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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新解 “学而第一篇”第15、16章

引录:

15章: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也。”子贡曰:“《诗》云,‘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子曰: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16章:子曰:“不患人之不知己,患不知人也。”

15章解

释词句

1、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谄:谄媚;骄:骄傲自大;这是孔子的学生子贡问孔子的话,子贡的这句问话,包含着两层意思,一,子贡对贫与富的自我理解是这样的,贫穷的人不谄媚,富有的人不傲慢;二、子贡对自己的如此理解不知是否深刻,向孔请教。

2、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也:这是孔子对子贡所问的回答;可?可以;孔子的意思是,一个人能做到这样,可以算是很不错了,但在孔子看来,可也,是算不得尽善尽美的;贫而乐,富而好礼:这是孔子对于贫与富的观念,孔子说,一个贫穷的人,不仅不谄媚,更应该做到不以贫穷而不快乐,而是虽贫穷而快乐,一个富有的人,不只不傲慢,更应该做到谦虚讲礼节。

对于孔子的回答,有三个问题应该有所思考:

一、这里的贫者和富者,指的是君子之人的或贫或富,还是下民和君子?(下民,自然是贫穷者,君子当然是富有者)从谄媚一语看,这里的贫与富应是君子之人,即在君子们中间,分为的贫穷和富有者。这也符合论语为君子言这一前提,从这一角度看,下民是根本不懂贫而乐,更不用说乐道了,不可能指下民。

二、如此看,孔子的话就很清楚了:君子之人是要通过修养来保持君子之道,即永远做君子;君子之人,不应该因贫和富而“无礼”(贫而谄,富而骄),那样,君子之间就会有纷争,这就会给下民嘲笑和攻伐的机会;所以,孔子的贫而乐道,富而不骄,其实是为维护君子之道而言的。

三、君子之间的贫富是如何形成的?为什么君子之人也有贫富之分?孔子没有说,子贡没有问,就是说,对于贫富,孔子和他的学生首先是承认或认可的。认可贫富之别之差,再来谈乐道谈不骄,只能是空谈,是说假话,是明明白白欺骗。

形成贫与富的原因,概括地说,有个人的差异,有社会性的原因。而由这两种原因所形成的最后结果——贫与富,或有悬殊,或悬殊很大,这个结果必然地导致人心理上的不平,这种不公平感,随着贫富悬殊的不同而有所不同。孔子让贫穷者,不因贫穷而不快乐,相反还要快乐,富有者不因富有而傲慢自大。孔子让贫富悬殊的人,经他这么一说,就做到乐而不骄,这说法听起来好听,其实是站在社会不公的立场上,维持其不公,并且,通过自欺欺人的方式,从而把这个不公正的现实变成合情合理的存在。

而真正的维护人类存在,先是要问罪社会的不公,然后,彻底打破这不公的存在。这才是真正的人类革命,人类长治久安的革命。而人类历史里的每一次革命,都只是一代穷苦的人以推翻作威作福者为目的,然后一旦革命成功,再次陷入又一代穷苦和作威作福的矛盾对立的不变社会形态。

孔子根本看不到这一点,因为,孔子从根本上向往君子,为君子立言,表明了这种君子尊贵的社会形态,是他最为崇尚的理想社会。他的克己复礼,从实质看,就是要通过克己复礼,来实现他的理想社会愿望。

君子之人,利用下民看不透孔子言语的空子,用一顶圣人帽子往孔子头上一套,孔子的话就成了圣言,君子们就可以安安稳稳地做君子,穷苦者就老老实实地笑着穷苦了。

3、‘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其斯之谓与:

切:雕刻骨器;磋:雕刻象牙;琢:雕刻玉器;磨:雕刻;这是《诗经》里的话,意思是说,那些精美的玉器石器,都是经过精雕细琢才成了价值连城的艺术品。子贡在这里引述《诗经》里的这句话,想表达的是,君子之人的修养,也像玉器的雕琢一样,必须经过不断地磨炼。

斯之谓与?斯:代词,指引述《诗经》的那句话;谓:说;子贡对孔子说,《诗经》里的这句话,说的就是先生你说的这个道理吧。

子贡在这里,明目张胆地拍孔子的马屁,把孔子的话与《诗经》里的话相等了来看,甚至吹捧孔子的话,高于《诗经》所说的道理。子贡,真可谓一个马屁精。然后呢?孔子果然经不起子贡这一拍,马上站在老师的角度,对子贡大加赞扬。

4、赐也!始可与言《诗》已矣,告诸往而知来者:

赐:子贡的名;孔子称弟子名,原是应该的,况且,这里只是孔子和子贡两个人在说话,但孔子这时直呼子贡的名,明显地带有偏爱的意思;始可与言《诗》已矣:孔子说,现在我可以和你讨论《诗经》了,孔子的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子贡你今天有资格让我可以和你讨论《诗经》,过去我可是没有发现这一点(是不是因为子贡今天拍孔子拍到了点上);二、别的人还都没有这个资格。

告诸往而知来者:这是孔子表示子贡有资格的一个理由;孔子说,一说到学过的知识,你就知道将来要学的东西;(这是很多版本释者的理解)我觉得不确,确当的理解应该是:告诉你那些以往的东西,你就知道把它们用到未来的实际上。孔子如此说,有两个意思,一,《诗经》里过去学过的东西,子贡知道用在君子之人如何对待贫与富这件事上,君子之人能贫而乐,富而不骄,也像玉器的雕琢一样,需要磨炼,最终君子们实现了最高尚最尊贵的目的;二,在《诗经》里学到过的诗句,子贡能把他和孔子今天的谈话联系起来,极尽了吹捧之巧,这让孔子感到好不得意。

释义

孔子这是要君子们沆瀣一气啊!

16章解

释词句

不患人之不知己:患:忧虑,担心,怕;知:了解,这里的人,指君子之人。

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怕别的不了解自己。

患不知人:意思是,怕自己不了解别人。

孔子说,一个人(当然是指君子之人)不要担心别人不了解自己,怕的是自己不了解别人。

释义

孔子没有说人一个该不该了解自己,更没有说,了解自己的人应该如何做。只说不怕别人不了解自己,不怕就是说,对于自己,别人知道得越少越不怕,越好。孔子接着说,但君子之人,最怕的是不了解别人。这是为什么?君子们都知道。

拿破仑说:关起门子洗脏衣服。虽然自己的脏,不能让别人看见,但要自己关了门洗干净它。孔子说,对于自己,不用怕别人不了解。中西方有什么不同,如果说有不同,也只有那么一点,同样是脏,同样不让别人了解和知道,但拿破仑说要自己洗,孔子却不说洗或者不洗。但孔子说,“过则无惮改”,有了过错,只要不怕改正就是君子。不怕改正,和洗脏衣服,是两回事。孔子特别喜欢用“怕”这个概念,不管是用患,还是用惮,但对于君子而言,该怕什么,不该怕什么,孔子说得很明白。

                   2020-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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