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狭义哲学 整理/张文举 配图/张文举
这是西方哲学综述学习的第三篇文章
写在前面
西方古希腊哲学的四因论，可以说是最后一位集大成者哲学家的著作。
了解西方哲学，即使不研究西方哲学史，通过一位古希腊先贤学说，也能层层进入论述整个西方哲学思想脉络。
亚里士多德，是古希腊哲学的最后一位哲学家，成为古希腊哲学集大成者。
古希腊哲学，从他这做了一个总结。
他说万物要追问存在，一定会追问出四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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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因论
亚里士多德的四因论，第一叫质料因，第二叫形式因，第三叫动力因，第四叫目的因。
1.质料因
首先，什么是质料因。
万物之所以会有区别，是因为它内涵的质料不同。
比如一个瓷杯子，它内含的是陶土；
比如一个钢杯子，它内含的是金属；
比如一个木头，它内含的是植物纤维；
比如一个人，它内含的是人体细胞。
于是我们认为不同的外物，就是因为它内含的质量不同。
上个世纪，美国出现一个著名物理学家，叫盖尔曼，他是夸克的发现者，他因此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
他写过一部科普著作，叫夸克与美洲豹。
他在这本书中讲过一个问题，他说万物都是由夸克和电子组成的。
这句话的意思是这样的，就是万物的组成质量是相同的。
古希腊人追问万物之所以会有不同，是因为内涵的质料有差别的时候，它的含义不是得出结论。
它的含义恰恰是形成追问。
这叫质料因。
不是质料果。
古希腊第一圣者泰勒斯只留下一句话，水为万物之源，因为这句话，他竟然成为古希腊第一哲学奠基人。
我们今天听这句话，他全然说错了，因为水不是万物之本。
水是氢二氧，两个氢原子配一个氧原子，显然水不是万物的本源。
因为原子不是万物的本源。
原子从粒子来的。
显然，这个泰勒斯并没有追到本源。
他之所以成为西方哲学第一鼻祖，是因为他这里含了这样一个追问，万物本身不是现成平铺的。
万物本身是有一个导出的来源的，它包含两个含义。
第一，万物后面还有一个主因。
第二，万物是演化而来的。
老子的道也是这个追问。
老子是中国古代思想史上的第一位乃至唯一一位哲人。
但是老子的道到此为止，而泰勒斯追问要比老子显得幼稚得多。
老子的道不知道是什么，可以无限想象。
而泰勒斯这个问题是得不到圆满回答的。
当他说水为万物之源的时候，他应该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麻烦。
特勒斯之所以这样说是有道理的，在直观上看，只要有水的地方，万物就会滋生，有水就会长出粮食，植被就会发芽，潮湿的地方就会生蛆，就会生出各种各样的东西。
由于观察到潮湿和水的存在，会导出原来没有的东西发生，因此，泰勒斯做了一个看起来非常粗浅的论断，说水是万物之源。
一方面他表达着万物后面还有一个需要追问的本因。
另一方面，他又试图对本因做一个试探性的回答。
这个回答越幼稚，就表达着对他追问的突破越可能发生。
于是他的弟子阿纳克西曼德就批驳他的老师说，水是不对的，因为我们发现水本身还有一个来源需要追问。
于是阿纳克希曼德就说，水的后面还有一个东西，我不知道叫什么，于是阿纳克西曼德给他了一个奇怪的命名，叫无定行。
阿纳克西曼德的弟子叫阿那克西美尼，他说无定行，也未免太飘渺了。
于是他又给他一个很难定型的定型。
叫气。
随后，古希腊一批哲学家开始追问，比如赫拉克利特说是火。
因为火能够使任何东西变形、或能够再造任何万物，而太阳就是一个火团。
所以他的说法是成立的，或者至少相对于前面的追问，算得又一个追问。
可是火是什么呢？
所以接着阿拉克萨格拉提出是种子，他说任何万物在最远处有一个基本的种子，它有点类似于阿拉克西曼德的无定型的回归。
希腊人不满足这一点，到恩培多克勒提出著名四根说。
他说万物的组成，在假设和推导上，我可以证明是四样东西的总和。
这就是水、火、土、气。
他说，这四样东西构成了万物的基本质料元素。
这个东西跟中国战国时候的五行说已经有点类似了，不过它叫四因论、四根说。
中国先秦时代是有类似追问的，可不同的是质料因在古希腊只是四因论追问的一因。
而且到此还不结束，他下面接着就出现了留基伯，和他的弟子德莫克利特提出的原子论。
他们认为任何具体的东西作为质料的本源都不成立。
因为能够看到的都是假象，它后面一定有一个看不到的东西，但它一定真存，它一定才是事物的质料本体。
他说，这个东西我们得给它一个命名，叫原子。
也就是最原始的存在界点，后来推导出原子论。
在刘基伯和德莫克利特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在纯逻辑上推导出这样一个结论：
“万物不管怎样纷纭，它实际上是由一种或者少数若干种基本粒子组合构成的”。
这种想法已经是今天物理学的前沿。
这是质料因的追问。
亚里士多德的四因论，基本涵盖了古希腊哲学对万物存在的追问。
从泰勒斯水是万物之源，直至现代物理学前沿，都是质料因的脉络。
2.形式因
再看亚里士多德总结第二因，叫形式因。
我们认为是一件事物，由内容与形式构成，内容就包括资料，所谓形式就是它的外形。
我们比较习惯得出一个推断，内容决定形式，听起来很有道理。
亚里士多德说形式决定内容。
关键在于什么叫形式。
古希腊哲人绝不在直观界上讨论外形，他所说的形式叫逻辑形式，也叫感知形式。
他的第一创始人比达格拉斯，比达格拉斯的哲学其实是整个数论系统。
可是比达格拉斯的数论系统，绝不是我们一般意义上应用层面上所讲的数学。
比达格拉斯思想的核心，一句话表述完，叫万物皆数。
意思是，比达格拉斯发现万物都可以规整为数的逻辑关系。
他说，万物都是假象，如果我把万物抽象为一个数学逻辑系统，那么万物都跟这个系统符合。
因此，这个数论逻辑形式系统，才是万物现象背后的本源。
这叫万物皆数，本体真存不在直观界，在直观界后面。
那么后面有几种追问，一种追问就是追问后面的质料。
于是追出原子论一种就是追问后面的形式，叫逻辑形式。
比达格拉斯说万物皆数，就是万物都只不过是一个数学逻辑形式。
由于万物是这个东西作为本体。
所以形式决定内容，也就是逻辑形式决定了事物前面的假象。
所以比达格拉斯是古希腊哲学为理论的开山鼻祖。
比达格拉斯当年并不认为数论逻辑形式是他主观的东西，他认为它是客观世界背后的决定因素。
但是，这个决定因素，竟然是一个逻辑理序或逻辑理序形式。
这叫本体论。
这个东西最后经过他的弟子传导到雅典。
然后传达到柏拉图那里，柏拉图才突然理解，他的老师苏格拉底曾经提出，你所看到的都是假象。
我一无所知，我如果要想有所知，我得找后面的东西。
苏格拉底曾经把后面这个东西表达为理念，但是却说不清什么叫理念，于是他给理念表述为神的躯壳。
到柏拉图接受比达格拉斯的影响，知道后面的理念居然是一个数理逻辑形式。
柏拉图表达出理念论的核心，就是一个事物后面的精神逻辑形式，是万事万物得以发生的本存本真。
所以柏拉图说万物都只不过是这个理念的分有。
他说任何一张桌子它是会朽坏的，可为什么桌子在世界上永存？
是因为木匠的头脑里有桌子的理念，因此桌子永存。
现实中的桌子只不过是木匠桌子理念的分有。
因为万事万物其实只是我们理念的表达。
然后欧几里得，我们今天知道他是几何学家，其实欧几里得是哲学家。
他当年做几何学，根本不是为了应用。
古希腊哲人不关心应用。
他们认为，凡是能用的东西都是匠人的东西，根本不值得他们用心去探讨。
欧几里得的书叫行论。
就像比达格拉斯的数学叫数论，数论跟数学算术有很大区别，中国自古就有算术，算术是用来应用的一种技术。
达拉斯的数学是数论系统，是指一个逻辑形式系统。
把这两者区分开来，一个是计算用的数，是实用的技术，一个是万物的本源，逻辑形式的精密系统。
一个是为应用而生，一个是为追问世界的终极而生。
然后欧基里德他为了证明柏拉图的理念论成立，于是他做的书叫行论，相对于比达格拉斯的数论，中国人把它翻译成几何原本。
是因为中国人几何这个词是多少的意思，因此中国人借用几何这个词翻译它的形论。
欧几里得用存逻辑的方式组成了所有形的规定。
在现实中，三角形的山会垮塌，巨型的地面视野看到的地面会发生波动或者会发生变形，河流的线会发生改道。
可是形论，也就是几何学上，三角矩形、圆形、线形，它却是有明确规定的，他却是永恒不变的，具有某种逻辑关系，被规定死的。
因此，欧几里得用几何学，来证明这个世界背后的本源是理念，然后才有了亚里士多德的形式逻辑。
人类历史上第一门逻辑学，就是亚里士多德创造的逻辑学，这个逻辑学的名字叫形式逻辑。
它不是指一个事物的外形，它是指思想形式，或者说它是指感知形式。
在思想形式里，二加二永远等于四，三乘三永远等于九，它是不会变化的。
这个给定的逻辑形式，决定了万物飘荡的假象其实是被规定死的，从而才能解释万物假象的流变。
这叫形式逻辑。
他然后讲在逻辑形式上导出了对万物的认识，而逻辑是什么？
亚里士多德给一个定义叫必然的导出。
也就是当给一定的素材，逻辑上推演的时候，结论是给定的。
这个被给定的结论是被逻辑形式给定的，因此这个逻辑形式才是真。
质料和形式，这是古希腊早年两路追问。
追问质料，追问出原子论，迄今整个人类物理学走到粒子物理学，还没有把这个问题探讨完。
形式最终追问出数论形式、几何形式乃至逻辑形式，迄今人类的逻辑学精密逻辑也没有走完。
他就是在这两路追问中走到今天仍然在追问。
质料因与形式因作为古希腊最早的两路追问，最终导出了物理学数论形式、几何形式、逻辑形式，直至今天仍未停止。
3.动力因、目的因
亚里士多德说，这两路追问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处理，就是什么是万物运行或万物存在的动力。
于是他提出动力因。
然后他说，万物运行最终的归宿是什么？它的目标在哪里？这叫目地。
万物演化它是有一定规律的，这个规律或者说万物演化它的动力从哪来？
它究竟要到什么地方去？
这显然还是两个问题。
这两个问题，亚里士多德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古希腊哲人也有过很多的猜测，但在当时条件下，他得不出结论，于是有三个东西被作为结论排除。
第一，神，这当然是一种逃避，但是苏格拉底讲过，神的后面是无穷追问的一个余索。
第二，是善，也就是人类追求最美好的那个东西，可能是我们探讨动力因和目的因的一个思路。
第三叫智，也叫知。大家知道，中国古代知和智也是不分的，就是你只有在知和智上无穷的追究，这个问题才能得到回答。
也就是亚里士多德的四因论，仍然把这四因都不穷尽，让这四因仍然表达为继续追问态，这就是古希腊哲学的总体呈现。
他由此形成了一个重要的系统，叫深层追问和精密逻辑。
不停的追问怎么追问通过假设，而追问的假设要想得到确立，或者至少得到当时的承认，得通过精密逻辑来求证。
老子的道和泰勒斯这一系列的追问都一致，而且老子的道中，甚至包含了质料论以外形式因的追问。
老子有几句话可能很多人不注意。
不出户知天下。
意思是说，我不出家门，我就知道天下事。
不窥忧见天道。
就是我连窗户都不看一眼，我就知道天道怎样运行。
其出弥远，其知弥少。
他说你跑出去门去实践，你实践的越多，你的知识一定越少。
大家注意，老子这段话是典型的古希腊哲学存智慧，追问他不承认实践出真知。
所以我们今天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跟着孔子跑了。
孔子周游列国13年，却是行万里路。
中国真正的哲人老子，既追问最原始事物背后、假象背后的道本体，又不承认感知本身能获得知识。
所以老子确实是中国先秦时代跟古希腊能对应的哲人。
可中国古代后来的哲学变成了玄学，而没有伸展出哲科思维体系。
是因为缺失了纵深追问与精密逻辑求证。
中国先秦时代能够发现古希腊所有问题的提出点。
但却缺失了纵深追问和精密逻辑求证。
于是，他的哲学起点，终点变成玄学。
而古希腊同样的哲学起点，终点变成科学。
所以，要特别注意纵深追问，也就是后人不断的追问，不断的批驳和精密逻辑求证，不断地用精密逻辑去组织对这个假设系统破绽的弥补。
这个系列数千年的功夫，锻造了哲科思维和科学思维。
而且，当亚里士多德讲形式决定内容，当古希腊哲人讲一个理念是万物的本源的时候；
尽管那个时候唯心主义，是认识论问题，也就是精神本身的规定性问题还没有开始探讨；
但是他却已经为他后续的发展埋下了伏笔。
所以你读亚里士多德的书，他会讨论范畴。
他所说的范畴不是客观世界的范畴，它是指你的逻辑和思维中有一些固定的模块。
这个东西他称为fan畴。
这个东西后来深深地影响了康德，康德后来也组织了四组12个范畴，来讨论这种一脉相承的知料追问、形式追问、逻辑追问、思想追问，构成西方哲科思威的长远深展。
这就是古希腊哲学所奠定的开端，它的开端绝不是非微万物之源。
或者或为万物之源。
或者数位万物之源。
这些结论，它的展开是表达了追问和精密求证、假设和证明系统的不断纵深和思想，精密论证的不断调动和训练。
他的出发点是，我们一切在感知层面上获得的东西，都是需要进一步证明的的，而是不能确认的。
这就是狭义哲学的开端，这个开端在古希腊经过数百年的锤炼，形成了一脉精密逻辑系统。
只要读一下阿波罗尼奥斯它的圆锥曲线证明、数学证明，读一下欧几里得几何学13卷，读一下亚里士多德形式逻辑的求证，你就知道古希腊哲人当年走到了怎样深远的。
智慧潜能，调度高度。
这叫狭义哲学的开端。
四因论，作为整体，理解西方哲学的思维框架。
质料因、形式因、动的因、目的因。
西方哲学家们正是沿着这四路追问，一脉相承，展开精密逻辑假设和求证，直至衍生出今天庞大而浩瀚的哲学和科学体系，并仍未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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