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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皮火车



《中国摄影》2016年3期精彩微读




绿 皮 火 车

摄影并文 | 钱海峰

 

        20世纪90年代之前,绿皮火车曾是最具代表性的火车形象,也曾是中国铁路客运的代名词。绿皮火车缓慢而拥挤,由于车体外表是绿色配以黄色的条带被俗称“绿皮车”。绿皮火车设施简陋,没有空调,夏天靠车顶的电扇和可以打开的车窗降温,冬天靠用煤烧的锅炉供暖,旅客喝的水也是靠锅炉所烧,但便宜的价格成为许多人出行的首选。(2014年后铁路总公司将动车、高铁以外的空调车逐步重新刷上绿色,和本文所指的绿皮火车是有区别的,本文所指的是无空调的绿皮火车)

        如今高铁时代,一提到绿皮火车自然就会想到扛着塑料编织袋的农民工兄弟和衣着普通的低收入者。一张上海到南京高铁一等座的票价,足够坐绿皮火车横穿整个中国。我是一个摄影爱好者,一个喜欢背包独行的驴友,也是一个收入不高的普通人,我选择绿皮火车就是因为便宜,可以让我花最少的钱去更多、更远的地方,是绿皮火车便宜的价格支撑着我在中国的大地上行走。

2010年11月30日榆林至西安7005次列车上

2014年1月24日无锡至怀化L315次春运临客上

2015年8月14日乌鲁木齐南至哈密7552次列车上

        起初我没有想要记录火车上的生活,绿皮火车是我一个到达远方便宜的交通工具。我会拍下自己乘坐火车的水牌,证明我坐的这趟火车到过那个地方。2008年,一个偶然的机会看到王福春老师的《火车上的中国人》,在王福春老师的镜头里,火车不仅仅是一个的交通工具,而是一个充满生活味道的社会,那些照片深深地打动了我。我想自己经常坐火车,也可以这样记录拍摄。从此我背包踏上旅途,坐上绿皮火车,就会在车厢里拿起照相机记录一下车厢里的生活。可以说我是看了王福春老师的《火车上的中国人》之后,才开始记录拍摄《绿皮火车》的。

        缓慢行驶的绿皮火车一节车厢就是一个生活的舞台,车厢里装满了世间百态。它的精彩在于这里没有刻意的安排,敞开的空间让乘客的活动都会展示在别人的眼皮底下,同时又都是不经意的自然状态。打牌游戏,吃饭聊天,看书上网,车厢里飘着食品的各种味道,夹杂着各种乡愁的方言。车厢的舞台上没有主角,缺了谁都没有关系。却又让人感觉谁都是主角。

2014年6月30日郑州至温州2191次列车上 

2014年6月30日郑州至温州2191次列车上

        通常情况下,上了绿皮火车我并不急着拿出照相机来马上拍摄,我会主动和乘客搭讪交流拉拉家常,长期背包独行,我养成了一种脸皮比较厚、主动搭讪的能力。熟悉以后我就可以比较自由地拍摄,拍好的照片会让他们看看,相互留个联络方式方便今后保持联系,回家后我会通过“QQ”“微信”发给他们。

        当然会有例外,面对面的拍摄难免会有一些冲突,一般我都会主动删除照片,用谦顺真诚的态度来避免冲突。有些照片也是盲拍或者是在乘客不知情的状态下拍摄。这样的画面可能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或者说是一个丑陋的场景,有的甚至会引起观看者的不适,但是我觉得作为一个摄影者,应该把这种场景用照片的形式保留下来,让更多的人看到生活的另一面,因为这是绿皮火车里真实存在的,是底层老百姓活生生的生活写照。

        2008年开始拍火车的时候,我大多是拍摄自己乘坐的那节车厢里的状况,并没有在火车上大范围来回穿梭走动拍摄。2010年7月,我们这里的沪宁高铁通车,同时上海至北京对开的绿皮火车 1461、1462次退役,这也是停靠无锡的最后一列绿皮火车。无锡当地的媒体《无锡新周刊》找到我,要了我的一些绿皮火车上拍的照片并整版刊登了一组《绿皮车,一个时代的背景》,其中 1462次绿皮火车过南京长江大桥的照片占了小半个版面,这是我的绿皮火车照片第一次在纸媒上刊登。

        自己每次出行都感觉到绿皮火车越来越少,有的几个月前坐过的,再去坐就没有了。看到每次火车调整运行图,都是伴随着高铁的高歌猛进和绿皮火车的无奈退役,我知道绿皮火车很快就会被彻底淘汰。2012年我开始了专门记录绿皮火车,同时记录沿途老百姓的生活的计划。从这年开始我就专门追着绿皮车跑,哪里有绿皮车我就去哪里。

2013年11月9日乌鲁木齐至喀什7556次列车上

2014年1月24日无锡至怀化 L315次春运临客上

2010年3月27日昆明至丽江东5652次列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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