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乌龟擦屁股

 

文/ 绒布

 

不知哪位聪明人创作了一个段子：乌龟的屁股，打一名词，谜底是规定（龟腚）；小乌龟的屁股，新规定；大乌龟背着小乌龟，上面又有新规定；乌龟翻跟头，一个规定跟着一个规定；乌龟打架了，规定有冲突。

这个段子好，生动。我感觉中国有“三多”，人多，官多，规定多。至于最后一多，我是有点不理解的。按理说，中国人是属于比较安分守己的族群，千百年来习惯于逆来顺受，没给政府添什么麻烦——虽然偶见农民起义，那也是逼上梁山，而非主动作奸犯科。至于自由主义、无政府主义，那是西方人的专利，在中国还没打开市场。所以说，假如按照封建的说话，咱们都是顺民。

问题出来了，既然咱是顺民，搞那么多规定还有意义吗？然而，既然已成事实，也就不探究下去了。我想探究的，是这些“乌龟的屁股”。由于时间及历史因素，如今的规定越来越多，既有叫人眼花缭乱的老规定，更有呼啸而来的新规定，这就产生了两种问题，其一，很多老规定已经和时代脱节，却顽强存在，朽而不死。比如说，假如你坐飞机，机场或航空公司把你的行李搞丢了，顶多赔你几百块钱；你有意见？对不起，人家是按照规定办事——虽然这是老乌龟的屁股，老规定。

再比如说，以前每次填写比较正规的表格，我都感觉别扭。要填写“出身”，别人告诉我，要从爷爷辈算起，可我爷爷已死去多年，我也没有通灵术；据说他是贫农，后来自己又开垦了一片地，进而成了中农，这就叫人苦恼了。假如是填写“农民”，更感觉别扭——这年头很多人不礼貌，动不动骂人是“农民”。还有一栏，叫“政治面貌”。政治还有面貌？这个词，本身就有些古怪。而且，我不是党员，而且年龄大了，早已退团，怎么写？有人说，就填“群众”。这似乎也不恰当——哦，你是党员，你就不用当“群众”了？你这不是主动脱离群众吗？也有人说，可以填“清白”。这就更莫名其妙了——我连党员都不是，布衣百姓，我能有不清白的机会吗？所以我决定，假如再有类似的表格需要填写，我准备在“面貌”一栏填写“娃娃脸”。

这些都是老规定带来的麻烦。

有一次，我回母校所在城市休闲，和一位老友聊天，无意中聊到一件事。我亲爱的母校有自己的老规定，其中两条是：不赞成大学生谈恋爱；不赞成研究生读书期间结婚，但允许有孩子（大抵是照顾那些已婚的就读者）。可事过境迁，老乌龟上面出现了小乌龟，上面有了新规定，说，大学生可以结婚。

可问题是，新规定出来了，老规定还没有废除。完蛋了，这一下，老乌龟和小乌龟打架了——老规定和新规定有冲突。于是，就形成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你是大学生，那你不该谈恋爱，但是你可以结婚；研究生不可以结婚，但是可以生孩子。

我和那位老友捧腹不已。既然有这么好的下酒菜，还点什么鱼香肉丝和夫妻肺片？

我也创作了一条谜语：老规定和新规定混合在一起，就是“乌龟刚上完厕所——臭规定”。既然出现矛盾，那就得解决矛盾。我们对视3秒钟，“唉呀”一声，想到了同一个解决办法。

假如你是一名为此苦恼的大学生，我便劝你，小弟，不必郁闷，不恋爱也是可以结婚的——你可以奋不顾身地去相亲嘛！等熬到读研究生，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把孩子生下来。这个办法有点缺德，但是实用。

我灵机一动，又创造一个谜语，这叫“给乌龟擦屁股——对付臭规定”。

 

（摘自《南国都市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