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文学20年，作者还在生死线？

©视界研究所 · 作者｜大浅

说起来可能让人难以置信，事实上，历史上大部分有名的作家都不是真正靠写作为生的，哪怕是莎士比亚。

“大部分作家都有副业，如果实在很穷，还有另一种出路，就是去坐牢，有很多有名的作家都是在监狱中完成他们的作品的。”提起生计，著名作家，电视主持人梁文道先生在一次采访中不乏戏谑的回道。

可能许多人在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的时候会和我一样，表现得不屑一顾，因为所有人都能看到的是，在一年一度的作家\网络作家富豪榜上，版税过千万的创作者比比皆是。

2017年中国作家\网络作家富豪榜前十

这时，许多人会觉得所谓作家，如果不是那些富豪榜上版税千万的大神。就应该是那些收入可期，同时又能过着一种诗意、不受约束的生活的人。

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起来写写字，高兴的时候就多写一点，不高兴的时候就少写或者干脆不写，如果在家呆得闷了，可以满世界转转，一边写字，一边又可以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事实上，这些刻板的印象或许真的存在，但也仅仅是作者这个群体里最最光鲜亮丽的一面。光鲜背后，作家真正的生活状态可能会比大家所能想象的还要糟糕许多。

比如，最近一段时间国内最大的数字阅读平台阅文集团的日子就不太好过。5月一开始，高管团队集体“荣退”的风波还未散去，一则关于“新合同”的纠纷又将它送上了舆论的风口。

4月27日，也就是原高管团队刚刚集体“荣退”后，许多作者发现自己和阅文集团签订的创作合同需要变更，而这份新合同的部分条款却让许多作者瞠目结舌。有作者就对这部分内容做了简单粗暴的总结，其条件之苛刻，被网友们直呼“奴隶合同”，舆论一时之间激荡难平。

网文作者总结的阅文合同部分条款要点

随后，虽然阅文集团及时做出了澄清，强调了该份合同与新任高管团队无关，又承诺了之后会通过与作家们的广泛沟通来修改不合理的条款。但显然，作者们并不买账。

于是，为抵制阅文集团的霸道合同，一场声势浩大的“55断更节”被自发地组织起来，网文作者们纷纷通过请假，断更的方式表达对阅文集团的不满以及对自身权益的争取。

（左右滑动查看图片）

如今，对于许多网文作者来说，在平台优势与自身权益之间作出合适的选择变得尤为艰难，毕竟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没有流量的扶持，一个新人想要在网文的世界里闯出一番天地是近乎艰难的事情。

但如果我们将时间往回拨动，在十多二十年前，那个时候的网文作者能够思考的可能远远没有现在这么多。

网文崛起

2000年以前，作家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一个既神圣又遥远的职业。人们只能从书本，杂志或者考试试卷上见到他们的名字。在2000年以后，随着互联网的快速发展，一种新的文学形式逐渐萌芽，作家这个词开始变得不再那么遥远。

2000年，一个将看小说当做最大爱好的青年从北大计算机系毕业。随后，他除了像所有想的那样成为一名程序员之外，还会花许多时间让自己泡在书堆里，逛BBS论坛，然后结交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

因为阅读这个相同的爱好，这个青年很快在网上认识了另外5个伙伴，并一起在网上创办了一个小网站——玄幻文学协会，也就是后来鼎鼎大名的起点中文网的前身。而这个青年和他的五位网友也就是起点的创始人吴文辉、林庭锋、商学松、侯庆辰、罗立和郑红波。

黑暗之心(吴文辉),宝剑锋(林庭锋),藏剑江南(商学松)

意者(侯庆辰),黑暗左手(罗立),5号蚂蚁(郑红波)

最开始，创立玄幻文学协会的目的并不是为了盈利，而是几个青年单纯的为了给自己的爱好在网络世界里找到一块自留地。所以，创立之初，服务器是租的，网站运营是自己兼职，现实中六个创始人也都分处在五湖四海，有着自己正经的工作。

本来，在这个浩大的互联网浪潮中，几个技术宅男的小打小闹并不会掀起多大的浪花，但机遇这种东西，向来都在人的意料之外。

转变发生在2002年，刚刚成立不到半年的玄幻文学协会迎来了第一波流量高峰，突如其来的流量峰值让吴文辉等人措手不及。而同时，在趟过了网站崩溃、服务器跑路等诸多巨坑之后，他们也终于痛下决心筹钱购买自己的服务器，打算将网站正规化。

于是，在同年6月，玄幻文学社正式更名为起点中文网。在那个时候，可能所有人都不会想到，起点中文网的创立，不仅代表着广大的文字爱好着、小说创作者在传统出版之外，有了更便捷，更低成本的小说创作和传播渠道。甚至这个网站还将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网络文学最庞大、最深厚的那块基石。

网站正规化是好事，但随之而来的问题也让吴文辉等人犯了难。从服务器、带宽成本到运维人员，网站运营的庞大成本成为了横亘在梦想之前的那块巨石。

在当时，对于网文圈来说，UGC模式刚刚兴盛，创作者没有稿酬，需要用爱发电，网站的运营除了自掏腰包和众筹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出路。所以，摆在吴文辉等人面前的问题其实也是整个网络文学行业发展的大问题。

在吴文辉看来，网站想要盈利，大致有三种方式可以尝试——广告、版权代理和阅读收费。而在2002年的时候，不仅版权生态一言难尽，而且网络广告市场也并不成熟，加上绝大部分流量被门户网站垄断，所以广告收入很难支撑网站的运营，更别提他们远大的网文梦想了。所以，在排除了所有可能之后，最终能被吴文辉选择的只有阅读收费这一条路。

“那时依靠内容收费是非常另类的，所有其他同行网站都不看好我们，认为必死无疑。但如果不收费，我觉得就是在等死，所以必须去尝试‘找死”。后来在谈起当时的决定，吴文辉这样说。

于是，2003年，起点中文网正式上线收费阅读系统，收费标准大致为千字两分，付费阅读的人数越多，一部小说的收入也就越高。当然，这部分收入并不是全部都归作者所有，而是由作者和平台五五分成。

在此之前，网络作者都是没有什么收入可言的，而阅读收费之后，起点中文网第一次发放稿酬时，顶尖作家的收入已经达到1000元左右。“这件事的意义不是收入的问题，而是确定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规则”。吴文辉事后这样感慨。

数字出版新盈利模式的开创，让起点中文网解决了原创文学网站最重要的一个问题——盈利。现在看来，依靠付费阅读模式，作者和平台都有了收入来源。作者有了持续创作的动力，平台有了自我造血的能力，同时用户的付费习惯也开始被培养，这一切都为未来的行业发展和繁荣做好了足够的前置准备条件。

然而，虽然起点中文网向死而生，重新定义了行业，但它的日子却还远远没有达到高枕无忧的时候。

2004年，起点中文网创办两年之后，网站日访问量已能达到二三千万人次，但作为创始人的吴文辉却不太能高兴得起来。由于缺少运营经验，又没有足够资金，再加上盗版猖獗，吴文辉深知，仅凭6个人的创始团队远远不足以支撑起点未来的发展，所以当盛大网络向他发起收购邀约时，吴文辉并没有如何犹豫。

同年10月，起点中文网以200万美元卖身盛大网络。收购起点之后，盛大一方面加大投入，仅2006年就向起点投入1亿多元用于激励作者、获取用户、开通渠道等；另一方面，盛大持续收购晋江原创网、红袖添香、榕树下等竞品并组建盛大文学。

到此时，吴文辉等人也从苦哈哈的创业者转身成为了盛大文学的掌舵人。此后，虽然盛大文学的发展也曾遇到过困难，吴文辉等人后来也从盛大出走转而加盟腾讯，但网络文学的发展势头却已经开始不可阻挡。

IP繁荣

2006年开始，似乎是压抑了太久，网络文学开始迎来井喷式的爆发，《斗罗大陆》《星辰变》《神墓》...一部又一部经典作品开始出现，背后的创作者如唐家三少、我吃西红柿、辰东等人也凭借这些作品一战封神，成为网络文学领域标杆式的人物。

到2012年，中国作家富豪榜发布网络作家子榜单，唐家三少凭借3300万版税荣登榜首。富豪榜前10人当中，版税过千万的作者就有6人之多，网络作家一时成为许多年轻人梦想中的职业。

而平台方面，随着网文作者和用户规模的不断扩大，网络小说的细分领域也开始逐渐繁荣，除了常规的男频、女频、玄幻、言情等内容之外，纯爱、同人、古穿、现穿、网游等更多小众内容形式也开始流行。

随后，除了线下出版之外，游戏，电影，电视剧等众多行业也都看上了网络小说版权改编这块蛋糕。随着资本的介入，越来越多的网络小说被制作成漫画、手游、页游。这时候开始，一条围绕着小说故事内容的IP改编之路就已经初现雏形了。

斗破苍穹手游画面

另一边，2013年，因与集团战略难以达成共识，以及其他一些利益纠葛，吴文辉从盛大文学出走，转而在2014年投身腾讯文学，并逐步开始他的IP之路。

其实早在盛大的时候，吴文辉的脑子里就已经有了一个围绕网络文学的IP梦想，在他看来，一部小说不不应该仅仅是一部小说，它还可以是一段音频、一部漫画、一部动漫甚至一部电视剧。

所以他最终决定加盟腾讯，一方面是由于他看重移动互联网的前景；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一方面，那就是他与腾讯副总裁程武在关于IP一事上的共识。

2015年，腾讯文学和盛大文学合并，阅文集团成立。这意味着时隔两年之后起点中文网重新回到吴文辉的手上，同时也意味着一个横亘网络文学市场的庞然大物开始出现，加上腾讯早年间在影视、动漫、游戏等方面的布局和阅文集团对新丽传媒的收购，一条关于IP改编从小说到影视的完整产业链正式形成。

据公开数据显示，到2016年12月底，阅文集团拥有作家530万人，占中国全部网文作家的88.3%；当年十大最高搜索网络文学作品中，阅文独占9部；在由网络文学改编的动漫、影视作品的TOP20中，阅文集团占据13部。

琅琊榜剧照

从《琅琊榜》到《庆余年》，从《武动乾坤》到《全职高手》，网络小说为IP改编的影视动漫带来广大的读者基础，热播的影视动漫又给小说带来新一轮的流量加持。就这样，一个围绕IP改编变现的完整生态开始形成，此时的腾讯大文娱也在阅文集团强大版权的支撑下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鼎盛之姿。

但许多人不知道的是，正是这个时候，腾讯ip这颗大树却开始从根部遇到了危机。

2017年，连尚网络推出连尚文学，率先开启了网络小说的免费阅读模式。此后今日头条、趣头条等陆续跟进，推出相应的免费阅读APP。甚至，有的APP不仅免费阅读，如果你看的时间够长，它还能倒给你点钱。

就这样，在免费阅读的围攻下，阅文的市场份额受到极大的打击。据阅文财报显示：2017年阅文集团月均付费用户为1110万人、2018年为1080万人、2019年为980万人。其付费用户占活跃用户的比例也在逐渐减少，从2017年的5.8%持续下降到2019年的4.5%。到2019年，阅文集团在线业务收入同比减少3.07%，仅实现37.1亿元。而在线业务收入的下滑，与阅文集团付费用户和平均付费金额的下滑不无关系。

面对外部市场的挤压，以及腾讯内部的战略诉求，一直坚持付费的阅文也不得不开始认真考虑免费这件事了。

岔路口的变革，免费与付费

显然，免费阅读并不是今天才被提出来的，如果认真考虑，除了这一次，免费阅读在网络小说发展的历史上应该已经被认真考虑过至少两次。

早在起点中文网创立之初，吴文辉等人还在为起点寻找盈利来源的时候，免费阅读就已经被认真考虑过一次，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快被否决的一次。

而第二次免费阅读被提起，是吴文辉还在盛大文学的时候。2004年，盛大在美国上市，此后陈天骄希望公司从网游代理向泛娱乐内容转型，于是提出了一个涵盖内容生产、发行及运营的盒子战略，这个战略就包含了盛大文学。

为了最大限度传播作品、获取IP粉丝，盛大需要起点中文网免费，因为只有免费阅读，才能培养市场，建立用户对IP的黏性。但作为付费阅读支持者的吴文辉并不赞同免费的战略，所以盛大请来了时任新浪副总编辑侯小强主持盛大文学，这也直接导致了后来吴文辉投身腾讯，转而收购盛大的事情。

如今，当免费阅读被第三次被提起，需要作出选择的人依然还是吴文辉，不同的是，如今的网络文学已经处在了一个全新的时代里。在网文上，阅文集团一统江湖，建立了完整的IP产业链；在免费模式上，广告行业前所未有的繁荣，无数个免费内容依靠广告盈利的模型被跑通，在加上同行依靠免费阅读模式不断的攻城略地，市场份额被蚕食，如第一次一样，留给吴文辉的选择余地并不太多。

腾讯新文创战略

此外，吴文辉的压力还有另一方面，那就是免费不仅是市场的需要，更多的还是腾讯的需要，就如同当初的盛大文学需要网文IP爆发出更大的影响力一样，如今的腾讯也是如此。

据财报显示，腾讯2019年净利润933.1亿元人民币，而阅文集团2019年净利润仅有11.1亿元人民币。对腾讯这样的庞然大物来说，付费阅读虽然能挣钱，但却只能挣些小钱。

通过免费阅读，腾讯可以扩大IP的影响力，同时围绕IP进行变现，收入是付费阅读远远不能比的。因此，对于免费阅读的商业模式，腾讯的要求可能仅仅是覆盖运营成本，至于究竟能不能赚钱，赚多少钱，腾讯并不在乎。

这也是为什么腾讯不惜让阅文高管集体“荣退”也要掌控阅文，并执意推进免费阅读的原因。而这又涉及到了之前的阅文集团与作者的新合同与版权归属的问题。

一般来讲，文学创作者在开始创作小说的时候，创作者也就同时拥有了这部作品的著作权。之后这部作品的相关发表、改编、发行等等商业非商业的活动都需要著作权人的授权，这也是文学创作者获取收入最重要的形式。但这个形式，在却阅文集团的新合同上行不通。

从阅文集团的新合同的条款来看，从创作者与平台签订创作合同开始，阅文集团就相当于收走了作者的著作权。而阅文集团给到作者的，只有小说运营纯利润的分成。

这个纯利润怎么来呢？其实就是开放免费阅读后在文中插入广告所赚的钱。但是对于一部比较有价值的小说来讲，免费阅读的收入是整个作品生命周期中收入最低的那一部分，因为一部有价值的小说真正赚钱的地方还在于后面的版权运营，也就是漫画、游戏、影视的改编权。

只是，当一部小说历经千辛走到这一步时，由于版权早已经签给了阅文，所以这部分收入其实和创作者是没有什么关系的，这也是为什么在阅文新合同出来之后，作者和网友如此愤怒的原因之一。

另一方面，网文作者对阅文新合同的愤怒，除了版权其实还有免费阅读本身。毕竟把一部小说写到能拍摄成影视作品的始终是少数，或者是一个比较遥远的事情，而免费阅读却能伤害到作者现阶段的真实利益。

在之前付费阅读的时候，作者的收入来源主要由两部分构成，即读者付费分成+读者打赏。其中读者打赏并不稳定，所以作者的稳定收入就只剩下付费分成这单一来源。但比较庆幸的是，付费阅读所有的数据都是透明的，付费章节有人阅读就会有收益，写得越好，看的人越多；写得越多，收入也就越多。这是一个透明、健康的正向循环，但是免费阅读却并不这样。

在免费阅读上，除了阅文提到的运营成本一言难尽之外，广告的出现频率、次数和内容都不能被作者左右。而看小说的人当中，有多少人点击广告，点击一次广告能带来多少收入也并不确定，这与之前的付费阅读相比，作者的收入开始变得并不透明，甚至并不稳定。

《2018年中国网络文学发展报告》

虽然最近几年在网络作家富豪榜上，版税过千万的作者比比皆是，让许多人错误的以为网文作者是一个轻松并且高收入的群体。事实上，据《2018年中国网络文学发展报告》数据显示，在770万阅文作者中，月收入高于5000元的作者仅占15.4%，过半网文作者月收入低于2000元。

一位在起点女生网写作的网文作者在接受北京青年报记者采访时表示：“每天坐在电脑前，一个月更新20万字的网文，获得近4000元稿酬。”也就是说，即使在按每月31天算，在整月无休的情况下，平均每天也要更新6000字以上，这样的工作强度，在哪儿都可能都很难算得不上轻松。

网文为何繁荣

现在回头看，从2000年到如今，网络文学随着中国互联网一起经历了将近20年的发展，但如果细数那些经典的网络作品则会发现，如今绝大部分脍炙人口的作品都来自2006年前后的那一段时间。

部分被改编成电视剧的网络文学作品首发时间

有数据显示，仅2015年到2019年，国内网络文学驻站作者数量就从848万激增到1755万，但高质量的网络文学作品却并没有随着大量新创作者的涌入而呈现规模上的增长。反过来再看2006年左右那个诸神并起的年代，其中的原因，或许可以从这两个方面得到一些答案。

这一方面是收入问题的解决；另一方面，也是更重要的一方面，则是那个时代的创作者还对内容保有着敬畏之心，他们认真写作除了挣钱之外，还因为他们热爱写作并拥有一个成为作家的梦想。

而之所以在这之前没有呈现出繁荣的状态，是因为网络文学创作无法解决作者的温饱问题，让许多创作者的创作欲望一直被压抑，然后当收入问题被解决，这些敬畏文字又拥有梦想的创作者能够全身心的投入到网络文学的创作当中，整个行业也就迎来一波优质作品的井喷式爆发。

而当盛大文学和腾讯文学合并，阅文集团的强势地位被确立，完全商业化、流水线式的创作氛围却完全打乱了创作者本身的创作节奏。

我吃西红柿转发的阅文合同相关事件微博

流量为王、渠道为王掩盖了优质内容本身的重要性，当所谓的黄金三章、金手指等网文写作技巧开始大行其道，当作者为了最求点击率一遍又一遍的写着那些自己不爱却又是所谓热点的内容，当同质化的现象越来越严重，网络文学也就开始逐渐的走向了枯萎。

所以，付费也好，免费也罢，网文创作作为整个IP生态的第一环，只有这一环好了，才会有后来的出版、游戏开发、影视剧改编。而当行业开始过度最求商业化，妄想通过揠苗助长的方式，快速的催熟果实，那么最终也只能自食恶果。

最后，当IP生态的源头开始出现问题，整个生态的平衡也将会被打破，至于更多东西的崩坏，最终都只是时间问题。所以，行业真正应该考虑的可能不是免费，也不是付费，而是如何在保证作者应有权益的前提下，让他们拥有真正的创作自由。

吴文辉从阅文“荣退”之后的朋友圈

2014年，在吴文辉加盟腾讯文学后第一个发布会上，吴文辉表示：文学是我一个非常大的梦想和理想，我为了实现这个梦想，需要一个巨大的舞台，腾讯能够给我这个巨大的舞台，施展我的能力，去创造出我梦想中最美好的文学创作平台。这是我选择腾讯最大的一个原因。

6年之后，从阅文集团“荣退”时，吴文辉说，“几乎每一个大侠都有一个归隐山林的梦想，那个面向大海，读书看花（的日子）等我已久”。

从2002年到2020年，吴文辉的创业史也是中国网络文学的一部发展史，如今大侠归隐，但作为网络小说发展的受益者，我仍然期望在经年之后，江湖还是那个江湖，而江湖中的那些人，沧桑历尽，梦想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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