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抗癌进行时——随王三虎教授临证日记·癌痛

      2021年9月19日  星期日  晴

   刻骨铭心癌症痛  人参作用不言中

       即便是医学领域的专家大师，面对亲人的重大疾病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近日深圳某医院生殖领域著名专家在母亲得了胰腺恶性肿瘤后，找到了最好的医疗团队，用了最好的治疗办法，手术非常成功，但是术后老人家的万般痛苦，多方救治无果，经介绍来师父处就诊。肉眼可见腹部术后伤口的不忍目睹，老人原本白净的面庞透露着中国母亲的坚韧，但是病痛折磨的她眉头紧锁，虽然是大家听不懂的方言也能深切感受到她何等的煎熬。

       陈阿姨，75岁。2021年8月15日，深圳宝安中医院初诊：右胁背痛五六年，胰腺癌术后3月，右胁背疼痛连右胯，平躺则甚，严重影响睡眠，每晚几乎无法入睡，右脚麻木，切口下刺痛如虫咬样痒，怕热汗多，口苦粘腻，食欲差，精神差，二便可，舌红苔薄，脉弦。

       诊断：伏梁。

       证型：风邪入里，升降失常，肝郁阴虚。

       治则：疏风解郁，养肝护阴。

       处方：柴胡加龙骨牡蛎汤合一贯煎加味。

       用药：柴胡10克，黄芩10克，半夏10克，人参10克，白芍30克，炙甘草10克，龙骨20克，牡蛎20克，生地40克，川楝子10克，沙参10克，麦冬20克，当归20克，枸杞子10克，延胡20克，郁金20克，乌药10克，小茴香10克。共七剂，日一剂，水煎两次分服。

       2021年9月19日，复诊：期间照方取药一次，共服药15剂。陈阿姨这次不再眉头紧锁，偶尔带着笑容，依然用听不太懂的方言讲她右胁背痛连右胯疼痛已经减轻三分之二。现在可以翻身，食欲仍一般，厌油腻，食多则梗，眠差，但较之前改善，有时可睡三五个钟头，动则汗出，精神一般，大便时干。舌红苔薄，脉弱。

       复诊处方:上方加鸡内金30克，山楂10克，炮山甲5克，桂枝10克，黄连10克，干姜10克。共七剂，日一剂，水煎两次分服。

       就诊一次，服药半月，收到如此疗效，家属深深叹服中医的博大精深，虽然专家给专家写感谢信送锦旗的场面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对于师父来说这也不算什么，但是患者的疼痛大为减轻，似乎从地狱又回到人间，让患者和家属都看到了希望，也的确令医患同感欣慰。

       作为经方抗癌团队，师父带领我们不断专研探索，攻坚克难。夯实理论基础，精准辨证选方是师父对弟子们的基本要求。

       《伤寒论》107条：“伤寒八九日，下之，胸满烦惊，小便不利，谵语，一身尽重，不可转侧者，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主之。”胁肋疼痛从肝经论治，肝气不舒引起失眠，柴胡类方为首选，自不必多说。柴胡，黄芩，半夏和解表里；人参，能止痛是师父的探索发现，更是抗癌要药，此时不用更待何时；白芍柔肝止痛；龙骨，牡蛎重镇安神。

       一贯煎出自魏玉璜《续名医类按》，主治肝肾阴虚，肝郁气滞，胸脘胁痛，疝气瘕聚。阴虚是基础，久则致肝郁气滞胁痛，肝胃不和，虚热则咽干口燥，生地滋肾阴清虚热，川楝子行气疏肝止痛，沙参、麦冬养肺胃之阴，清金培土荣木，当归、枸杞子养血滋阴柔肝，元胡、乌药、郁金，甘草缓急理气止痛，小茴香辛温散痞益肝，兼通三焦真气。此二方一而贯之，疏利肝胆，解郁养阴，理气止痛，故痛祛大半，祛邪即扶正，不缓亦不急。                                                     

       王三虎教授点评：抓主证是门诊艺术，也是刘渡舟教授的名言。癌症患者疼痛就是最大痛苦。柴胡加龙骨牡蛎汤与一贯煎都能止痛，但一起用的医案少见，这是癌症复杂的病机所决定的。

      《人参抗癌论》是我早期的论文之一，但对人参止痛作用的认识则是近年临床所得。有意思的是，再看经典，直叹仲景早已明言在先。《伤寒论》63条：“发汗后，身疼痛，脉沉迟者，桂枝加芍药生姜各一两人参三两新加汤主之”，已有开端，《伤寒论》305条：“少阴病，身体痛，手足寒，骨节痛，脉沉者，附子汤主之”更加明显。因为附子汤就是真武汤去生姜加人参，一变利水之方为止痛之剂。身体痛，骨节痛，占脉证之半，人参的止痛作用昭然若揭。再看《伤寒论》386条：“霍乱，头痛发热，身疼痛，热多欲饮水者，五苓散主之；寒多不用水者理中丸主之。”尤其理中丸方后加减法中，“腹中痛者，加人参，足前成四两半”更是响鼓重锤，反复叮咛。再看《金匮要略·妇人妊娠病脉证并治第二十》“腹痛恶寒者......当以附子汤温其脏”就更加确认无疑。有意思的是，再《金匮要略·胸痹心痛短气病脉证治第九》中的人参汤，其实就是理中汤，为什么在这里改叫人参汤，就是和病名相呼应，既然如此，条文中略去“痛”就可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