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牛博
编辑 秦翼
大三的时候,我们在宿舍养了一缸鱼。谁都不知道怎么收拾这些柳叶大小的家伙。于是,根据网上的指导,添置了小石头、水草、氧气管、饵料……宿舍很挤,堆满了6个人4年来的杂物。大家腾出中间那块地安放鱼缸,像吃火锅一样围上来盯着那群小家伙。我说等它们长大了就换个大缸,兴隆说它们长不大,就这个品种,但我并不相信。
我把小鱼的录像发到网上,点赞中有人问到:“你们宿舍还可以养鱼啊,等你们毕业了鱼怎么办?”当时,我还没考虑到毕业后鱼的安置问题,就连我自己的安置问题都没考虑。于是回到:“送给门卫大爷呗。”
毕业,从遥不可及到措手不及
我学的是摄影,学着捕捉稍纵即逝的瞬间,但我很少思考“时间”这个东西,人总是对深奥的事物敬而远之。
记得大一刚入学时发学生证,要填信息,2011级,学制是4年,2011加4等于2015,2015是个什么鬼东西,那么远,就像申奥成功那一年,举国上下都在宣传2008北京要举办奥运会一样,遥远得难以想象。可是现在掐指一算2008已经是七年以前了,而此时此刻,2015已经过去了一半,之前的遥不可及,现在变成了措手不及。
被招聘会唤起的毕业季
很难说清那种临近毕业的紧张氛围从何而起,也许是年初的几场校园招聘会。记得3月万达集团在学校有专场招聘,去的人很多,外校的人也来了不少,我也去凑热闹。人多地窄,挤得跟竹筌里的鱼一样。
不远处就是宿舍,楼下的宣传栏贴满了考研考公的广告,回想大一的时候我还兼职给人偷偷刷过这类小广告,到了大四却发现这些回忆像广告一样,永远贴在了校园的公告栏上。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宿舍烟灰缸里的烟蒂越来越多了,聚餐却越来越少。假期回来后宿舍的第一次聚会人没来齐,有的提前工作,有的搬出去租房,剩下几个百无聊赖的难兄难弟,成天在尼古丁里闷着。饭桌上坤哥点了一颗烟,依旧说说笑笑,依旧的寒暄,但气氛被烟圈熏出莫名的伤感,男人的心情在此时却像个娘儿们。
四年生活学会面对“现实”
现在宿舍里已经没有人抢着喂鱼了,有时谁想起来了,会丢几颗鱼食,然后匆匆去忙毕业设计。
闲暇之余,我还是会拍一些照片,舞蹈系的毕业专场我看了四年也拍了四年,记得今年最后一个节目结束时,他们相拥而泣,这些学了很多年舞蹈的男生女生们,走出校园后,80%的人都不会再站上舞台,就像我们很多人一样,以后也不会单单靠本专业养家糊口。四年的大学生活,不光教会我们知识,更教会我们什么叫“现实”。
前段时间学校照例摆起了跳蚤市场,毕业生们三三两两合伙出一个小摊,卖一些毕业带不走的旧物。卖旧书的,三四块一本,比当废纸论斤卖给大爷划算;有卖二手衣服的,女孩子把当初好几百买的漂亮裙子20、30元的卖掉;有卖小闹钟的,也不知道它叫醒了多少个奋进的清晨,又或许从未叫醒浑噩的懒觉;还有篮球、跳棋、化妆品、收音机……东西都便宜,但是没几个人买。
“买那些干嘛,等你走了还不是要搬出来卖掉……”老商说。
带不走的就留给校园吧
老商是坚持住宿舍的为数不多的室友。以前,大家都闲的时候,他同时干好几份兼职。现在,大家都忙得帽子不见顶,他却辞掉了工作,每晚抱个手机熬夜上网,也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或许现在的老商才真正享受着自己的青春时光。
分别的情绪在这个炙热的季节里就像一记火辣辣的耳光,每个人都打肿脸充起“胖子”。理性告诉我:“不要添置任何新物件,都带不走的。”
毕业季就是这样,有太多东西带不走:挂科的试卷、女生的玫瑰、男生的烟头、男生的口中的“一辈子”、女生心里的“永远”……它们永远属于校园。毕业照、聚餐这种离别的仪式完成之后,心里的惆怅和不舍就像校门口馄饨小摊上扎啤的泡沫,美妙却易破。
我们宿舍的小鱼最后送人了,养在小缸里的小鱼,终究没长大,而长大了的我们,即将各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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