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金秋送爽的季节，却从大洋彼岸传来了春天的花香和青春的笑语。原来，我家的大孙女小美已经十六周岁了，她发来了生日聚会的照片，满桌的美食和满屋的笑脸。十六岁，对于人生来说是一座里程碑。美国法律规定，十三岁以下的孩子不能单独在家里，必须有成人照顾，否则属违法；十六岁就能单独居家，才能考取汽车驾照，才能打工挣钱……
小小冷美人
小美的生日照片冲击着我们老人的心灵，那绵绵的回忆由然而生：2006年春，我和老伴为了迎接出生半年的小公主，接替辛苦了半年的外公和外婆的班，不远万里到了美国北卡州首府。小美这名字是爷爷我给取的，此“美”意思有三层，一是美貌，二是美德，三是美国人。尽管她还有其他爱称，我和老伴就爱叫她小美。第一次抱小美，美妈还关照说，小美怕生，也许——她话未说完，小美已经扑向我伸出的双手。咦！美妈满脸诧异。我说这就是缘，血缘关系是无法说清楚的。小美人如其名，打小长得漂亮。印过她照片的老板娘说小美像章子怡呢！我们带小美到超市去购物，她坐在小车上，四处张望，这漂亮的小脸蛋引来不少老美的注意，都会打个招呼，逗她一下。但小美却像小公主一样矜持，连个笑脸都不给，于是有人说她是“冷美人”。在家里可不是这样，小美那个活泼劲就甭提了。才半岁多，睡在小床上她会逗小熊玩具，坐在地毯上会打“架子鼓”，关在小围档里还要蹦跶，小脸儿乐得像一朵花儿。这些都有录像为证，您别不信。为了兼顾“管人”和“家务”，我和老伴还有美妈，采取轮班制，每人管小美30分钟。这个半小时是我们最开心，也是最累的时刻。若是这时候她在睡觉，轮到者还会有若有所失的感觉呢。整整六个月，我们和小美朝夕相处，看着她一天天“能干”起来，无比高兴。2006年10月，我们的签证要到期了，要和小美告别了。可喜的是美爸和美妈作出了新决定，让美妈带小美回中国住上半年。于是我们三代四口乘上了飞往中国的班机，迎接我们的当然是外公和外婆，他们已经做好了接待“外宾”的一切工作。在爸妈家乡的日子是快乐的，小美在这里度过周岁生日，在这里学会走路，还在这里第一次开口叫“妈”……这半年里，小美的聪颖时时有所崭露：她爱玩粘纸，把阳台地上贴了个遍；她好有记性，能认出外公的汽车车牌——7X888；她虽是“哑吧”，但听得懂大人的话……她用咿咿呀呀的声音表示着喜怒哀乐，和你交流。
玩耍的童年
2007年春天，小美跟妈妈返回美国了，此后约两年回来一次，我们没有机会再和这冷美人亲密接触，但她的成长和进步，我们从照片上，视频里，微信中，或是通过越洋电话能够得知，我们看到了一个美国女孩的成长历程。我们还在美国时，小美的美国外婆（美爸博导的夫人，美妈的干妈）就带小美到“幼儿园”去体验生活了。这是个由图书馆举办的免费活动，每周有几天家长可带孩子去玩，老师就是图书馆的工作人员。那天我看到大家都坐在地上，胖老师带领孩子们唱歌，讲故事，做游戏，很是开心。唯独小美人哭得哇哇的，外婆和美妈哄也哄不好。这让我有些担心。小美真上幼儿园了，她好开心。美国的幼儿园除了玩还是玩，从来不教识字、计算。上了小学也一样，1至4年级，老师从来不留书面的回家作业，比起劳累的中国小学生，她们真是太幸福了。老美真的轻视知识教学吗？非也，我举几个例子供你琢磨：小美上三年级时，老师布置了写论文和论文答辩的作业，咋一听，吓我一跳！这不是大学的功课吗？其实，只是让学生选择一个小动物（昆虫）作调查，到图书馆去找资料，到大自然中去观察，而后向同学们介绍你所了解的小动物的种种，最后，由同学们提问请你作解答。嘿，小美对这作业劲头可高了，她准备得十分充分，通过了答辩，得到了满分。小美上五年级时，学校搞了一次T恤衫设计大赛，是为学校游园会设计的。小美从小喜欢画画，于是她就把最喜爱的动物“马”作为主要装饰，绘在衣衫上。初选被挑上了，再要过全校投票的大关。老师把十个作品公布于众，由学生自主投票。小美有点儿紧张，而结果她的设计高居榜首。那一天，每位同学、每位家长都穿着印有小美设计的衣衫入校，享受着免费游园的待遇。美国还有一项特别的亲子活动，是为“父女”设计的。每年的夏天，由父亲带着女儿去野外露营，是由YMCA学会组织的。目的是为了增强父女感情，让成天忙于事业的老爸能多关注女儿，同时也让女孩感受到父亲的阳刚之气。这个活动颇受家长们的欢迎和支持。美爸发来一张他们的合影，你看，他们笑得好灿烂。另一年的开学之初，老师布置了一道作业：明天要从家带五件东西来校，以向同学们介绍你的性格、爱好和特点……小美动了一番脑筋，带上了爱看的书、亲手绘的画、精致的芭比娃娃和最爱玩的玩具，最后一件是一套“中国印”。小美向同学们介绍说：“这枚石质印章是我从中国带来的，是我爷爷亲手为我刻的，刻的是我的中文名字和英文名字——”哇，好奇妙的中国印，同学们第一次听说。“这枚印章是可的钤盖的，” 小美继续说，她边说边把印章蘸上印泥，在白纸上钤盖。哗，教室里响起了欢呼声，一个鲜红的印兑跃然于纸上。这枚小小印章传递了太多信息，让同学们知道她是华人后裔，来自有着五千年文明史的华夏，印章是中国特有的艺术瑰宝……她的介绍赢得了大家的认可与称赞。这天每位同学都得到了一张印有小美名字的印兑，有的同学要求印在手背上，还久久不愿洗去。
亲近大自然
美国的生态环境好，老师和家长常常会带孩子到大自然中去，在和大自然的亲密接触中，认识世界，感受生活。记得小美母女曾在院子里种有番茄，蔬菜，后来发现常被“偷”，原来是野生的小鹿光临了。她们仅给“小偷”拍了照片 ，还表示欢迎它们天天来玩。罗利有一家自然博物馆，其间蝴蝶园展出的是活生生的蝴蝶，孩子们可以和蝴蝶嬉戏，让小生灵停在身上，落在手上。家长也常带孩子们去动物园，假期里去乘邮轮观海，或到孩子们的天堂迪士尼乐园游玩。小美好像就是在玩耍中长大的。小美一生下来就有个动物姐姐与她为伴，那是妈妈从中国带去的狐狸犬，名叫诺米都儿。2010年，都儿老死了，美爸给都儿做了坟，立了木牌。后来，家里养了两只不需要经常照顾的宠物——乌龟。去年，一只三个月大的柯基犬加入了她们的大家庭，取名“太妃”，小美把它当做小妹妹。在和动物的和谐相处中，孩子们受到熏陶，激发了她们的爱心与母性：学会了照顾别人，帮助弱者……
孩子的意愿
小美的童年无疑是美好的、幸福的、快乐的。但孩子们也会有烦恼，有苦闷，怎么去排解和帮助呢？学校和家庭同时挑起这个担子。小美上幼儿园时，家里买了一架二手钢琴，爸妈想让小美学，还专门请了俄国老师教授。这个想法本来很好，但小美学了一年就感到无趣了，把练琴和学琴当成了负担。每次学琴美妈陪同前往，回来时和她一起练习，即使这样，小美还是提不起兴趣。怎么办？美爸和美妈一商量，决定放弃。既然孩子不喜欢，就不要强求，她喜欢绘画和跳舞，就由她吧！小美如释重负，爸妈也轻快了许多。这时妹妹双双已上幼儿园，她听说姐姐不要学琴，就和妈妈说：“让我学吧，我喜欢弹琴呢！”就这样，老师没变，而学生换人了。令人惊喜的是双双弹钢琴颇有天赋，记谱能力特强，学习进度很快，一次次比赛中都获了奖，而且是和比她大许多的同学同组竞争，她曾取得过北卡州少儿钢琴比赛第二名的好成绩。小美数学成绩不是太好，美爸发现后就启动了家教程序，美爸和美妈都是理工科的高材生，辅导小学数学是绝对可以的。经过一段时间的“家教”，小美的数学在班上已可名列前茅。在美国学校有一种特别的选班做法，同一年级的班级按程度分为高中低三种，家长可以据学生的学习能力和表现，选择最适合的班级就读。美爸给小美选了中档班。这应了中国那句老话：“宁做鸡头，不当凤尾”。我以为这是有道理的，是为了让孩子能看到进步，树立信心。我想这真是一种有效的因材施教的好方法，国人可以借鉴。小美既然喜欢绘画，爸妈就给她创造了优越的条件，不惜功本买来了绘画书籍和教材，购得了绘画工具和材料。仅两本重达8公斤的《素描的艺术——大师速写人物》就足以说明父母的用心。美妈是学服装设计的，成了当然美术的指导。小美驰骋在绘画的世界里，素描、水彩、水粉……，静物、动物、人物……绘画已成为她生活密不可分的一部分。那年，她回国看爷爷奶奶，就在等候吃饭的空档，她问我要了几张纸和一支铅笔，随手就画出一匹栩栩如生的奔马。还有一次，她们全家在电视上看“美国好声音歌手大赛”,当她喜爱的JOANA演唱时,她随手画了一幅JOANA的画像，并发在网上。JOANA看到后给小美留言，夸她画得好，要购买此画。小美把画像送给了JOANA，她们成了朋友。小美的绘画有丰富的想象力，给人以出其不意的惊喜，师长们都这样夸她。小美把烘焙点心，烹调菜肴都当作绘画，在色香味俱全的基础上更重视外形的美观和色彩的协调。有人说她做出来的菜，我们都舍不得吃呢！如今小美已经把自己的兴趣爱好当成未来的事业，她高中毕业后一定要到艺术院校去学习深造，要当一名生产美的设计师，也许是服装，也许是首饰，也许是建筑，也许 就是工艺美术品……
生日礼物
小美的成长离不开父母的引导与鼓励，离不开学校的教育和培养，也离不开社会的熏陶和影响，家庭、社会和学校教育拧成一股绳，才能形成孕育人才的沃土。如今亭亭玉立的小美已上高三，一米六五的身高令人称羡。母女三人在一起，竟有人会误以为是三姐妹。十六岁的小美已开始步入成人社会生活，今年她通过了驾照的笔试，我想不久的将来，她会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惊喜。我欣赏着小美的生日照片，沉浸在回忆中。突然老伴问我：“小美生日咱送啥礼物啊？”我想了想回答道：“就送辆车吧！”“车，什么车？”我说：“以前，我们只看到美国人有汽车，如今中国人的汽车满大街跑。咱们送美国人一辆车，显摆显摆中国人的实力好吗！”老伴笑道：“行，就送一辆汽车呗！”
后记：2004年夏，小美高中毕业，她被美国罗德岛设计学院美术专业提前录取。这是全美排名第一，世界排三的艺术设计类高校。小美和家人欣喜若狂，这证明了“玩耍”教育的成功。祝贺小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语心金榜获题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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