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者解（续）

写作者须有良心，这是写作者第一要紧的。如果把写作者从这第一要紧的角度分个类，也不过两种，有良心和和没有良心的。

良心这一概念，从人类历史看，是很早就有的，可以推测一下，当人类对自己所做的事，有了悔感，或者感觉对不起天地，或者感觉对不起自己以外的人，或者感觉连自己也对不起，这就有了良心发现。假如说，人类一直在做对得起天与地，对待起所有人，包括自己的事情，就无所谓良心或者无良心了。

人类如果做了不良的事，从而再现了自己的良心，并且，从此，让良心主宰了自己，对于人类而言，应该说也算得一件好事。可事情偏偏不是这样。人类做多了没有良心的事之后，有了两个可怕的后果，一是，彻底没了良心，二是，一边做着没良心的事，一边说自己有良心。第二个结果更可恶，因为他把良心搅混了，让人分不清良心到底是什么。

上面的话，说的是：良心是存在的，是有的，是人人都有，是人类共同的存在。从小的方面说，大家有了这个共同的东西，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不可怕了，否则是很可怕的。而可怕的事实，在过去，在当下，是处处有，处处在的。

写作者良心的要紧，自不必再说，因为写作者说的话，是给更多的人看的，如果不良心话，就会让很多人陷入没有良心的局里。

这就是说，写作者的良心又与一般人有所不同，如果需要定义，也不过是，写作要有特别的良心。写作者的特别良心从哪里有？

一是，从文化集大成里有。人类文化很繁杂，但思想文化，也可以说良心文化，其存在，有一个特点，集大成。一个民族的自有文化，有集大成，自有的民族文化，与世界文化的交集，是另一种文化集大成。唯有这样的集大成文化里，才有可能滋养出写作的良心。历史上有太多一时喧嚣的写作者，其作品在历史里的沉浮，从本质上看，也同人类历史一样，只是一时的看好，缺少的是，共同的良心语。所以，那些偏于一点文化的写作者，很容易陷入没有良心的泥淖里。

二是，从现实中来，现实，既是一个的生活，也是更多人的生活，抑或是民族的生活，或者人类的生活，在如此生活里，有着两个方面的存在，简单的说，正面的和负面的。再简单地说，这正面和负面也是很容易明白的，一百个人里，九十九个人吃不饱，穿不暖，只有一个人，吃得好，穿得好。如果你羡慕吃得好穿得好的那一个人，而同时瞧不起那九十九个人，甚至厌恶他们，这样的生活就是没有良心的存在，你的羡慕和厌恶，就是没有良心的东西。在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是大自然的公平，人也如此，不分男不分女，贵和贱，是良心失衡后的言语之恶。

写作者，在如此现实生活里，良心的有，良心的失，是很容易的，也是很分明的。有没有良心，可以从写作情感说话的角度和立场体现，站在谁的一边，为什么样的生活厌恶和喜欢。

三是，选定立场，或者叫形成世界观。写作者个人的世界观，有两个特点，一是不是一时形成的，二是形成之后，不容易改变。不是一时形成之说，包含的一个意思是，有一些人的世界观，囿于个人境遇而自陷，所谓的自陷，指的是，用自己的境遇为世界作标牌，如此世界观的核心是自我，之所以，能成为世界观，是在其自陷里，有一些人一齐落入那样的自陷里，这样的所谓纷纷坠落，仿佛就有资格定义世界。在以个人主义为中心的所谓文化里，如此世界观很容易形成。

如此世界观的写作者，有一个很大的特点，拿人性作为打着人性的幌子说话，而他们的所谓人性，很容易被戳烂，因为，他们的人性只是个人的，在如此个性里，可以否定一切。如此世界观的写作者，连自己的无名难受也要否认。

写作者的良心，只能从三者中来，或者来的是良心，或者来的是非良心，没有半良心半不良心，因为，说出来的话，非此即彼，那些吞吞吐吐、哼哼哈哈者，他们自以为折中，其实什么都不是，如果归类，只能是非良心者中的残次品。

2024-4-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