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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游牧民族政权也开始修长城时,这意味着什么?

中国历史上修筑长城的其实不只是中原王朝,草原游牧民族政权也修长城。

女真金朝在立国早期就与蒙古人开打,但金朝打不赢当时仍处在分裂状态的蒙古部落。

蒙古各部族承认金朝的宗主国地位,接受金朝册封,向金朝缴纳贡赋。但蒙古人生活在高原地区,本身也穷。又恰逢当时中国气候处在变冷周期,生活艰难。金朝索要贡物越来越多,蒙古人就开始反抗金朝。金蒙战争实际从金朝第三任皇帝金熙宗时期就开始了。

蒙古人屡次南侵金朝,金熙宗继位后,想用攻势解决蒙古人问题。在金熙宗初年就派完颜宗弼率军北伐,但持续打了近一年也无法打赢蒙古人。最后宗弼只能分兵据守要塞。随后金朝做了几年准备,金熙宗再次派完颜宗弼出击蒙古。这次出击规模很大,宗弼率领女真、契丹、汉族混合大军8万人出击,但结果依然是连年不能克。

在这种局面下,金熙宗很无奈,只得于1146年8月派萧保寿去与蒙古人议和,最终答应“割西平河以北,二十七围塞与之,岁遗牛羊米豆”。

金朝此时开国不过30余年,竟然已经无法对付分裂的蒙古人了。金朝从此确立了“北守南攻”的国策,对蒙古人取守势,对南宋取攻势。

在与蒙古人开战的同时,金朝就在金蒙边境修起了界壕---一种简易版长城。金修界壕开始的时间是金太宗时期的1129年;之后,修筑界壕(长城)这个工作一直贯穿了整个金朝。

金界壕修筑地点还随着时间推移逐步南移,可见蒙古人对金国领土的侵蚀。

作为游牧民族建立的政权,金朝并不是第一个修筑长城的。

历史上修长城最早的游牧民族是拓跋鲜卑。北魏建立之后,北魏在北方六镇附近,修了500多公里的长城。

北魏在中国北方建立政权后,在他的身后又崛起了一个游牧部落---柔然。鲜卑人与柔然人打来打去,虽然鲜卑人多是胜局,但北魏不胜其扰,因此,除了建立北方六镇驻守之外,还开始了修长城的工作。这从北魏第二任皇帝明元帝就开始了,之后太武帝继承这个做法,一直到北魏孝文帝时期,修成了从内蒙古武川县开始、往东到了丰宁县这么长的一段长城,整个曲折绵延了500多公里。

后来的辽朝政权也在漠北修起了长城--边壕,全长约700公里。

辽朝的边壕从其第二任皇帝辽太宗耶律德光时(公元940年)就开始修建,一直持续到辽圣宗、辽兴宗时期(982年-1055年)。辽代边壕主要是防备蒙古的乌古部、敌烈部等的袭扰。

紧接着修长城--界壕--的游牧政权就是金朝了。

金长城分布及走向

人们印象中善战的游牧民族为什么开始修长城呢?

游牧民族本来是居无定所的,逐水草而居。当生存环境恶劣、严重缺乏生活物资时,他们就外出抢掠;当他们实力增长到一定程度时,就向外扩张。而修长城则被认为是中原农耕民族防守姿态的集中体现。一个游牧民族开始修长城,这意味着什么呢?

首先,游牧政权一旦开始修长城,这意味着它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发生了重大的变化;为了保护定居和半定居的人民,修长城是最佳方案。

北魏、辽朝和金朝,其建立都是一个从游牧向定居改变的过程。在占据了中国北方之后,其政权基础也就随之改变了。在纯游牧时代,政权就是由各个部落组成的联盟,大可汗只在军事上有统一指挥权,对于各个加盟部落的内部事务则无权干涉。而当他们进入中原之后,逐渐学习借鉴并模仿了中原的农耕生活。

汉化最著名的当属北魏孝文帝的汉化改革了,全面汉化,不留余地。辽朝也是,除了幽云十六州之外,其帝国长城附近的地区,也多为农耕区。

金朝则与北魏和辽朝稍有不同,金朝本来是渔猎为主、游牧农耕为辅的政权,他们在进入中原之后,农耕的比重日渐加大,游牧渔猎的成分日渐减少。

北魏、辽朝与金朝,其帝国统治之下始终存在两种生产生活方式---游牧与农耕,而且农耕的比重逐渐加大,渐渐成了帝国的主要经济来源。在这种情况下,中原王朝面对游牧政权袭扰的困境,又降落在他们身上。

军事对抗的成本太大,而且对手来去无踪,作为防守方难以做到及时防御,这对定居的农民和相对定居的牧民伤害都很大。因此,修建军事工事一劳永逸地防备敌人,就成了定居下来的游牧政权的首选。所以我们看到北魏、辽朝和金朝都开始修“长城”。这是定居(半定居)人民对抗游牧骑兵日常袭扰的最佳选择。

其次,游牧政权修长城也说明帝国的扩张已经告一段落,帝国在北方进入了固守阶段。

北魏、辽朝和金朝都是在政权站稳脚跟之后开始修建“长城”的,此时他们的政权已经初具规模,具备了游牧结合农耕的二元帝国状态。

游牧结合农耕本来是很容易达成内部平衡的:游牧提供武力、农耕提供财力,两部分既互相支援又互相牵制。因此,这种状态也容易进入守成阶段,因为大家都得到了满足,各取所需。

此时,整个王朝在看待控制之外的游牧地区时,也就有了不同的看法。在没有形成二元帝国的游牧状态时,有地方就爱争夺;但现在有选择了:有价值的地区才值得去争夺。因此他们不愿再耗费力量与贫穷的游牧部落争夺;因为双方都是骑兵,不好打,即使费劲打赢了也没有什么所获,对方一穷二白,值得攻打的是中原。

在北方要守,因为北方只有袭扰和消耗;向南方则要攻,攻则能取得财富。这是北魏、辽朝和金朝不约而同地选择北守南攻的主要原因。

金界壕(长城)分布及命名

结束语

游牧民族建立的二元政权开始修长城,主要是因为政权治下的生产生活方式已经发生改变,定居和半定居的农牧民需要稳定可靠的保护。同时从军事态势上看,游牧政权已经不愿与后起的草原力量在草原地区耗费力量了,因为与草原力量继续争夺,对二元治下的政权已经没有太大价值。

最终,像北魏、辽朝、金朝这样的政权,不约而同地采取了北守南攻的政策,这符合其利益最大化的考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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