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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兰的转折—阿瑟之死|金雀花王朝19
1200年8月,金雀花国王“无地王”约翰以他的魅力,成功勾引了昂古莱姆伯爵的女儿伊莎贝尔,将她纳为王后。这一举动,惹恼了原本和伊莎贝尔订有婚约的法国吕西昂贵族休十世,计划中的美人和土地全部落入他人之手。休十世并没有因为约翰是英格兰国王而忍气吞声,他联合他的兄弟拉尔夫一起公开声讨约翰,指责他无耻的行径,并向法王腓力二世上诉约翰。
尽管约翰采取了一系列的惩罚措施,希望藉着恐怖的高压政策使休十世屈服,然而这并不奏效,相反,激起了休十世更大程度地反抗。此时,腓力二世的大军完成了集结,这两年以来,他一直在筹备军队。1202年春季的时候,腓力二世向约翰下达了命令:命他交出在欧洲大陆所有的领地。腓力二世能够执行这项命令的权力来自于前两年即1200年初的时候二人签订的《勒古莱条约》,根据这份条约,约翰是腓力二世的封臣,因此,国王有权力要求臣子交出他的领地。其实,腓力二世这样明目张胆地宣称对土地的权利主张,无非是想师出有名,他知道,约翰断然不会执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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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传讯约翰的同时,腓力二世紧锣密鼓地部署他的军事战略,联盟贵族,收买对约翰不满的英格兰贵族。更重要的是,腓力二世将阿瑟封为骑士,并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作为约翰的侄子,阿瑟是对约翰王位威胁最大的敌人。现在,腓力二世公开支持阿瑟,无疑给那些不满约翰统治的贵族们吃下一颗定心丸,为他们指出了站队的方向,就这样,在布满阴谋的乌云下,一张捕猎的大网撒开了。
收到传讯的约翰此时正沉浸在温柔乡里,事后的欢愉没有让约翰采取紧急的措施,他仅仅向腓力二世进献了两座无关紧要的城堡,想以此平息他的愤怒。至于到法兰西宫廷,当着腓力二世的面去对质,或者说在欧洲大陆领土上,他对腓力二世臣属的身份,约翰都给出了否定的回答。腓力二世立即以抗命为由,强行没收了约翰的欧洲大陆领土,并驱兵进犯诺曼底以及其他地区。
军人出身的约翰对腓力二世的侵略展现出他该有的谋略,初期争夺土地的战斗,法军的前景并不是十分明朗,实际上,若不是一个人的死亡,约翰很可能笑到最后。
美丽又传奇的女人:阿基坦的埃莉诺?
战争开始后几个月,约翰驻扎在缅因首府勒芒,他的母亲,阿基坦的埃莉诺此时已经七十八岁,正在丰泰夫罗颐养天年。在法军的联盟中,阿瑟成为一支军队的首领,他此时的目标就是俘虏自己的祖母,阿瑟认为,在和自己的叔叔谈判的过程中,自己的祖母会成为有益于自己的一大筹码。因此,他不惜率领一支超过二百五十人的军队,而且都是清一色的高贵骑士,大张旗鼓地进军丰泰夫罗。埃莉诺虽说过着隐修生活,可是仍是会关注着英法两国的关系,约翰是她最不放心的儿子,凭着自己的政治直觉,她早有感觉阿瑟会对她下手,就在她听闻阿瑟率领军队来捉拿她的时候,她已经打点好一切,准备跑路了。埃莉诺的生平很具有一番色彩,大胆的冒险精神,不畏艰苦,甚至就在她高龄的年纪,仍然长途跋涉到西班牙王国,安排了一桩家族亲事,凭着自己的威望,埃莉诺让许多对约翰不满的贵族仍然效忠于他,尽量维系着金雀花王国的利益,她就像幕后的一双手,一举一动都能影响整个政局。这次,埃莉诺仍然充满着传奇式的经历。埃莉诺本打算前往普瓦捷避难,可是,中途在一个名叫米勒博的城堡被她的孙子阿瑟追上并被包围了。米勒博在约翰的驻地勒芒以南八十英里处,埃莉诺身边并没有带着多少兵力,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北方的援军能够及时赶来,可是,米勒博几天之内就会被攻下,发出求救信到约翰援军赶来,时间根本来不及,在埃莉诺看来,事情不到最后一秒,绝不会放弃,当年她趁着月色,在大雪皑皑的冬夜,独自一人悄悄躲过哨兵的监视,奔向亨利二世,不正是这种斗争到底的决心吗?
求救信发出后,此时的约翰正在集结兵力,准备迎战腓力二世大军。听到母亲被围的消息,决定立刻率军突袭米勒博,约翰虽然不受埃莉诺待见,可是,毕竟她是自己的母亲。埃莉诺的儿子们对他们的母亲都很敬重,他们当年敢反抗自己的父亲,大部分由于是母亲背后的挑唆,现在,母亲处于危机,约翰毫无犹豫就疾兵米勒博。八十英里的路程,约翰的军队竟然花了不到两天就赶到了,即使士兵们轻装疾行,想必也是很受考验的。
在阿瑟的军队中,还有一位关键的骑士,就是休十世,他也参与到俘虏埃莉诺的军事行动中来。约翰军队的突然出现,在阿瑟等人的意料中,因此,他们的自信爆棚。法军将所有城门堵死,只留下一座城门畅通,烈日之下,法军严阵以待。在约翰这一边,有一员猛将,名叫布里奥斯的贵族。他和约翰国王交情深厚,并且勇猛善战,在1200年的时候,布里奥斯从阿瑟阵营叛逃,归到约翰麾下,成为安茹总管以及国王在该地区的钦差大臣,足见约翰对他的信任。在出战营救埃莉诺之前,他和约翰达成协议,一旦在战斗中俘虏阿瑟,交由他处置,约翰满心答应。

米勒博之战进行地很激烈,阿瑟一方派出的都是久经战场的骑士,而布里奥斯率领的也都是精兵悍将,但是,两强之争,必有一伤。阿瑟方面的失误在于轻敌,过于看低约翰方面的实力。布里奥斯自己一人就换了三匹坐骑,可想他进攻的势头有多猛,阿瑟的骑士们逐渐在这场突袭行动中败下阵来,战役的最后,包括阿瑟、休十世在内的许多骑士被俘。
米勒博之战算是约翰打的最漂亮的一场战,这才算是金雀花国王的样子,从亨利二世到理查德一世,还没有因为在战争方面有输于人的,军人出身的约翰,也该当继承这样的家风,最起码在作战方面独当一面。被俘之后的阿瑟被关押到法莱斯城堡,这里也是征服者威廉的出生地,但是这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处,铁窗生涯的味道毕竟是苦的。至于其他的俘虏,约翰将主要的22位阿瑟的支持者遣送到康瓦尔,六个星期之内,他们全部饿死在科夫城堡之中。约翰对待俘虏从来不手软,他本身的残暴性格很乐意看到这个结局,据说,之后的约翰和他的娇妻伊莎贝尔在诺曼底愉快地度过圣诞节,两人每天都赖床到晚饭(我很好奇他们在做什么)。
阿瑟是最后一个活着的俘虏,他自己不相信约翰会将他处死,因为,对于一个贵族来说,卑鄙的处死另一个贵族是令人唾弃的。但是,这个规则在约翰是不成立的,约翰永远不按套路出牌。当时因为阿瑟被俘,惨遭约翰虐待的消息传遍海峡两岸,人们指责约翰有违骑士精神,同时,由于约翰违反自己当初对布里奥斯的诺言,私自处理阿瑟而没有交给布里奥斯,造成布里奥斯的不满,后来,布里奥斯进一步被约翰挤出核心领导班子,导致布里奥斯直接奔向了腓力二世的怀抱。这个时候,因为约翰残暴的传闻,使得贵族们一致因为反对约翰而团结起来,不约而同地,他们都站在了腓力二世的阵营。这个时候的约翰,性情大变,不是说精神上有了病症,而是在这个风云突变的当口,约翰面对贵族们一个个逃离,变得多疑,他不再相信任何人。这样的情绪一直影响着约翰,他的不安全感只能靠外在的暴行进行适当的缓冲。
1202年年底的时候,布里奥斯率军攻占了昂热,并进军安茹,约翰一直坚守安茹到12月,那里是他的祖籍之地。刚进入1203年,约翰释放了休十世,希望休十世能感谢他的不杀之恩,拥护他的统治。这无异于放虎归山,休十世对约翰没有一丁点好感,被放之后,就开始大肆攻击约翰的统治。叛逃就像决堤的洪水,只要开了一块缺口,整个大坝内的水就会冲击而出,约翰在这样的环境中,疑心症又加重了,他宁愿花钱买雇佣兵,也不愿意接受贵族领地上的骑士。
此时的阿瑟已经被关押了好久,但是约翰没有忘记他,不但没有忘记他,还时刻惦记着他,惦记着怎么杀掉他,好能彻底的消除王位的威胁,约翰认为,只要阿瑟一死,人们就再也没有理由反对他的统治了。1203年入春,约翰再也不能留住阿瑟了,只有杀戮能暂时缓解他内心的焦躁,他命令看守阿瑟的狱官挖掉阿瑟的眼睛,并将他阉割,让他慢慢死去。但是,这个狱官没能下得去手,或许是因为他认为阿瑟不是一般人,或许阿瑟求饶的哭泣赢得了他的怜悯。为了避免国王的惩罚,这个狱官向外放话说,阿瑟因为自然原因去世。
阿瑟去世的消息震惊了布列塔尼的人民,他们的伯爵不说被约翰虐待,竟然连个体面的死亡也没有。不但是布列塔尼的人们,欧洲大陆上的人们但凡是听说这样的事,没有不义愤填膺的,贵族不是不可以死,要么战死,要么经过审讯走合理的程序,任何黑暗中的动刀子的行为都不是骑士该有的精神。在硝烟战场和舆论战场,约翰这个时候都输的一塌糊涂。
腓力二世人心所向,他和他的盟友占据了布列塔尼,还控制了安茹,曼恩等地,除了诺曼底之外的其余土地,尽入腓力二世囊中。就是在诺曼底,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约翰的言而无信人尽皆知,贵族们都在担心自己的前途,寻求着信得过的靠山。阿朗松贵族和约翰共同进膳,两天之后,就背叛约翰,投靠了腓力二世;罗贝尔伯爵被约翰赠予财富,并接受了他的口吻之礼,但当天罗贝尔伯爵就弃约翰而去。
法军步步紧逼,诺曼底危在旦夕。1203年春季,阿瑟被约翰从法莱斯关押到鲁昂。4月3日晚上,阿瑟在监狱中心跳加快,额头冒汗,他内心慌张不安,早有的预感此时正在他心里慢慢实现着。约翰此时在脚步踉跄地在来往监狱的路上,这一段时间,约翰眼看着自己的祖父,父亲,哥哥辛苦建立的王国在他手中一步步沦陷,却无能为力,只能借酒消愁。牢房的门被重重的推开,约翰一身酒气,阿瑟紧张地看着他的叔叔,口里不住地恳求叔叔的原谅,约翰一边绕着阿瑟,一边诉说着他的不幸,又愤怒地斥责阿瑟的卑劣,手里的短剑不住地颤抖。约翰讲到情深之处,怒不可当,酒劲再一催,短剑举起,月光反射在牢房中,阿瑟惊恐叫喊,手起剑落,就这样,阿瑟倒在了血泊当中,这回,阿瑟是真的归天了。约翰的酒疯并没有过去,他内心预想的阿瑟的死亡方式还没有达到极至,他脱出阿瑟的尸体,在上面绑了一块大石头,看着月色映衬下的塞纳河,将他推入了塞纳河中。
约翰做这件事的时候,正值复活节前夕,基督徒们正在痛苦中默想基督的死亡,并期待他的复活。然而,约翰却在他的手上,沾染了除基督之外的鲜血,并毫无悔意,约翰似乎已经陷入疯狂之中。
本来人们就一直怀疑阿瑟的死亡,这次,人们更大程度上确信了阿瑟的死亡。阿瑟的死亡是整个金雀花王朝命运的一个转折事件,即使在之后约翰想同腓力二世谈判时,腓力二世始终抓着这样一张王牌:“除非你先交出阿瑟,否则其他一切免谈”。在阿瑟死亡之后,之前一直坚守在约翰的贵族也都投靠了腓力二世,缅因,都兰,安茹三地的治安官吉罗默认为约翰应为阿瑟的死负责,当他确认了阿瑟的死亡之后,在1203年的夏天投靠了腓力二世,既吉罗默之后,莫里斯,拉翁等几位主要的贵族也一并倒戈,他们的倒戈使得诺曼底的土地也分崩离析,逐个地落入腓力二世手中。
加亚尔城堡?
1203年的12月,约翰带着愤怒返回了英格兰。在返回英格兰之前,法军的注意力转向了鲁昂河上游的一座城堡—
加亚尔城堡。这座城堡兴建于1197-1198年,耗资1.1万英镑,是理查德一世整个军事生涯对法作战辉煌胜利的标志,同时也是整个诺曼底的希望,一旦陷落,诺曼底首府鲁昂就岌岌可危,诺曼底全境收复的希望就真的一点儿也没有了,诺曼底一丢,英国人就真的只能回岛上生活了,究竟加亚尔城堡会不会被腓力二世攻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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