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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岁那年,渣爸改“嫁”我买单

这是知音真实故事的第378个故事

主播:宋婷婷

李小娜6岁那年,跟着爸爸搬进了一个陌生的家。那里有闪亮的一切,有漂亮的阿姨,唯独没有妈妈……本文为作者采访所得,以第一人称写成。

 01

那是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爸爸带着我和大大的行李箱,走进一处院子。绿色的铁门在巷子里闪闪发光,里面种着花花草草,如小花园般梦幻。

一个身形婀娜、打扮时髦的女人迎接了我们。“娜娜,叫高姨。”爸爸指着她对我说。我乖乖地叫了一声。高姨脸上堆着笑,递给我一颗水果硬糖。

之后,我住进了一间独立的屋子,晚上有电视看,还是彩色的。80年代末期,谁家有一台彩色电视机,足可以吹上半天了。

那是1988年,我刚满6岁,家住辽宁的一个工业小城。爸爸是工厂的高工,妈妈是大字不识的煮妇。在和平巷的那个小房子里,留下了我对家最初的记忆:逼仄的堂屋,昏暗的灯光,爸妈成天为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吵不断。

所以,搬到眼前这个明亮的院子,我新鲜而又兴奋。

最大的屋子里住着高姨的父亲,爸爸让我叫他姥爷。旁边小一点的屋子,爸爸跟高姨经常出入。高姨比妈妈高,也比妈妈白,披着一头乌黑的大波浪卷发。

我住在最里边的小屋。开始几天,感觉有点美上了天。有吃的、有玩的,饭桌上还有诱人的鸡翅、香香的排骨,每天都不重样。

可好些天过去了,爸爸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也一直没看到妈妈。那天,我问爸爸:“咱们什么时候回家?我想我妈了。”爸爸的脸色变了:“这里以后就是咱们的家。我和你妈离了婚,她回农村去了。”

离婚就是分开过吗?那时的我,并不太懂。看着爸爸不高兴的样子,我不敢多问。

慢慢的,高姨对我没那么友好了。背着爸爸,她老凶我,不是说我吃东西吃了一地,就是嫌我用彩笔涂了一墙的颜色。姥爷也怪我太闹,拒绝我坐他的转椅。

一年后,妹妹李欢出生了,刚出生的她染了肺炎。出院回来,我第一时间跑去看她。小脸蛋红通通的,小嘴一张一合,我忍不住伸手去摸她,却被一个飞来横物重重地打落。

只见高姨举着扫床刷子,冲我嚷道:“摸什么摸,欢欢怎么病的你不知道吗?打完喷嚏不洗手,自己感冒还想传染妹妹?快洗手去!”

我没记得自己感冒啊。不情愿地走向卫生间,高姨跟了来:“好好洗手,再把小欢这几件小衣服洗了,我忙不过来。家里那么多活不知道帮忙,啥都得让人教!”

晚上,我哭着要回家找妈妈。高姨举起帚把训我:“找什么找?你妈回农村不要你了。再闹让你爸把你也送农村去!”

我对农村没有记忆。只是听邻居说,那些地方都是又脏又臭的,遍地飞的都是吸血的毒蚊子,小孩子被咬就会得病死掉。

 02

我不想死,也找不到去农村的路,只能默默回了屋。爸爸敲门进来,抱着我一个劲地说“对不起”。

他跟我解释:“大人好多事你不懂,我和你妈是真过不下去。听说她现在也有自己的家了,等你大一些你再去看她吧……以后,我和你高姨会好好待你的……”

他带我到巷子口转了转,给我买了一大包果冻。果冻很甜,却苦到我心底。爸爸是说妈妈也不要我了吗?弱小无助的我,好怕也被爸爸抛下,只能攥紧他的大手。

此后,我在高家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

原先我只洗李欢的小衣服,渐渐地,高姨把她的内衣裤也扔给我。摸着她内衣上圆溜溜突出的部位,我只觉脸颊发热。

这天,我正在卫生间洗衣时,高姨的声音从房间方向传来:“一遍洗不干净就多洗几遍。这些活儿,女孩子早晚不都得会吗?我这是在教她。”

爸爸瓮声瓮气地说了句啥,我没听清,因为它立刻被高姨那高八度的女声盖过:“女孩儿笨手笨脚还不知道学,说出去,你不嫌丢人,我高丽华还觉得现眼呢!堂堂一个高工,连孩子都不会教……”

晚上,爸爸来找我,给我带来一套格林童话。他难得地坐在我床边,举着书给我读灰姑娘的故事。

我想象着自己就是那个勇敢打败继母的灰姑娘,慢慢地睡着了。

时间一晃到了五年级,姥爷退休了。

他总指使我去干活。更可恨的是,有一回,他看到我正在洗高姨的文胸,冲着我喊道:“那个谁,你过来,把我的裤头子洗了。”

说完,他真的把一条内裤扔进水池中。瞬间,一股子骚臭味漫开,裤子上还有一条明显的黄色印迹。我差点要吐。

我红着眼睛喊来爸爸。爸爸转头对姥爷说:“爸,小娜不是保姆,她是我大女儿。”从床上爬起的高姨扫了我一眼:“不就是多洗件衣服吗?多大点事!”

“小娜才12岁,怎么能洗男人的……”爸爸争辩道。“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有什么啊?你能当上副厂长全靠我爸,让你女儿替你尽点孝怎么了?”高姨很不屑。

“要不是丽华看上你,你能进我高家的门?你说你个二婚,怎么这么多事,说好听点你是高工,其实啥也不是!”姥爷背着手走了。高丽华也冷哼着离开。

 03

爸爸张了张嘴,狠狠地捶了一下墙。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姥爷是爸爸所在分厂的总厂厂长。尽管爸爸是那个年代少有的大学生,却因为性格木讷、不擅交际,在厂里郁郁不得志多年。

正是在姥爷的一手提拔下,他才当上了分厂副厂长。但说是副厂长,可也只是相当于科级。没权没钱,如果不是姥爷,他早就被排挤在外了。

泪水不由掉了下来。爸爸扯下毛巾,递给我:“是爸对不起你。”

他伸出手,可能是想抱我,停顿了一下又把手放下:“小娜乖,自己擦眼泪。爸来帮你洗。”说着,他从水中捞起那条恶心的内裤,洗了起来。

我爸的窝囊样,让我既心痛又无奈。此后,我再没有让他操过心,姥爷的内裤我一直坚持洗着。直到一年后他突发脑溢血去世,我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可家里没了姥爷,还有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李欢。她仿佛生下来就是我的克星。

还记得她三岁时,拿我的作业本当画纸,往往是我辛苦算了半天,她大笔一挥,我的工夫全白费了。“费就费呗,你重写就是了。”姥爷乐呵呵地看着李欢,还夸她涂鸦很有灵气,以后一定能当画家。

在姥爷的“熏陶”下,李欢养成了目空一切的个性。除了姥爷外,她从来不把爸爸和我放在眼里。

上初中后,我感觉每天都超负荷,除了学习外,还有做不完的家务事。

那天,学校因停电放半天假。到家后,我只想睡觉。可我很快被李欢和她的小伙伴吵醒。李欢往高姨的化妆品里倒胶水,我警告她:“当心你妈揍你!”她神气道:“你去告状啊,看我妈信你还是信我?”

晚上,高姨发现化妆品变了样。喊我来训话,得知是李欢所为后,她大声斥责我:“这是你教的吧?你当姐姐的,怎么能把妹妹带坏呢?”

一旁的爸爸说了句“先问清楚再说吧”,高姨发飙了:“怎么我训她,你心疼了?你别以为我爸没了,就能欺负我们娘俩了!我能拿着你的地方多了去了!”

我无助地望向爸爸。他欲言又止,叹着气走开了。

那年,爸爸正在竞聘厂长。高姨跟总厂的领导很熟。或许,他是不想节外生枝吧。

 04

1997年,我中考失利,距普高分数线差7分。如果想升高中,要交赞助费6000元,再加上学杂费等,得一次性支付费用12000元。

那天,高姨找到我,破天荒地和颜悦色道:“小娜,女孩子上高中也没啥用,不如去读中专,读完就能出来工作了。你要不想住家里,可以去住校。我都是为你考虑呢。行了,就这么定了,去读中专吧。”

家里的“一言堂”,我早习惯了。我暗自想,去就去吧,能离开这个家就行。

开学前一天,爸爸偷偷塞给我500元钱,让我自己买几件漂亮衣服穿,还再三强调,千万不要告诉李欢和高姨。看着他那怂样,我哭笑不得。

上中专后,母亲偶尔会来学校看我。我陆陆续续地了解到,当年外公看不上“无用”的书生父亲,母亲不惜与家里闹翻,偷拿了户口本与父亲登记结婚。为此,外公一直耿耿于怀,坚持不让母亲回家。

可惜的是,母亲随着父亲来到城市,并没有过上他们想要的日子。手无缚鸡之力的父亲虽然是大学生,却并不被靠力气吃饭的工人们看好。母亲又没有工作,成为拖累般的存在,家里的生活陷入困境。

父亲空有傲骨和一腔抱负,被现实的不如意消磨了志气,常常迁怒于人。柴米油盐的纷扰中,他们经常争吵,父亲开始提离婚。直到有一天,母亲发现父亲跟高姨“眉来眼去”,她大骂父亲“白眼狼”,愤而同意了离婚。

后来,外公得知我父母离婚,怄得半死,一次意外摔倒,导致他半身不遂。母亲急忙回到他身边照顾他,这一去就是8年。

期间她也回来过,想要我的抚养权,却被父亲和高姨拒绝。在父亲眼里,城市孩子回农村,还谈什么发展前途?为了我所谓的“前途”,母亲放弃了想法。

这一年,老宅动迁,巷子里的低矮平房被高楼代替。父亲他们搬进了大三室两厅的住宅。我放假回家时,却被李欢关在了房门外。

除去书房,她一间房,父母一间房,俨然没有我住的地方。高姨“假惺惺”地说,现在我也大了,我妈也一直想要我回到她的身边,那要不我就回去吧。

呵,变脸变得真快。所以我猜想,当年高姨不同意母亲要回我的抚养权,不过是考虑到老宅动迁,多一口人可以多要十平方米吧。

那时,母亲已经远嫁到外地,对象是个打工的男人,日子看起来也并不轻松。我不想打扰和拖累她,决定回学校去住。

父亲当即反对。我坦然表态,说我早就想换一种生活了。他还想再说什么,我冷冷地打断他:“您顾好您的小家就是了,别再闹得鸡飞狗跳。我嘛,怎样都行。”

 05

毕业后,我找了很多单位,都因学历低没被接收。我想过进爸爸那边的总厂,可厂里规定低学历只收男不收女。为此,他跟总厂厂长恳谈过几次,都无功而返。

出于对好工作的渴望,我萌生了请高姨帮我打个招呼的想法。

高姨回答得倒挺痛快:“你爸在分厂厂长位置上,多少人虎视眈眈,避亲是必须的。再说你都成年了,不能再想着依靠别人,这工作你还是慢慢去找吧。”

接下来的时光里,我在不停地找工作、换工作中度过,偶尔父亲会偷偷塞给我几百元钱零花。后来,我在我属意过的那所高中对面,找了一份销售工作,天天遥望着教学楼,做那个我心里永远奢求的梦。

2003年,李欢初中毕业。她的中考成绩离上线差了100多分。我以为她也会去读个职高技校,高姨却把她送进了我对面的那所高中。她坚信,李欢只是发挥失常。

事后,父亲告诉我,送李欢进高中的钱,约等于他大半年的薪水。我无比愕然。

父亲苦着脸说:“你高姨说了,要李欢上高中考大学是你姥爷的意思,钱也是姥爷留下的。唉,不是那块料,非做心比天高的事儿。”我冷笑了两声。

这天中午,我路过麻辣烫店时,撞见李欢正跟一个满头绿毛的小男生腻歪地吃一碗麻辣烫。

李欢喊住我,挑衅似地说,好久没见我,怎么我还是那么矮?她在11岁那年像吹了气似的疯长,个头高过我后,就再没叫过我一声姐。

她还拉起小男生向我介绍,或者说是炫耀。我只觉得倒胃,饭都没吃就匆匆离开。

我求而不得的高中,却成了李欢早恋的殿堂。倒不是嫉妒,只是恨她不珍惜机会。我忍不住把这事告诉了父亲。

第二天中午,李欢跑到我店门口大骂我多管闲事。各种难听话颠覆了我的认知,我跟她撕了一架。临走前,她摔坏了两套精装玻璃杯,为此我被罚了200元钱。

尔后的高考,李欢考了300来分。落榜后,她顺利进到一家国有企业工作。彼时我看透了,高姨所谓的避亲,避的是我这个所谓的亲戚,而不是她的亲闺女。

 06

2009年夏天,李欢奉子成婚。

婆家很穷。为了不让李欢受苦,高姨给他们小两口买了一间单室。两人依然跟父亲和高姨住在一起,新买的单室出租,租金给李欢补贴家用。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初中同学周军,并开始交往。周军虽然不在体制内上班,但做了快十年的房地产中介,也为自己购置了一套婚房。父亲对他很满意,高姨却撇撇嘴:“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交往个什么劲呢。”

2012年,我的婚姻大事提上日程。

高姨说,这些年来养育我她费尽了心力,婆家就拿彩礼六万六千六吧,预示以后我们小两口的生活六六大顺。

而她,因为刚给李欢买了房,现在还欠外债,就不能给我回礼了。如果同意就结,不同意就算了,“反正老李家的女儿不愁嫁”。

父亲坐在旁边一个劲地摇头,听到“不愁嫁”时,更是叹息着走出屋外。

庆幸的是,在周军的坚持下,我婆家并没有为这番论调而改变主意。

婚礼如期举行。本来我不想请高姨到场,婆婆说:“结婚是大事,讲究的是全家团圆。虽然她是你的继母,但这些年也一直代替你的母亲照顾你。

“如果我们拒绝人家,必定会让你的邻居笑话,这个礼数我们周家不能失的。你也不必担心她会做什么,我们周家看中的是你。”我遵从了婆婆的意思。

那天婚礼上,我按照礼数请高姨上座。她抢过司仪话筒,那番发言很是伤人:一会说酒店订小了,让她坐在这里丢份;一会又说周军还是要找个正经工作……

父亲几次想打断,都被她无视了,直到司仪找借口拿回话筒。好在婆婆当她的话如过耳云烟,才使得婚礼顺利结束。

婚后不久,我生下女儿妙妙。一家三口的生活,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一段岁月。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2014年秋天,周军意外查出直肠癌。我算了下,家里所有积蓄加上婆婆筹集的钱一共有32万,手术费是够了,但后期放化疗还有很大缺口。

我想到当年的6万礼金,想着要拿回来至少够6次化疗的。我知道父亲作不了钱的主,我咬着牙去找高姨。

果然,高姨当即不同意,说癌症病人没几个能治愈的,花钱就是打水漂。要彩礼?在她看来,那是她这些年抚养我成人应该拿回的报酬,怎么能往回要?

李欢也不同意,说她妈早就答应要给她换个大点的房子,首付都还没凑齐。

父亲对高姨说:“人命关天,能帮就帮一把吧,小娜也不容易。”

李欢立即翻脸,指着他喊道:“老爸,你是不是老糊涂了!如果是李娜得病,我什么也不说!她老公,姓周,那是外人!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我可是你和我妈的亲女儿!”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实在听不下去,甩门离开。

 07

晚上,父亲来了医院,交给我3万块钱。我知道,他手上没钱,也一向不好求人。他让我尽管去手术,说会想办法帮我筹钱,单位的老同事会给他面子的。

然而,没有等到他再次筹钱,8个月后周军病情恶化,撒手人寰。

从那以后,我跟高家之间的往来越来越少。我独自艰辛地带孩子。婆家还有个小叔子待婚,对我的帮助只是杯水车薪。我借了些钱,在学校旁边开了个小文具店。

父亲下班后,经常会到我这里坐坐,陪我说说话,哄哄外孙女。

他经常问妙妙:“宝宝想没想姥爷呀,哪里想了?”

妙妙总会努力地爬到他身上,指着自己的嘴巴说:“心想了。”惹得父亲一阵大笑:“到底是嘴想了,还是心想了?”

妙妙咧开嘴笑:“宝宝想吃姥爷做的肉肉!”等下次来,父亲就会带来他亲手做的肉丸,看着妙妙吃得喷香的样子,笑得颇为欣慰。

2017年底,父亲提前半年办理了内退。从那时起,我感觉他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他不愿意回那个家,说他回去整夜睡不着觉。有时,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连妙妙去拉他,他都没有一丝反应。有时,他又说自己头痛、耳鸣,好像一直有人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

那天,父亲突然跑来,拉着我喝酒。喝着喝着,他的语气哽咽起来,说什么他这辈子真没用,以为能给我最好的生活,结果却害了我一生之类。

从他碎碎念的叙述中,我渐渐拼凑出父亲“出轨”高姨的事实——

当年,父亲事事不如意时,身为同事的高姨对他嘘寒问暖,确实让他动了心思。高姨抓着他不放,而思想传统的他一方面并没有真正想离婚,另一方面又对高姨以及她的家世依依不舍,两人一直暧昧不清。

直到一次厂里开晚会,高姨邀他喝酒,借机灌醉了他。等父亲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跟高姨躺在一张床上。高姨哭哭啼啼地控诉他“侮辱”了自己,让他一定要负责。父亲大惊失措,头昏脑涨间,根本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在高姨的软硬兼施下,父亲与母亲离婚。他安慰自己,这样也好,攀附上高家就能出人头地,也能给我一个好的生活了。熟料,此后的一切并不如人意。

因为仰人鼻息,他在高家并不受待见,根本没地位,甚至连对我最基本的维护,他也办不到。

而每当他想为我争取点什么的时候,高姨总会搬出他当年“引诱”并“出轨”她的事实,说大不了去把这事闹大,让他这个副厂长身败名裂。

撕裂般的纠结和权衡过后,懦弱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我吃苦受累……

“如果当初我不犯错,也许日子就不会过成这样……”父亲眼眶通红,懊恼地对我忏悔。而我也是百感交集,只有背过身去,泪水悄然滑落。

 08

2018年11月20日,是父亲的60周岁生日。

那天一大早,我就起床,准备了父亲最爱吃的酸菜鱼等食材。

说好了父亲把李欢的孩子接回家就到我这里来,可我一直也没有等到他。打他手机,提示已经关机。

凌晨1点,我突然接到李欢的电话,说父亲出事了,现在人已经停放在了殡仪馆。

我惊呆了。手忙脚乱地哄睡女儿,我踉踉跄跄地摸出门,心中一万个难以置信。

抵达陈放父亲遗体的房间时,李欢正坐在外间刷手机:“李娜你真行,这都多久了你还知道来?还说老爸最爱的人是你,真是好笑。”说完,她低下头继续看手机,倒是她老公起身张罗起来。

我对着父亲念叨:“不是说好了你要吃酸菜鱼的吗?我都买好了菜,你怎么忘了呢?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

悲痛交错下,我冲出去吼道:“李欢,父亲怎么死的,为什么跳楼?”

“我怎么知道,想跳就跳了呗!这里没你什么事了。我爸住的房子是我妈买的,钱也是我妈的,你就不用再惦记这个家了。”李欢回答得面无表情。

我会惦记这个家?好笑。家这个词,早已在李欢当年把我推出门的那一刻,就从我的字典里自动除名了。

我狠狠地撞开她:“闪开!你放心,我们再也不见!”浑浑噩噩中,我一步一步地走下楼梯,离开了殡仪馆。

经过警方调查,排除了父亲系他杀的可能。

 09

站在父亲出事的楼下,我痛哭失声。父亲隔壁的邻居李姨出现在我的眼前。

在她的讲述下,我得知了父亲跳楼的真相。

那是昨晚十点左右,父亲家里传来了吵架声。李姨跑去劝架,得知父亲去给妙妙买礼物(他答应自己过生日时给妙妙送芭比娃娃),开车回家时路遇车祸引发交通堵塞,导致他没有及时把李欢的孩子从看护班接回家,这引起了李欢的强烈不满。

高姨也在一边煽风点火,指责父亲厚此薄彼,对李欢的孩子不上心,对她也不关心。

一向温和的父亲罕见地发了大火:“真正厚此薄彼的,到底是谁?我亏待过李欢吗?什么时候我没应过李欢的要求?这些年,我这个上门女婿过得一点尊严也没有,真是受够了!”

当晚,他们吵得不可开交。后来,李姨突然听到了“咚”地一声巨响。跑下楼去看,才发现父亲已经躺在了血泊中……

望着那扇残破玻璃的窗户,我心里不是滋味。突然,我想跑上去找高姨,当面质问她。此刻,她应该就在家里。

我刚把脚伸出去,就被李姨拉住:“小娜啊,你父亲已经去了,就让他安歇吧,这些年,他过得太累,也许现在才是个解脱……”

望着她的眼睛,我收回了脚,心里非常难受,又无比怅然。突然间,我似乎明白了那句话:不是所有错误都能被原谅。有时,哪怕别人原谅了你,你也永远过不去自己的那一关。

作者 | 珊山 社区工作人员

编辑 | 甄友茜

老父亲的跳楼自杀,在李小娜心里至今难以平复。她恨父亲当年的出轨,也怨父亲一生的懦弱,可她又无法割舍这份骨肉亲情。对此,你想说些什么?你是否也有一些私秘而隐痛的经历想要表达?欢迎“我手写我心”,发邮件到7577170@qq.com。甄友茜永远在线等待你的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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