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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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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7.03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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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这份人间温暖,能够流动起来并扩散开去。


***

以前,外公和父母经常告诫我要“晴带雨伞”。可晴天适合玩耍,有事没事拿把伞在手里很不自在,要是碰到下雨了,就当是老天恩赐冲澡,所以,我从来都认为“晴带雨伞”过于矫情了。年少是可以轻狂,可成长就得付出代价,相同的剧本不停地重复上演,要到何时才是尽头呢?

前些天,朋友邀约在家附近的一家火锅店聚餐。这个地方环境优雅,绿植丰富,已成为网红,很多顾客因此遭遇一桌难求的尴尬。请客的主人觉得就这样还不能惊艳到客人,又和老板沟通,把聚餐的位置换在楼顶的一把遮阳伞下,这里远看山色、近听水声,如果老天眷顾,再吹点风或者下点雨,吃火锅的感觉就奇妙了。还没开席,老天爷就配合着主人的行动,下起了小雨。要知道,在雨的间隙吃火锅,总是那么别致而浪漫。前面是火热,后面是清凉,在二者间自由切换、尽享其乐,得让多少人羡慕。服务员看店家生意好,穿上简便的薄膜雨衣,忙着来回上菜、前后服务。好久没下雨了,很多地方连庄稼都没法种下去,所以我们一开始便抱着“雨贵如油”的欣喜心态。随着时间推移,雨不见停,我们逐渐担心起来,怎么回家呢?没有更好的办法,就顺应天道,我们往杯子里加了两次酒,看多待会儿,雨能否停下来。结果,酒喝完了,朋友也有些微醺了,雨却不见一丝放缓的迹象。

***

时间不早了,店子要打烊,服务员要休息,如果能稍微体会别人的不容易,也应该回家了。大家果断抛开雨的事情,毅然决定起身回家。到了楼下,老板娘见外面雨大,便吩咐收银员准备了几套薄膜雨衣,朋友们欣然接受。我身体情况特殊,就向老板娘借雨伞,结果,唐突的举动打破了原有的和谐与默契。老板娘一边收拾雨伞,一边抬头看我,刚显露出一丝犹豫便又迅速隐藏了起来。那稍纵即逝的瞬间,但凡粗心一点儿,就察觉不到了,不过,我理解老板娘,毕竟伞贵重多了,有借无还的话就不划算。我赶紧告诉老板娘借伞的原因,并保证第二天送回来。不知道是我的诚恳打动了老板娘,还是老板娘因为善良选择了信任,话音刚落,老板娘就把伞大方递给了我。几经周折,等我理解长辈们的良苦用心时,外公已经去世多年,父母也老了。我就想:人为什么不早点明白大人教给我们的道理,让他们少些担心,自己少走点弯路呢?

◉ ***

走到家楼下,我把伞放在车上,做好准备第二天就还过去。真没想到,当晚朋友就把车借走了,我也没有兑现诺言。等车还回来时,我第一眼就看见了后排座位上的雨伞,也看见了老板娘的信任和自己的不妥。伞挡得住雨,却挡不住脸上火辣辣的感受。

下班后,我拿起伞就朝火锅店走,感觉不能再有一丝耽搁。老板娘恰巧也在店里,我低着头,边说“对不起”边把伞递过去。老板娘二话没说,放下伞,热情地邀请我吃枇杷。枇杷刚从冰箱里取出来,虽然我不能吃冰冻的,但还是接了过来,就希望这份人间温暖,能够流动起来并扩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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