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情结

♣ 于 杭

一个城市可以没有大会堂或大剧院，却不会没有菜市场。也许，菜市场里所弥漫的“底层”生活气息正是一个城市的烟火味儿。所以，菜市场也许是离生活最近的地方。

记得马未都曾有一篇文章《菜市场里的人情》，文中讲到“菜市场对我的诱惑不是菜，也不是肉，而是浓浓的人情”。而且马老从菜市场生人、熟人之间的寒暄，总结出了“亲人要生，熟人要亲，生人要熟”的交际规律，可谓“菜市场”哲学的一大发现。这也许只有逛逛菜市场才能有此收获吧。

菜市场里有“三多”，光头百姓多、老年人多、家庭主妇多，同样也有“三少”，大人物大款少、明星少、年轻人少。这“三多”“三少”之间，隔着的却是一大段的生活距离，去得多的自然是在家做饭的机会多，去得少当然是没空或不需要做饭的人群了。

然而，在“三多”“三少”之中如果出现“异类”，那就另当别论了。比如明星之中，有九龙城“皇帝”之誉、大名鼎鼎的周润发，却是常逛菜市场的一个。九龙城是香港繁华的老城区，发哥却经常骑自行车去买菜，常常在菜市场里被粉丝偶遇，每次至少要花上半小时与粉丝合影。可以说发哥去菜市场的“机会成本”比老百姓高得多，他却乐此不疲。导演庄文强为此说“这样的明星，从过去到现在都只有一个人，就是周润发”。这样的评价没有华丽的溢美之词，却是对发哥“三观”最好的解读。

明星演员这份职业，要么光环耀眼，要么一落千丈，最容易让人迷失，而常逛菜市场的发哥，却几十年如一日地乐此不疲。穿越菜市场的发仔,一路光环,一路掌声,尽管膝下无子女，与太太相守三十多年，却无一点儿绯闻。这种人淡如菊的背后，是周润发对生活深沉的热爱。这其中，也许就是五味杂陈人声喧嚣的菜市场对他一种格外的“加持”。

既享受了荧光灯下鲜花掌声和红地毯的光彩，又习惯了菜市场熙熙攘攘的生活腥膻之味，这样的反差也许就是人生的不同侧面。在生活强烈反差之中能翻过来，又能覆过去，才叫成功，才是真正的享受生活。难道不是吗？

同样名满天下的二月河先生，生前手提菜篮的身影，在南阳的街巷也是一道生动的风景。尽管如今风景已成背影，他那敦厚亲切的身影却仍旧活在人们心中。他那皇皇巨著“落霞三部曲”里的“煎炸烹炒”的百味人生，离不开他逛菜市场的独特体验吧。

“君子远庖厨”，却不可以远离菜市场。远离了菜市场，你就错过了与人生百味交集的原始机会。不知柴米油盐贵，何谈琴棋诗酒茶？不去菜市场，何来“一枝一叶总关情”？不去菜市场，怎知“一粥一饭来之不易”？不去菜市场，岂不只有空谈“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了！真的是，小小菜市场，百味大舞台！

不管是居庙堂之高，还是处江湖之远，不论是坐在主席台上，还是坐在写字桌前，常怀一种“菜市场”情结，也许会让你离生活近些，更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