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此生,很高兴遇见你
来源:央视
【导读】
咿呀学语,是她扶你走出人生第一步;外出求学,是她在站台久久不愿离去;步入职场,是她总在电话那头说“没事,都好”……母亲,是此生此世此时,我们亏欠太多的人。在这一往情深的日子里,告诉她,“我爱你”,一如最初。
爱,要不虚此行
生命浩瀚无垠
只有母亲与孩子真正分享过心跳
身体里的双倍跃动
是孩子说的第一句“你好”
从那一刻起
你们彼此缔结契约
此生
很高兴遇见你
孩子离开家
去寻找自己的人生目标
有时怀疑,有时相信
有时孤单,有时狂喜
虽然离开了妈妈
却从未离开妈妈的指引
2、“她,是慈母,亦是严父”
文/ 丰子恺
我十七岁离开母亲,到远方求学。临行的时候,母亲眼睛里发出严肃的光辉,诫我待人接物求学立身的大道。口角上表现出慈爱的笑容,关照我起居饮食一切的细事。她给我准备学费,她给我置备行李,她给我制一罐猪油炒米粉,放在我的网篮里。
放假归来的时候,我一进店门,望见母亲坐在西北角里的八仙椅子上。她欢迎我归家,口角上表现慈爱的笑容;她探问我的学业,眼睛里发出严肃的光辉。晚上她亲自上灶,烧些我所爱吃的菜蔬给我吃,灯下她详询我的学校生活,加以勉励,教训,或责备。
我三十岁时,弃职归家,读书著述奉母,母亲还是坐在西北角里的八仙椅子上,眼睛里发出严肃的光辉,口角上表现出慈爱的笑容。只是她的头发已由灰白渐渐转为银白。
我三十三岁时,母亲逝世。我家老屋西北角里的八仙椅子上,从此不再有我母亲坐着了。然而我每逢看见这只椅子的时候,脑际一定浮出母亲的坐像——眼睛里发出严肃的光辉,口角上表现出慈爱的笑容。
她是我的母亲,同时又是我的父亲。她以一身严父兼慈母之职而训诲我、抚养我,从我呱呱坠地直到三十三岁,不,直到如今。
——丰子恺《我的母亲》
妈妈的陪伴
仿佛是旅人和星星
你不必一直见到它
但你知道,它就在那里
3、“萤火虫飞入芒花,我想到了妈妈”
文/ 林清玄
如果父亲到外面喝酒彻夜未归,在夏日的夜晚,母亲就会搬着藤椅坐在晒谷场说故事给我们听,讲虎姑婆,或者孙悟空,讲到孩子们都睁不开眼而倒在地上睡着。
有一回,她说故事说到一半,突然叫起来:“呀!真美。”我们回过头去,原来是我们家的狗互相追逐着跑进前面那一片芒花地,栖在芒花里无数的萤火虫霍然飞起,满天星星点点,衬着在月光下波浪一样摇曳的芒花,真是美极了。
我再回头,看到那时才三十岁的母亲,脸上流露出欣悦之情,在星空下,我深深觉得母亲是那么美丽。
那一夜,我们坐在母亲的身旁,看萤火虫一一飞入芒花地,最后,只剩下一片宁静优雅的芒花轻轻摇动。
不久前,我回到乡下,看到旧家前的那一片芒花地已经完全不见了。
童年时候陪伴母亲看萤火虫飞入芒花的情景,在时空无常的流变里已不再清晰,只有当我望见母亲的白发时才想起这些,想起萤火虫如何从芒花中霍然飞起,想起母亲脸上突然缩放的光泽,想起在这广大的人间我唯一的母亲。
——林清玄《飞入芒花》
家,是为你遮风避雨的小屋
妈妈,是沧桑岁月所有的安顿
在贫瘠时光中连接起最富裕的亲情
4、“月季花开了,儿子回来了”
文/ 孙犁
母亲生了七个孩子,只养活了我一个。一年,农村闹瘟疫,一个月里,她死了三个孩子。爷爷对母亲说:“心里想不开,人就会疯了。你出去和人们斗斗纸牌吧!”
后来,母亲就养成了春冬两闲和妇女们斗牌的习惯,并且常对家里人说:“这是你爷爷吩咐下来的,你们不要管我。”
麦秋两季,母亲为地里的庄稼,像疯了似的劳动。她每天一听见鸡叫就到地里去,帮着收割、打场。每天很晚才回到家里来。她的身上都是土,头发上是柴草。蓝布衣裤汗湿得泛起一层白碱,她总是撩起褂子的大襟,抹去脸上的汗水。她的口号是:“争秋夺麦”“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一家人谁也别想偷懒。
抗日战争时,村庄附近,敌人安上了炮楼。一年春天,我从远处回来,不敢到家里去,绕到村边的场院小屋里。母亲听说了,高兴得不知给我准备什么好。家里有一棵月季,父亲养了一春天,刚开了一朵大花,她折下就给我送去了。父亲很心痛,母亲笑着说:“我说为什么这朵花,早也不开,晚也不开,今天忽然开了呢,因为我的儿子回来,它要先给我报个信儿!”
一九五六年,我在天津,得了大病,要到外地去疗养。那时母亲已经八十多岁,当我走出屋来,她站在廊子里,对我说:“别人病了往家里走,你怎么病了往外走呢!”
这是我同母亲的永诀。我在外养病期间,母亲去世了,享年八十四岁。
——孙犁《母亲的回忆》
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不必费力寻找
一直在你身边
别等消失不见,才牵挂怀念
5、“活到今天,我只欠母亲”
文/ 赵鑫珊
一天下午,我在马家巷大院内同一群少年玩耍。
“赵鑫珊,通知书!”邮递员的叫声。
我拆信的手在颤抖。旁边围观的少年首先叫了起来:“北京大学!”我看到母亲的表情是满脸堆笑,为儿子的胜利。
第二天,母亲为我收拾行装。一共带两个箱子,一条绣花被子。她把一件件衣服放进箱里,并用双手抚平,泪水便滴在衣服上。
“妈,你哭什么?我考上了,你应该快活才是!”我这一说,妈妈的泪水流得更多,但她没有解释她为什么哭。母亲不善言辞,她预感到,儿子这一走,在娘身边的日子就不会多。
母亲的预感是对的。大学六年,我一共回过三次家,加起来的时间不到两个月。
母亲去世后20年,大妹妹才告诉我,我去北京读书的头两年,妈妈经常哭,以至于眼睛受伤,到医院去看眼科。
听妹妹这样述说往事,我发呆了好一阵子。我后悔我给母亲的信很少且太短。在校六年,我给母亲报平安的家信平均每个月一封,每封不会超过300个字。
我这个人,活到今天,谁也不欠,只欠我母亲的,没有能在她身边侍奉她,使我深感内疚。
——赵鑫珊《我只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