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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回忆

文·野猫爱鱼

今天,我一打开微信,就看到家族群里热热闹闹的,只见那些晚辈们纷纷发祝福语,祝在家经商的二哥生日快乐。于是,我一查看日历,原来今天是九月初十。我也连忙发了一条祝福语给二哥,祝他生日快乐,财源广进。

我拍了拍自己的脑壳,暗暗责问自己,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没有情感,只知工作的机器人,竟然在浑浑噩噩中过日子,连九月初九的重阳节都错过了。

在我的家乡(湖北蕲春),重阳节是敬奉老人节。每年这一天,那些晚辈们,特别是已成家的子女们,都要为自己操劳一生的父母买一套新衣服,置办一桌可口的饭菜,一家人齐聚,以示庆贺,有祝愿父母身体健康长长久久之意。

我为自己因忙于工作而忘记了重阳节,更谈不上打电话回家,向已年逾古稀的母亲送上问候和祝福了,而感到懊悔不已。古训有言:“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此时的我,本应该承欢母亲膝下,以尽为人子的孝道。可是,为了家庭的日子过得更红火,更滋润些,每年年初,我就要打点好行装,奔赴千里之外的公司,去按部就班地工作。真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我也深深知道,父亲去世十余年,孤单的母亲也日渐年衰体弱,和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越来越少了,所以我们应该倍加珍惜这难得的寸金寸光阴。

历尽沧桑的我,现在才明白,如风霜般无情的岁月,将会如霜似雪般染白上了岁数人的头发。尽管岁月是无情的,但总挡不住迈进不惑之年的人对童年的幸福快乐的回味。

此时的我,情不自禁地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童年时代我经历的情景。

特别是,那年重阳节中午吃的蘑菇拌手擀面,那鲜美的味道,仿佛还在舌蕾上呢。

记得小时候,有一年的重阳节临近,碰上雨后初晴的节假日,我们家里兄妹两人,再呼朋引伴邀上左邻右舍的小伙伴,每人都手挎着竹篮,到离家不远的松树林里捡野生的蘑菇,并美其名曰“重阳菇”。那时,山上的松树长得又粗又高大,松树下的茅草丛中随处可见一簇簇水灵灵、鲜嫩嫩的蘑菇。我们几个小伙伴商量,为了不用在一块儿你抢我夺,就分散到各山头去采摘蘑菇。

只要不贪心,稍微耐心一点,不用舍近求远,就可在一个山头上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让小篮子盛满蘑菇。估计大家的篮子都盛满了,我们就站在高高的山顶上,向着邻近的山头呼喊着对方,就这样,不大一会儿,大家又碰头会面,一起结伴欢天喜地回家了。

站在家门口等候我们归来的母亲,看到我们只用大半天工夫,就捡回一篮子蘑菇,她的脸上露出的笑容,就像秋天盛开的菊花一样好看。这时,母亲一个一个地接下我们挎在手臂弯里的竹篮子,并竖起大拇指,夸赞我们兄妹真能干,往后的日子会像芝麻开花节节高。

母亲将竹篮里的蘑菇都倒在地上,并找来小凳子坐下来,弯腰俯下身子,将这些还沾有泥土的蘑菇蒂小心翼翼掐下来,并仔仔细细地抹干净蘑菇上面的杂物。我们兄妹两人,也蹲下来,学着母亲的样子,去清理蘑菇上的杂物。大概弄了一大碗的蘑菇,她就吩咐我拿到池塘边去洗干净。

等我将洗好的蘑菇端回来后,母亲就对妹妹说,把这些剩下的蘑菇弄干净,拿到太阳底下去晒。这样晒干好保留,可以随时拿出来做菜用。

母亲告诉我们,她说重阳节这天,她要去为我们和面,准备给一家人做可口的蘑菇拌面。我们听了,高兴得手舞足蹈,因为我们很久没吃母亲的手擀面,而且是蘑菇拌面耶!

我们急切地盼望重阳节早日到来,此时,才真真切切体会到度日如年是什么滋味了。

重阳节这一天,终于在我们伸着像长颈鹿的脖子中,才轻盈飘逸,款步而来。

这天中午,只见笑逐颜开的母亲从柜子里舀出几瓢面粉,倒在放置在桌子上的簸箕中间,接着,把这些面粉向周围扒开,围成圆圈状,然后用瓢从水缸里舀来水,根据面粉的多少慢慢倾倒着瓢里的水。母亲就这样一边倒水,一边用右手去和面粉,当面粉和水亲密接触后,再经母亲的手不停地拌动,这些面粉就变成一砣砣的块状了。

母亲放下手中的水瓢,用双手将这些块状面粉聚拢一块儿,使劲地搓揉,当觉得还不粘稠时,就又掺点水进去,再使劲地捶打,搓揉。直到面粉变成一块很有韧劲的面团后,母亲用菜刀将这个长长的面团切成一块块的。母亲找来擀面杖,要用它将这一块块的面团擀成薄薄的面皮。

只见母亲挽起衣袖,将面团放在面前,然后,双手捏着擀面杖两端,在面团上从上到下用力地来回擀着。此时的母亲,像魔术师一样,用擀面杖将这些面团变成薄如蝉翼的面皮。望着这些面皮,母亲终于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我连忙去帮母亲倒茶,叫她歇一会儿。母亲看到我那么乖巧懂事,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头,说,等一会儿去喊爸爸回来吃饭哦。

母亲接着将那些面皮一张张地卷成筒状,然后,找来磨得闪闪发光的菜刀,“咔嚓咔嚓”地手起刀落,那娴熟的刀法,真的并不比那些技巧高超的厨师差。不一会儿,这些面皮被切成小砣砣。切完之后,母亲将这些小砣砣抓在手里,轻轻地抖了抖,刹那间,这些小砣砣都变成了粗细均匀的面条了。

这时,母亲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我见此情景,赶忙拿毛巾给母亲,母亲高兴地接过毛巾,边擦汗边说,也卯,赶快叫爸爸回来吃饭吧。

好的,我高兴地应了一声,就飞快地跑到正在忙着收割晚稻父亲那里去,告诉父亲,说,今天中午我们有好吃的啰。父亲说,重阳节,又不是过年,有什么好吃的?我附在父亲耳朵上说,是蘑菇拌面呢,好吃吧?父亲听了,高兴地连声说,好吃,好吃!

当我和父亲回到家时,只见母亲和妹妹正端着热气腾腾的面条,小心翼翼地从厨房走出来呢。当面条刚刚放到桌上,我像饿狼扑羊一样,走上前就准备吃呢。

母亲看到我那馋样,和父亲对视着笑了起来,说,这孩子好像从来没吃过面条啊。父亲说,可能是太饿了吧。母亲和蔼地提醒我别烫着了。

就这样,我们一家四口人围坐在方桌上,大快朵颐地享受着手擀面,不,是蘑菇拌手擀面啊!可又香又甜呢。

一转眼,三十余年过去了,从那回起,就再也没有吃过蘑菇拌手擀面了,可是,那香甜的味道永远定格在我的脑海中,也深深藏在味蕾的记忆里。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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