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桂早春行采风作品9】
矮蒲苇（外二首）
范朝阳
过了中年，每个人的身体里
都有一片残破的旧山河
现在是早春。和大家一起
去门看一看肆意生长的草木，毛茸茸的月亮
还有交头接耳你推我搡的流水
三十人，五十人
我们会走上三百里，五百里
三五个人，那就不妨在烟岚里走得远一些
看一看，春日迟迟，春雨霏霏
春风如何，又一次用柔荑般的手指
和脆生生的肋骨，把人家的篱笆扎紧
我剪了短发，敞开了衣襟。今天我是个
去走亲戚的两手空空的穷人
大家在合影，我想和那丛
野地里的矮蒲苇，我的旧相识，站一起
在浯溪，我想做个种芝麻的地方官
时光催人，一晃又是三月
倒退三百年，我想回到浯溪
做个种芝麻的地方官。官无需大
帽子挂到树上，短褐下地，就还是平头百姓
闲居时节，一早起来，向曙色借几丈红绫
把精精神神的山峦绾起。再向山峦要几竿竹
扎个小筏子，管好河汊子温软的腰身
和白云一起，流水推送，漂到哪里算哪里
老来乞食于灶头烟火，设馆授徒，教我
膝下好儿孙。看看吧，前人正大庄严的训导
都在石壁上了。初识字，去摩挲一会
略略弄懂，穿衣吃饭的大道理
小酌了几杯，无人处，我想脱个干净
干干脆脆做裸官。通体透亮，光光明明
当刚刚露头的月亮，又在松壑间招引
过柳子庙
五十岁了，有些事情
早晚得请教先生
这回不进去了
台阶和门槛都高
再去小石潭边坐上一会
橙子糖有些粘手
板栗很香
巷口有谁在人群里脆脆地喊我
又不像是喊我
先应答一声
穿汉服的女子在廊桥上舞着唐宋
太平日子流水过
河边年年有人放风筝
来年我在门墙外头
种一棵柳树
再过一千二百多年
也像个散发跣足的老先
【作者简介】范朝阳，湖南邵东人。有诗歌见于《诗刊》《星星》《草堂》《诗潮》《诗歌月刊》《草原》《湖南文学》《湘江文艺》等刊。
是您的厚爱与支持
才有《绿汀文萃》
光荣的今天和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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