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河北衡水中学办学经验的考察
王建立
9月18日—2l日，株洲市教育局组织全市5县4区56位同志到河北衡水中学进行了为期4天的学习考察。考察期间，听了4场报告，看了衡水中学校园，实地观摩了衡水中学学生课间操和“诱思探究教学”教改课，下面从三个方面谈谈本人这次考察的感受和认识：
一、初识衡中
初识衡中是通过《中国教育报》。2002年9月21日至24日《中国教育报》第1版连续4天以《一个教育函数式的解读》为题整版报道了衡水中学的办学经验，并配发了《下力气转变教育观念》的评论文章，这可能是《中国教育报》办报以来破天荒的事。衡中也就在一夜之间声名远播，成为国内普通高中学习的榜样，而这以前只有衡中不断地向外地学习取经。文章中有关对素质教育办学思想和办学实践的渲染我们姑且不作评论，单是下面一组数字，不得不让教育界圈内人士怦然心动，心驰神往。
2000年参考人数1001人，本科上线911人，上线率91％，重点大学上线613人，上线率64．2%，河北省第一。
2001年参考人数1209人，本科上线1137人，上线率94%，重点大学上线678人，上线率54％，河北省第一。
2002年参考人数1321人，本科上线1296人，上线率98％，重点大学上线675人，上线率51％，河北省第一。
而衡水中学招生范围只限于衡水市桃城区，全区人口只有30万多一点，是河北省的重点中学中招生人口范围最小的学校之一。另据《中国教育报》记者杨占苍报道：“河北省衡水中学2003年有1300多名考生参加高考，本科上线1223人，本科上线率94％，重点大学上线766人，上线率58％，600分以上的高分考生达到155人，最终没有上本科线的只有25人，清华大学、北京大学等全国30多家著名高校，纷纷前来这所地处河北省东南部的小城中学来抢夺生源。”我们还要补充说的是，2003年衡中又取得了4个全省第一：①20名考生总分进入全省文、理科前100名，位居全省第一；②600分以上人数55人，占全省所有学校600分以上总人数的十二分之—，位居全省第一；③高分段550分以上人数402人，位居全省第一；④9名考生被清华大学录取，占清华大学在河北省录取总人数67人的八分之一强，位居全省第一。还有3人被北京大学录取。
二、走进衡中
我们是9月20日下午；到达衡水市的。眼前的衡水市区景象充分印证了记者杨占苍在《一个教育函数式的解读》中的报道：衡水市经济并不发达。如果要比较的话，那就是80年代末90年代初期株洲市的发展水平。9月21日全国各地的学习者900多人，齐集在衡水市迎宾宾馆大会堂，分别聆听了教育部基础教育司郑增仪副司长关于《普通高中教育发展与素质教育》、衡水中学校长李金池关于《衡水中学办学思想与治校经验》、衡水中学主管教学的副校长张文茂关于《衡水中学教学管理与高三教学改革》和主管科研工作的副校长张太庄关于《衡水中学开展教育科研，提升教师素质的经验介绍》的精彩报告。郑副司长的报告高屋建瓴，阳春白雪，这里暂且不提。听完衡水中学三位校长的报告，我们的印象是：李金池校长执着、严谨，运筹帷幄，指挥若定；张文茂副校长踏实、果敢，甘当配角，乐于奉献；张大庄副校长创新、求真，勇于探索，敢于超越。我们也仿佛看到了衡水中学的领导班子精诚团结，共谋发展的一幕。
为了破解衡水中学的发展之谜，21日晚上，我们攸县几位同志驱车来到衡水中学，想采用暗访来探个究竟，同去的还有株洲市基教科的刘副科长。令人遗憾的是任我们怎么表述，怎么恳求都无法感动门卫，让我们进入校园。在恳求无果的情况下，刘副科长打通了她早也相识的衡中办公室主任王建勇的电话，我们以为这下情面难却了，哪知道，等待我们的还是婉言谢绝和“铁将军”守门。校园进不了，我们只好从校门外望着寂静的校园和光洁的电灯兴叹。
9月22日上午9：00—10：00大会安排参加衡中校园。900多位来自全国各地的代表8点50分乘车集于衡中大门口，这时，衡中大门还紧闭着，没有欢迎标语，没有彩旗，没有迎接者，有的只是宁静、雅致。9点整，衡中门卫准时开了校门，代表们悄无声息地进入了衡水中学，打开笔记本，打开相机镜头，各自在采撷着。
有位教育家说过：一所学校就是一个校长的作品。进入衡水中学，仿佛处处闪烁着李金池的办学思想。教学区、教辅区、活动区、生活区，棋盘式布局，严谨端庄，开阔大气。以“格物”、“明志”、“揽月”分别命名的高—年级教学楼、高二年级教学楼、高三年级教学楼，实际上代表着三种境界，寄托着三种希望，蕴含着衡水中学“追求卓越”的办学理念。踏进学生公寓，仿佛走进了标准式军营。进入高一教师备课区求真馆，那份振作，那份寂静，那份整洁，那份求索，那份奉献，那份忙碌……让人肃然起敬。
最让我们心潮澎湃的是观摩衡水中学学生做课间操。第二节下课铃一响，全校学生跑步出教室，以班为单位，以最快的速度整好队，站成4列，每4人一排，沿着校园内棋盘格的水泥路，齐步跑动，口里齐声喊着：“一、二、三、四，一一二二、三三四”和“团结一心、顽强拼搏、挑战自我、追求卓越”等口号：那口号声雄壮激越，响彻大地，振奋人心。据李金池校长说，上个月北京有个教育考察团成员在观看了衡水中学学生课间操时，被衡水中学学生这种勃勃的士气感动得热血沸腾，不由自主地流下了热泪。
9月22日上午第3节、第4节课衡水中学在全校各个年级9个科目开放了42堂“诱思探究教学”的观摩课。说起了“诱思探究教学法”，那是衡水中学1999年从陕西师大教授张熊飞那里引入的。这种理论的精髓是“变教为诱，变学为思，以诱达思”，从而实现“掌握知识，发展能力，陶冶品德”的三维教学目标和“教师为引导，学生为主体”的教学思想。据衡水中学主管科研的副校长张大庄说，这是衡中的龙头课题，全校教师都必须围绕这个课题去实践、去探索。学校教科处要求教师对课题研究情况—周一反馈，一月一总结，并及时总结课题研究成果。《中国教育报》记者杨占苍说：这是衡中近年来教育质量可持续发展的法宝。
我们观摩了14堂“诱思探究”教学法教改课，觉得有如下特点：①以学生为主体，教师为主导。②变教为诱，变学为思，以诱达思。③创设情景，启发诱导，激发兴趣。④开展合作，主动探究。其教学流程完全吻合于我县“九五”市获奖课题“中学生主体参与，主动发展，提高整体素质”的课堂模式：启导→自学→探讨→拓展→运用。
还要说的是衡水中学高二、高三教学楼每间教室都拥有多媒体，高二、高三年级每位老师都配备了电脑。宽敞明亮的大备课区由备课室、电脑资料查询台、咨询室三部分组成，处处透出一股现代化气息。
三、解读衡中
我仔细研读了有关衡中的文字材料，目睹了衡中师生工作学习的精神风貌，感受了衡中校园的文化氛围，耳闻了衡中三位校长的经验报告，我还走访了衡水中学的老师以及衡水市的市民，还同与衡水相邻的山东德州教师和天津教师那里了解情况，几天下来，直接间接有了一些对衡水中学的印象，再结合我县的教育实际，我有下列四点认识：
（一）人首先要有点精神。记得有位名人说过：“人不能为吃米而活着、人要有点精神”。衡水中学之所以创造了一个教育神话，其主要原因是：有一根崇高的精神支柱。李金池校长从香港、澳门和深圳分别是政治特区和经济特区那里受到启示，创造性地在衡中建立了一个“精神特区”，其内涵是：①倡导四种精神，即奉献精神，求实精神，进取精神，创新精神；②追求四个目标，即和谐的人际关系，温馨的人文环境，奋发向上的精神状态，充满激情的工作状态；③领导班子座佑铭，即以事业为重，从大局出发，为师生着想，对未来负责；④对教师的要求，即忠诚、奉献、向上、追求事业、爱生如子；⑤教职工要做到四个远离，即远离庸俗、远离铜臭、远离低级趣味、远离不正之风。
衡水中学的领导和教师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先看衡水中学的领导，举例来说，衡水中学现有5位特级教师，但领导中没有一位，即便是李金池也不是，为什么，理由很简单，指标让给一线教师。领导享受的奖金数是全体任课老师的平均数，比高三教师少得多，高三年级的高考奖也只有任课教师有，没上高三的学校领导不能拿。张文茂从92年起做副校长，默默地协助校长李金池工作，一直到现在。次看衡水中学的教师，教师早上6点钟上班?晚上9点半回家，不玩牌，不吸烟，没有有偿家教，没有接受学生家长的吃请，有的只是看书、备课、改作业、辅导学生、讨论评课、互相学习、研究课题、撰写文章……有道是：只有功夫深，铁棒磨成针。何况衡水中学的教师大多毕业于名校，又经过长期的磨练，几乎是行家里手，教学成绩优秀，自然是情理中事。衡水中学教师待遇在衡水市属中偏上水平，年收入满打满算在20000元左右，教师之间每月奖金分配档次拉得也不宽。为什么如此敬业?我们在考察时，与一位来自华中师大的湖北年轻教师交谈过，她说：“看到大家都这样努力工作，都不计较金钱，自己如果那样，真不好意思。”再看衡水中学学生，前面我们已经介绍了衡水中学学生做课间操的情景，我们似乎对衡水中学学生已有一些了解。在衡水中学学生中流行这样一句话：“两眼一睁，开始竞争。”衡水中学学生追求的是快节奏，争的是精神面貌的朝气蓬勃。我们觉得衡水中学学生不是在走路，而是在跑步。学校每年都要组织学生进行一次80公里的急行军活动，培养学生精神，磨炼学生意志。衡中的学生总有股勃勃的正气，昂扬的士气，求索的勇气。有这样公正无私的领导，有这种敬业奉献的教师，有这样追求卓越．的学生，考得不好才是不正常。
（二）管理到位出效益。笔者手头；有一本衡中《学校管理制度汇编》，里面汇集有44种岗位职责，106种制度。从校长→教师→炊事员这些岗位，从领导班子建设到膳食处工作，这些制度，条条分明，一一俱全。可以说，学校有某一项工作，就有某项制度。学校所有的工作，都有章可循，有规可依。下面摘录衡水中学《教研活动检查制度》作为佐证：
教研活动检查制度
每周五下午第三节为各学科开展教科研活动时间，为进一步规范教科研活动，提高教科研活动质量，制定本制度：
l、每月教科研活动时间，教科处成员负责检查、记录各组活动情况，包括参加人数、活动内容、主持人、起止、时间、缺勤人员等，活动完毕后收缴活动记录。
2、检查实行点面结合的方式，一人负责全面检查记录，其他成员深入到学科组参加教研活动。
3、检查结果及活动记录等要及时整理存档，作为先进学科组、先进个人评比的重要依据。当然，订一个制度或者说订一本制度、并不是难事，关键是切实可行，关键是落实到位，而衡水中学就恰恰做好了这一点，或者说，做得很好。
进入衡水中学，似乎处处体现着规范，体观着管理的到位。如建筑的布局，花草的种植，学生寝室内的摆设，学生的着装等等，无不透出规范、严谨、整齐划一。衡水中学是所无烟学校，不但学生不吸烟，教师也不吸烟。在9月22日那天，我们900多位来自全国各地代表，看到学校大门口醒目的“您已进入无烟学校，请勿吸烟，谢谢合作！”的标语牌，烟瘾最大的人也终于克制了。衡水中学实行全封闭式管理，即使是家紧挨学校围墙的学生，也得在校寄宿。所有这些，都真真实实，的的确确。
（三）只有高素质的教师才能培养出高质量的学生。要问衡水中学的教师素质有多高，可以从以下方面看出点端倪：(1)年轻化。35岁以下的青年教师占全体任课教师的70％，35—45岁的教师占20％，45岁以上的占10％。(2)来源渠道广，先天素质高。每年衡中要从全国各省市重点师范院校中引起10多个优秀毕业生，目前有黑龙江、吉林、甘肃、湖南、湖北、江苏、浙江、江西等18个省市的教师在衡中任教。(3)实行“过关考核制”。青年教师进衡中，四年内要过五关，即思想品德关，教学技能关，教材教法关，教育管理关，教育科研关。每一道关都有严格的标准，决不马虎，“五关”全过了，才能持证上岗，成为一名正式的“衡中教师”。(4)勇于进取。衡中尽管有一支品德高尚、业务精良、甘于奉献教师队伍，衡中人还不满足，每年都要淘汰一些教师。有时淘汰的甚至是“功勋”教师。举例来说，某位教师前几年在教育教学上取得突出成绩，但近年来不思进取，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教育教学不但无起色，还有明显退步，这样的“功勋”教师也是淘汰之列。(5)不断学习。衡中教师不玩牌，不搞家教，不相互请客拉关系，甚至连过生日、结婚做酒也严格限制在5桌以内。这当然似乎苛刻，但衡中教师确实做到了这一点。衡中每年还分期分批组织教师外出学习先进的教育教学经验，或请进名师来为教师授课，或鼓励教师岗位成才，岗位进修。衡中教师如此刻苦练兵，如此敬业，业务水平如此之高，看来创造一个教育神话，是情理之中的事。（四）要想取得超人的成绩就必须付出超人的代价。笔者手头，有一份衡水中学的高一课程表，现转抄如下：
节
星期
一
二
三
四
五
六
日
早 读
上
午
1
化
yy
数
口
史
英
2
英
数
物
语
数
数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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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
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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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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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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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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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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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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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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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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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母为学科自习的代号，其中：yy语文阅读L历史S数学Ey英语阅读 H化学Z政治W物理E英语
从高—课表中我们不难看出：①学生学习时间得到了充分的保证。白天8节课，晚上3节自习，外加1节早自习。以每节讲授课时间为45分钟，每节自习课时间为60分钟计算，衡中学生每天累计学习时间为600分钟，占一天总时间的41。7％；②削减了讲授课，开设自习课，充分体现了学生的主体地位。以语文科为例，每周8节课(含晚自习1节)，其中讲授课只有3节，学科自习课2节，语文阅读课3节。①辛苦了教师，解放了学生。讲授课大大减少了，而教学任务要完成。这样就逼着教师提高备课效益，向45分钟要质量。④学生学有目标。据衡水中学一位管理人员介绍，衡中学生每天早上5：30起床，晚上10点就寝。讲课时全心投入，自习课用于完成学科作业，预习课文或做些拓展迁移训练，每月、每周、每日都有学习目标，每个学习目标都一一如质如量完成。顺便说一句，衡中各科教师每周都为学生设计了一份课外作业，且取了个美名叫“自助餐式作业”。
衡中课堂教学还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节奏快，容量大。它几乎是我们攸县同级课堂教学容量的两倍。进度也大大超前，在高二年级就已经授完了高三的大部分课程。还有一点，不但高二、高三教师和学生拥有的信息量大，资料多，而且高—师生也不例外。
解读衡中现象，我们认为不外乎这样一些；爱岗敬业、执着追求、勤奋进取、创新奉献、规范求真。我们认为，衡中的经验是可取的，也是可以学得到的。只有我们真心去向衡水中学学习，并结合我们攸县的实际，认真真去实践，创造性地去探索，我们坚信：在不远的明天，也会创造一个教育神话。
（本文写于2003年9月，曾在《株洲教育》上全文刊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