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伤痕

伤痕

/南山乔松

1

那是在旧社会……

想象一下杜甫的《茅屋为暴风雪所破歌》1947年,将近年关,外面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在一间四面漏风的破屋子里,已经好几天滴米未进的一家人瑟瑟发抖。

突然,门被踢开,地主管家带着一个狗腿子打手闯进来,厉声喝道:“穷鬼,年关将至,快快交租!难道你们还想赖到明年!”

值此寒冬,只铺着一床破草席的冰冷的炕上,衣不蔽体、瘦骨嶙峋的弟弟妹妹害怕得钻入同样衣不蔽体、瘦骨嶙峋的母亲怀中,母亲本能地把他们抱得更紧了。

一年下来,地里种出的谷米还不够交(地主)租。老实巴交、伛偻着背的父亲忙躬身上前,苦苦哀求:“求求老爷发发善心,再缓缓。”

噼里啪啦……一阵算盘子响,利滚利…租-本金-利息…

“他妈的,老子已经宽限你们几次了,这次不行!没有米,没有钱,拿女儿来抵!”地主管家呵斥完,头一撇,一使眼色。

狗腿子打手跨步上前,一把从母亲怀里夺走女儿,交给地主管家。

“我的囡呀!”母亲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叫得外面枯树枝上的雪纷纷落下。父亲上前试图拉回女儿,被狗腿子打手重重一脚踢中胸口,痛苦倒地。

地主管家正要离去,父亲从地上爬过去,一把抱住地主管家的一只脚,哀求道:“求求你老爷,行行好,不能这样啊!”

“呸,不识相的东西!放开你的臭手,小心脏了我的衣服。”地主管家咆哮着。

狗腿子打手上来对着父亲一阵拳打脚踢。父亲死死抓住地主管家裤脚的手…终于在强大的打击下…渐渐松开了…

2

与此同时,为了让家里生火取暖,同样几天没有吃东西的哥哥正衣衫褴褛,赤着脚,左手挎着个破篮子,右手拿着把铁钳子,在风雪中,在路上拾干牛粪。

回家经过地主家门口时,地主小子戴着毛绒绒的帽子、护耳、手套,身穿崭新的棉袄,正吃完饭后在门口剔牙,遛狗。

突然,哥哥身后传来一声大喝:“穷鬼,出门见到牛粪,晦气!”话音刚落,哥哥被地主小子从背后一脚踹翻在地。

哥哥跌倒在地,回头用血红的双眼瞪着地主小子,握紧拳头,敢怒不敢言。

“穷鬼,吃了豹子胆,竟敢瞪着我!”“阿黄,上!咬他,给我狠狠地咬。”地主小子不依不饶,边说着边放开身边那条大狗,指使恶狗行凶。

恶狗猛扑上来,哥哥本能地用右手一拨。恶狗趁势对准他的手咬去。顿时,哥哥手指上一圈出现几个狗牙齿印,鲜血直流。

地主小子则哈哈大笑,然后在满足中和狗扬长而去。

哥哥咬紧牙关,怒目而视,几次想拿拾干牛粪的铁钳子冲上去,拼了!但是…只能强压怒火。

这是什么世道?就是这样的世道!

在黎明前的黑暗时刻,穷人在地主眼里,命是贱的,还不如一条狗!何谈尊严与尊重!

哥哥手指上留下一道口子,日后留下一条伤疤。这是耻辱的印记,这是怒火的印记。

3

刚刚家里发生的事,哥哥还不知道呢。因此苦难还没有结束。

哥哥回到家,面对着本就破败的家里的惨状:父亲被地主狗腿子打手打得奄奄一息;母亲抱着饿得同样奄奄一息的弟弟;妹妹已经被地主管家抢走

这是什么世道啊!叫人怎么活啊!

哥哥想报仇,无奈自己太小。

这天晚上,哥哥眼睁睁看着父亲在饥寒交迫中痛苦的呻吟声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声音消失死了;眼睁睁看着饿得奄奄一息的加上被惊吓的弟弟在母亲怀中渐渐没了声息而饿死了。

而衣不蔽体、饥寒交迫的母亲见此情景,实在活不下去了,绝望地偷偷上吊自杀死了。

而被地主管家抢走的妹妹也没有什么好命运,先是在地主家饿着肚子没日没夜地干活,然后体力不支晕倒,然后被地主痛打一顿,然后卖了,最后不知去向。

全家只留下一个同样衣不蔽体、饥寒交迫的哥哥…在寒冬中,在风雪交加中,挤在一间四处漏风的屋子的角落里,瑟瑟发抖(还不如寒号鸟)…

这是什么世道!难道都活不下去?

……

突然间,“轰隆”一声炮响,天地顿时变了颜色。人们当家做主了,往昔作威作福、无恶不作的地主及一干人等被解决了。

不管怎么样,活下来的哥哥有衣服穿了,能吃饱肚子了,有地方住了。

雷锋、董存瑞、黄继光等英雄和当时大部分人,还有我们的祖辈、父辈,他们在儿童或少年时期,基本上都经历了以上的苦难。

图1

4

记得电影《雷锋》里有这样的剧情(见上图1:雷锋陪一群小朋友玩,小朋友们缠着雷锋讲故事给他们听。

小朋友:雷锋叔叔,讲个打战的故事吧?

雷锋答:我没有打过战。

小朋友:那你手指上的伤疤怎么来的?

雷锋马上陷入了沉思,说:那是在旧社会于是就有了文章开头。

当然,雷锋的身世是这样的(与上文描述的差不多惨):雷锋的父亲被日本人杀了;母亲饥寒交迫死了;哥哥做活累死了;弟弟饿死了。雷锋7岁就成了孤儿。

因为解放,雷锋才活了下来。

解放后,雷锋有吃有穿有住,还可以上学,后来还当了兵。这与他解决前的境遇天壤之别。

对比解放前,解放后的雷锋是快乐的,应该是睡着觉都笑醒的那种开心。dang就是他的重生父母、再造爹娘,感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雷锋不停地为人们做好事,逻辑是通的。

尤其雷锋当兵后,部队的吃、穿、住应该比老百姓好,而知足常乐、乐于助人的雷锋是孤儿,他拿着部队的补助(钱)没有什么用,所以他把所得(钱)用于为人民服务,是符合因果逻辑的。

因此,任何抹黑雷锋的言论都是别有用心、居心叵测的。

 别跳车!正文才刚刚开始

5

自从第一次看了电影《雷锋》后,我对雷锋手指上的伤疤这段剧情就一直记忆犹新。感同身受,因为我的手指也受过伤,现在还留有一个明显的伤疤。

先简单介绍一下农民收割水稻的常识。

最早,人们割下水稻,是这样脱粒的(见下图234。人们挥舞一把把割好的水稻,在那个四方的我们家乡叫做“谷床”(形状像床)的东西里面甩打。

图2

图3

图4

后来,水稻脱粒工具改进了,出现了“打谷机”(见下图56。割禾效率明显提高了。

图5

图6

那时是人民公社、人民大队、生产队时代,还没有分田到户。当时每个生产队里的打谷机还不多,宝贝似的。我们小朋友也觉得很稀奇,常去玩它。

当没有水稻收割任务的时候,打谷机就闲置在田间(见下图7或晒谷场上。这时,我们小朋友就去玩它,模仿大人脚踏,玩得不亦乐乎。

图7

那时,我还小,没有上学。这天,一帮小朋友又在村晒谷场上玩一个停在仓库门口的打谷机。

有个小朋友神来之笔,拿根稻杆放在打谷机的齿轮上(见上图7,打谷机两侧那黑黑的一大一小,就是齿轮)。稻杆被两个齿轮碾压后,呈现均匀折齿状。很好玩。

看着他那么好玩,我也去玩。开始玩了几根稻杆,没事,好玩。就在我再一次拿着一根稻杆伸向齿轮间时

这时,偏偏另外几个小朋友把打谷机踏得特别快、特别猛。突然,齿轮迅速把稻杆卷了进去…事出意外,我来不及撒手…

只听“咔嗤”一声,我的右手被带进了两个齿轮间…碾压…我迅速抽回手,一看:右手食指端沾一团黑黑的油,然后…不堪入目

被齿轮压过后,右手食指连指甲带皮肉掉了一大块…剩一点皮肉没断,挂在手指上,都已经看见里面白色的手指骨头…现在想起来,都襂得慌

后果很严重!等我回过神来,一股疼痛感瞬间袭来,然后殷红的鲜血直冒。我痛得哇哇叫,但是因为自己惹的祸,不好意思哭出来。

小朋友们围过来一看,全都吓傻了。

6

血在不停地冒。怎么办?

小时候听大人说过:炉灰可以止血。可是晒谷场哪有炉灰,那就用泥巴!我抓了把泥巴盖住,捂住。血还是流,不止。

我再盖把泥巴,再盖层塑料布,狠狠地捂压住。徒劳,血还是流。吓死我了,这血要这么流下去,那可不得了!

痛,已经顾不上了。关键是止血。

……

后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流了很多血以后慢慢血不怎么流了。现在想想,都觉得很后怕,那样严重的伤口不及时处理,说不定因为流血过多而有生命危险。

那为什么不赶快回家告诉大人呢?不敢!在那个物质不丰富的年代,家里一只碗打碎了都要挨打,何况惹这么大的祸!

也不是父母不痛爱子女,只是在那样的年代,父母每天要上工干(生产队)活,还要种菜等,忙,累,苦,有时顾不上子女。那时农村里大多数家庭,都是这样。

看看不怎么流血了,我就用塑料布包住手指,再去地上拣了两根破布条捆好。就这样草草了事。

惹了大祸,怕挨打,不敢回家。到了晚饭时间了,也不敢回家吃饭。直到很多人都已经吃过饭出来溜达了,我还在外面闲逛。

7

就在我躲着家人在村里乱逛的时候,吃过饭照例出来聊天的父亲看到我了,问我怎么还不回家吃饭。

我捂住手准备从父亲眼皮底下逃过去,却被父亲叫住了。可能父亲看到我包扎的手指了,又或许父亲看着我一只手捂住另一只手觉得事有蹊跷。

没办法了,我只好松开手。闭着眼,准备着父亲的斥责和挥过来的巴掌。还好,这次父亲难得没有打骂我,而且和我一起回了家。

解开我的捆扎,父亲也意识到严重了。母亲闻讯赶来,很心疼,嘟噜了父亲几句,让父亲马上去请一名隔着一个村的5里外一个村庄的赤脚医生。

医生来了直摇头,说不及时处理,靠那点皮吊着的肉将来有很有可能不能长合。接着是伤口处理。那时没有麻药,很痛,痛也没办法。我自己都不敢看自己的伤口。

那时这样的伤口也不缝合,长不长得上,任凭听天由命啦。在那个缺医少药的年代,也许赤脚医生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缝合。

包扎好。三天后,医生再来时,伤口因为(夏天)天热化脓了。又是一番很痛的伤口处理。

若干天后,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两块撕开的肉长一起了。后来医生给了枝红药膏,说是抹了可以促进伤口愈合。

后来,伤口是愈合了,但是里面又有浓水。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红药膏确实可以加速伤口愈合,但是要求伤口干净,否则适得其反。

又折腾了一些时日,最后终于好利索了。但是因为伤口比较严重,现在我的右手手指的疤痕很明显。

哎,还是现在好,好好珍惜现在的生活吧。

END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热】打开小程序,算一算2024你的财运
农耕的“趣味”
父母也会撒娇
渐渐变老的70后,好怀念插秧割稻子的日子
65岁奶奶村口学打鼓像踩打谷机,登上央视舞台
我和父母的双抢(打谷篇)
【卖花姑娘】 花妮是贫农的女儿,父亲在八年前累死在裴地主家,哥哥哲勇又去当了八年长工。这一年,哲勇长工期满准备回家,地主不甘心放走哲勇,以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