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怀利器,头戴桂冠
任何一个备受尊敬的职业,都是因为他们掌握了支配你的权力,但却能克制不用。用钱投票的市场机制并不能束缚他们,所以我们必须给他们相应的职业荣誉,给他们戴上桂冠,希望他们为荣誉与声名所累,心甘情愿的为我们服务,或者能在可以实施伤害的时候,能尽量克制一下,比如教师、医生、军人。
教育从来不是自由市场可以解决的行业,因为它不止是信息不完全,很多时候甚至是信息垄断。你之所以需要人教,是因为你不懂。他之所以能教,是因为他恰好懂。教育这个关系之所以诞生,就是源于甲乙双方巨大的信息差异。实际上,他是不是真的懂,你其实是不知道的。你怎么知道他教的是对的,你无从评判,你怎么知道他有没有留一手,你也一无所知。而且,教师常常面对的,是完全没有辨别力,甚至个人身体支配能力都欠缺的儿童。对他们的“客户”,教师有巨大的优势与权力,你无法知道他们有没有滥用他们的权力。
现代的管理监督手段,也无法监督一个心怀怨恨或者唯利是图的老师。很多人会说,市场肯定会产生监督方法,要相信市场自发的力量,你们就是不肯让市场发挥作用。当然了,一个经过市场验证,具有巨大品牌效应老师,弥补了市场的信息不完全,但那将是天价,比如香港的补课天王,年薪达8500万。
教育不仅是教育,还是筛选与分层机制,谁做建筑工人,谁做工程师,靠教育来决定。前千分之一的家庭,完全可以用天价垄断优质教育资源,在这个筛选机制中占尽优势,中国望子成龙的家长,将纷纷被迫走上军备竞赛之路。各地的私立学校的高价,正是将教育权力充分市场化的结果。
其实一个学生的分数,最大程度还是取决于个人,其次取决于家庭环境,最后才是学校。私立学校通过面试与高昂学费,完全可以筛选到个人基本靠谱、家庭殷实重视教育的学生。而私立学校通过对优质生源的筛选,营造了教学质量高的假象,通过高昂的教育费用,收割充满阶层焦虑的城市中产家庭。当前,部分城市已经出台了禁止私立学校面试筛选,并且必须摇号的规定,对的,至少私立和公立的竞争,起点得一样。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所以我们给医生、老师这种职业,挂上桂冠,让他们为了声名荣耀随时随地的谨而重之。中国公立医院的医生与公立学校的教师,以远低于市场价的工资,提供了极高性价比的服务,理应获得社会的普遍的尊重,而我们看到,大众舆论似乎对他们并不友好,归因于社会主义巨婴普遍没有意识到他们究竟得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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