人，分开是对彼此天性的解放。”
现在，再看这段话，我会觉得：写这段矫情文字的人，真的是曾经的我自己吗？
曾经刻骨铭心、以为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感受，现在只变成了“似曾相识”。
当然了，没有彻底忘掉那些不被善待的感受，也是有点好处的。
至少在以后的日子里，它能让我迅速识别什么是风险，并规避掉那些风险。就像被火烫伤过的人，比一般人更懂得如何规避火情。你开始明白，哪些是暖，而哪些只是单纯的“烫”。
2
离婚前后的痛苦感受是真实的，但养育孩子的快乐也是实实在在的。
女儿满月时，有一次超过六天没排便，第七天终于做了一坨蛋糕，我松了一口气，赶紧拍照庆祝。
当时是广州的夏天，她脸上湿疹不断，我忧心忡忡，隔三岔五跑去看医生，被医生怼一顿，说我太紧张。
第一次给她剃胎毛，我全程录像，只觉新奇。
半岁以前，女儿长得丑得要死（现在看来），但我当时很没有“自知之明”，每天都想晒她照片。女儿吃奶、睡觉、眨眼睛、拉粑粑、哭、笑、抬手、蹬腿，我都恨不能统统给她拍视频、拍照片记录下来。
第一次带她去打预防针，她一哭我就心疼。小屁孩都已经停止哭了，我这心还揪着疼。
第一次帮她剪指甲，手发抖，就是担心剪到她肉。
看她第一次翻身、坐立、爬行、走路、说话……她的每一次改变，对我而言都像是遇见了一个里程碑。这其间，还夹杂着点微妙的“为她不能成长在幸福完整的家庭”而生出的遗憾。
离婚后，陪伴孩子成长的过程是快乐的，也都是真实的（哪像现在，动不动就对她来一场河东狮吼，甚至已经很久没给她拍过照片了。人类喜新厌旧的本性，在养娃这事儿上也不能例外）。
记得有人问过我，离婚后到底要孩子好还是不要孩子好？
我觉得这种问题太难回答，因为答案只在当事人自己的心里。
就拿我自己来说，在这个问题上就没有第二个选项，但这只适合我的情况。有时候，我也会想：倘若我没要孩子，我应该没那么快能走出来吧？
照顾孩子太过忙累，让我没时间伤春悲秋，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我觉得爱、宽容、悲悯，是帮你走出一段不良关系的良方，而孩子能成为让你产生这些力量以及能软化矛盾、坚冰的催化剂。
我们的心只有先变软了，才能变大。心变大了，格局才会大。而孩子，就是那个让你心软、让你释怀、让你放下芥蒂和愤恨的小东西。
离婚五年后，过往发生过的美好的事儿，我都记得；不好的事，只记得几样特别印象深的，其他的细节，没证据提醒的话我都快记不清了。
我真的只会感慨时间过得太快，感觉昨天还躺我臂弯里吃奶的孩子，怎么马上就要上小学了？
我懒得花时间再回望、分析当年那些破事儿，是因为发现时间过得太快了，时间不够用了，时间不多了，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儿没去做呢。
想起王菲在十几年前的一个访谈里面说过：没有什么事情过不去，过不去的是你自己。
如果你也经历过人生中那些当初看来是不幸后来看来不过是个转折点的事儿，会深切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
所以，强留的人不留、强求的事不做。只要无关生死，能放下的，就都让它过去吧。
3
很多人问我，离婚后过得更好的人多还是更差的人多？
我回答：“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这要看个人。就拿我自己身边的例子来说，当然是过得更好的人多，但这只是我的圈子里的情况，说明不了什么问题。”
圈子决定认知。
每次我在网上看到有人讽刺离婚女性，特别是离异带娃女性，说她们掉价，是“二手车”，说什么好男人不会找离婚女，条件好的男人更看不上离婚女，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跟他们生活在一个时代。
我丝毫不觉得离异女性贬值。很多离异女性再婚意愿低，并不是说她们嫁不掉或是再婚恋市场上被嫌弃，而是一种自我选择的结果。
如果一个离异女性没有谈恋爱也没有再婚，很多人会揣测说：她一定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是，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很多离异女性是发现了生活中原来还有很多比婚姻、比男人更好玩、更有趣、更有意义、更能让自己快乐的事儿，所以对于曾经尝试过的东西兴趣度没那么大了？
就我认识的离异女性而言（包括我自己），她们大多根本不介意自己在男人、在世俗眼光里是不是贬值。每个人的评判标准本就不一样，钻石在某些人眼里也不过就是碳分子聚合物呢。
喜欢你的人，你啥样他都能接受；不喜欢你的，则会对你万般挑剔。有过离婚史，不过是被挑剔的理由之一而已。若你没有离婚，对方可能也会拿你“头发太硬”“眼镜度数太高”等特征来说事儿。
不说在后台给我留言的姐妹们的励志故事，我只说说我身边三个离婚女人的故事。
闺蜜A离婚后，甩开膀子开始做生意，现在已经开了三家门店。前段时间我见着她，她开出来一辆路虎带我去兜风。
她说：“我是‘情场失意，生意场得意’的典型。上帝给你关了一扇窗，肯定会给你开一扇门的，那扇门后面的世界会更加广阔而美好。”
现在，闺蜜虽然没有再婚，但她觉得自己过得很快乐，认为有一桩烂婚姻不如没有婚姻。
朋友B的前夫，简直渣出天际，又是家暴又是出轨，还好吃懒做，天天在家打游戏。朋友B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离成婚，代价就是抚养权归前夫，还得赔偿前夫十万。
为了能离成婚，她一一答应，离婚后拖着个行李箱独自去到深圳闯荡。五年过去，她的收入直线上涨，还交了男朋友。
她的前夫呢，则依然在老家，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朋友B和男友一起把孩子接了过来抚养，孩子跟男友相处得非常好。现在，她和男友一起创业开公司，她自己想着等生意稳定下来再考虑结婚的事儿，反倒是儿子沉不住气了，天天逼她和新爸爸结婚。
老乡C当年被婆家扫地出门时，浑身上下只带了八十块钱。她用这八十块钱作为路费，去到了省城。在省城，她当过衣服导购，做过房产销售，住过最差的出租屋，挤过最拥挤的公交车，吃过不少苦，流过不少汗，终于在省城闯出了一片天地。
后来，她认识了现在的老公，两人生了一个孩子，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唯一令她感到缺憾的是，她的前夫和婆家不让她见大儿子，并想方设法给孩子灌输对母亲的仇恨。她只能无奈地感慨，有的缘分深，有的缘分浅。
我问她，如果让你和孩子朝夕相处，但让你过以前的生活，你愿意么？她摇了摇头说:“太苦了，每一天都像是身处地狱。如果那时候我不离婚，也许现在连命都没了。不是我杀死他们全家，就是他们全家杀死我。”
我身边真没有离婚后过得更差的女人，但她们的故事也会听说一些。她们当中很多人，离婚后往往急于找另一张饭票或另一个倚靠，结果等待她们的，往往是失望。折腾一圈，不过就是从一个坑跳到了另一个坑。
每次看到这类故事，我都好想把波伏娃的这段话抄录给她们：
“男人的幸运——在成年时和小时候——就在于别人迫使他踏上最艰苦但也最可靠的道路。女人的不幸就在于她受到几乎不可抗拒的诱惑包围，一切都促使她走上容易走的斜坡：人们非但不鼓励她奋斗，反而对她说，她只要听之任之滑下去，就会到达极乐的天堂。当她发觉受到海市蜃楼的欺骗时，为时已晚。她的力量在这种冒险中已经消耗殆尽。”
看到没有？那些看起来最安逸、最捷径的路，往往是危险、最坎坷的路。
每个人的时间、精力和能量都是有限的，爱情当然可以寻找，但在它降临到你身上之前，你得先做好自己。
当你把关注点和发力点都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爱情这事儿不过就是锦缎上的花儿——有它；更好；没它，也ok。
我们只活一辈子，而一辈子很短。过去在一段不合适的婚姻里，你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光，以后要加倍地找补回来，不再虚度。
这世间，没什么比我们自己更珍贵。请你我一起奋力生长，不负今后每一个晨昏。
与所有离异姐妹们共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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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碎碎念：
其实，每次听到有人离婚，我都想说一句“恭喜”。不是揶揄，是真心的祝福。我不是怂恿你离婚，但我支持你断尾求生。中大奖值得庆祝，逃离一段损耗自己的关系何尝不值得恭喜？ps：羊羊时不时会在头条发条广告，此时文章会放在次条或三条，欢迎大家都看看，帮贡献下点击率。还有，点击以下标题，可查看相关文章。明天见，宝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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