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中国一直是全世界废塑料的倾卸场。
上世纪90年代，中国发现废塑料可回收再造为塑料颗粒，然后通过出口这些颗粒赚钱。
另一方面，国际城市也发现，较之自己处理废品垃圾，把它们送到中国的成本更低。就这样，中国获得了廉价塑料，而出口国摆脱了垃圾。
被中国拒之门外后，全世界的废塑料要去向哪里？
但在2017年11月，中国向含有污染物的废塑料关上了大门，这些出口垃圾只能由越南、韩国和泰国等邻国接收。废品被中国拒之门外，自己又没有相应的基础设施来处理这些废品，一些国家的废塑料正堆积成山。近日发表在《科学进步》（Science Advances）杂志上的一篇论文称，从现在到2030年，将有1.11亿吨垃圾——塑料吸管、袋子和水瓶——无处可去。就好像地球上的每个人都向一个巨大的废弃垃圾堆贡献了相当于自己体重四分之一的一次性塑料聚合物。
但这锅当然不该中国来背。“过去28年来，中国一直在进口塑料垃圾，”佐治亚大学（University of Georgia）材料科学研究生、这项研究的首席作者艾米·布鲁克斯（Amy Brooks）说，“因此，过了一段时间后，大家意识到世界是在靠中国处理垃圾。”在2016年，除了本国的垃圾以外，中国还处理了来自43个国家和地区的垃圾。从1988年算起，将近90%的废塑料出口来自高收入国家。欧盟是最大的出口地，其次是北美和日本。
制图：佐治亚大学/林赛·罗宾逊
含有的污染物越多，废塑料就越难回收。
举例来说，如果橙汁瓶中残留着果肉，机器可能就会粘上黏黏的东西，从而降低再生产品的价值。大多数回收厂仍然使用手工分拣，因而工人可能接触到致病源和尖锐物体。
因此，中国在2013年建立了所谓的“绿篱”，对废塑料含有的污染物数量设置了严格的限制。2017年11月，“绿篱”禁令扩大到覆盖所有非工业塑料废弃物，也就是可回收垃圾桶里的那些东西。
不过，这里面有一个例外。如果回收的废塑料垃圾能够满足非常严格的要求——目前的标准是污染物含量不超过0.5%——中国仍将允许它们入境。旧金山就在对这一规则加以利用。
如果不向其他国家和地区出口可回收垃圾，旧金山和美国其他城市并不具备实现零废弃物目标的基础设施。因此，在旧金山从事垃圾回收的Recology公司雇佣了更多的分拣员工，并放慢回收流程，以便在2017年的最后几个月将垃圾的污染含量从最高5%降至最高1%。
现在，这个门槛是更低的0.5%。只要满足这个标准，他们就可以继续把垃圾送往中国。“在大批量分拣优质材料方面，Recology已经做得很好，”旧金山负责推动商业零废弃物的高级协调员杰克·梅西（Jack Macy）说，“他们把材料处理得越清洁，获利就越多。人们把垃圾分拣做得越好，就越容易制造有市场的可回收垃圾包。”
然而，并非所有的城市都拥有旧金山这样的基础设施和资源，这意味着中国将继续在边境对垃圾说不。那会让大量废塑料搁浅，最终堆积在其原产地。它们可能被焚烧，也可能被埋到垃圾填埋场。如果中国周边国家无法处理过剩垃圾的话，废塑料可能会泄漏到自然环境当中。那意味着水体将出现更多环境激素，海洋中也会有更多的污染物。
布鲁克斯表示，面对废塑料过剩，人们只有这些糟糕的选择，她希望这种情况能促使世界各国领导人更好地规划未来的垃圾处理，甚或完全消灭垃圾。她的研究发现，在进行交易的废塑料中，有90%是一次性聚合物。她希望这些数据能够鼓励各国政府制定法规减少一次性塑料的使用。
“我的梦想是，这能成为足够大的警醒信号，推动国际协议的签订，”布鲁克斯说道。中国的禁令已经让欧盟考虑征收一次性塑料税。也许会有更多城市效仿旧金山，加大去除垃圾污染物的努力。或者也有可能在整体层面上削减塑料的使用，而这一点更加令人期待。
翻译 | 何无鱼；校对 | Lily
来源 | WIR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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