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一清两度东山再起

——读史谈片话镇江之十一
□ 习 斌

　　明世宗像

　　明武宗朱厚照驾崩后，登基的是明世宗朱厚熜，也就是大家熟悉的嘉靖皇帝。这时候，朝廷发生了一件大事——“大礼议”。什么叫“大礼议”呢？这就要从明世宗的身世说起了。

　　明世宗是明武宗的堂弟，他们同是明宪宗朱见深的孙子。武宗的父亲孝宗朱祐樘是皇帝里的“楷模丈夫”，他没有册封任何妃嫔，只是和张皇后在深宫内院过着普通人家的夫妻恩爱生活。张皇后共为孝宗生了两个儿子，次子早夭，长子即是后来的武宗。武宗荒唐一生，没有留下子嗣。他驾崩后，孝宗一脉已没有子孙。就这样，世宗得继大统。

　　世宗登基后，想为已去世的父亲兴献王上尊号，遭到内阁首辅杨廷和等大臣反对。在杨廷和等老臣眼中，这样做与礼不合，世宗既然入继大统，就应该以孝宗为皇考，尊生父为皇叔父；而世宗却坚持要封生父为皇考。矛盾的焦点就出现了。这场“大礼议”之争持续长达三年，最终以世宗的胜利而告终，杨廷和致仕而去，十六名大臣死于杖下，兴献王被上尊号“献皇帝”。

　　在此事件中，新科进士张璁不容忽视。张璁为求恩宠，上疏极力支持世宗的做法。起初世宗孤立无援，突然得到张璁的支持，喜出望外。后来，他又获得桂萼、霍韬等人的支持。这场风波结束后，张璁、桂萼等均被提拔重用。其实，世宗的这批支持者们大多在朝廷没有根基，以此为“晋身之阶”。

　　据《明史》记载，“大礼议”期间，致仕于镇江的杨一清没有公开发表自己的观点，不过，他在给门生、吏部尚书乔宇的信中，对张璁的意见表示支持，又劝礼部尚书席书“早赴召，以定大议”。杨一清为什么置古礼于不顾，支持张璁呢？分析起来有两点原因，一是他对时势有比较清醒的认识，二是认为那么多大臣因此或贬或死，没有任何意义。反正，杨一清自觉不自觉的，成为世宗的支持者之一。

　　世宗登基后，包括席书在内的不少朝臣纷纷举荐杨一清。考虑西北边防关系重大，而且杨一清在“大礼议”中也是自己的“同盟者”，世宗于嘉靖三年（1524）冬十二月下诏，令杨一清以兵部尚书总制陕西三边军务。

　　此时杨一清72岁高龄，致仕镇江已近十年。据《世宗实录》记载，接到诏书后，杨一清深感力不从心，上疏辞免，但世宗没有同意。嘉靖四年（1525）二月，世宗再次颁诏，杨一清深感不容再辞，于是赴陕西就任。

　　这已是杨一清第二次东山再起了。在明代风云诡谲的官场上，杨一清能够数次大起大落，真称得上是奇迹了。据《杨一清年表》，杨一清前后共计七次居于镇江，其中就包括三次致仕。他在丁卯桥筑屋居住，取名“石淙精舍”。

　　杨一清原籍云南安宁，为什么后来定居镇江呢？据《杨文襄公事略》记载，其中颇有一段缘故。杨一清的姐姐早年远嫁居于丹徒县的同乡胡德延。成化九年（1473），父亲杨景辞世。临终前，他叮嘱杨一清到丹徒寻找姐姐。就这样，杨一清忍痛含悲，护送父亲灵柩来到丹徒，并葬于城南大岘山。为什么没能护送父亲灵柩回故土呢？说起来，都是经济窘迫的原因。不过，这也成就了杨一清和镇江的一段因缘。

　　杨一清在官场几番起起落落，均是被奸佞陷害所致。正德二年（1507），杨一清总制三边时，“以疾引退”，得到武宗恩准。没想到第二年四月，京城锦衣卫突然出现在镇江，将杨一清押解赴京。原来，当时太监刘瑾一手遮天，朝中大臣纷纷依附于他，偏偏杨一清宁折不弯。趁杨一清回家养病，刘瑾在武宗面前进谗，称杨一清总制三边时，贪污公款。武宗遂派出锦衣卫，赴镇江抓人。杨一清眼看面临囹圄之灾，幸亏大学士李东阳、王鏊等人力辨其冤，武宗才在罚米六百石后，将杨一清释放。

　　正德五年（1510）五月，京城锦衣卫突然又出现在了镇江街头，一时间，“人心惊动”。不过，这次锦衣卫带来的却是好消息——安化王寘■叛乱，杨一清因当年镇边有功，武宗特征召平叛。杨一清“不敢辞”，从京口驿登舟，赴宁夏平叛。有关平叛的经过，杨一清著有《西征日录》，其中记载称，五月进入潼关后，这场叛乱已被旧部平定。

　　此次监军的是太监张永。张永原本和刘瑾是同党，但后来对刘瑾的种种恶行渐生厌恶，两人反目成仇。叛乱平息后，杨一清找到张永，希望他返京后能在武宗面前借论军事之机，揭发刘瑾的恶行，极力陈述天下人对刘瑾的怨恨，或许可除此奸。张永依言而行，返京后，即向武宗列数刘瑾诸多罪状。据《明史纪事本末》记载，武宗终于有所醒悟，命禁军在豹房之内将刘瑾拘捕，其后凌迟处死。计除刘瑾，这是杨一清政治生涯中的最大亮色。

　　此后，杨一清历任户部尚书、吏部尚书。正德十年（1515），出任内阁首辅。此时武宗宠信钱宁、江彬等人，整天纵情声色。杨一清数次进言，武宗却视为耳边风。据《石淙杨文襄公传》，钱宁和江彬为此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唆使武学生员攻击杨一清阴私。眼看官场险恶，杨一清上书“伏乞早赐罢归”。武宗起初不允，杨一清连上四疏，武宗才准许杨一清告老还乡。

　　世宗登基不久，杨一清再次东山再起。这次他面临的又会是怎样的命运呢？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