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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印石之美

四灵兽

中国印章源远流长,是中华民族传统文化中的一朵奇葩,以独一无二的艺术形式和丰富深邃的文化内涵,屹立于世界文化之林,闪耀着华夏民族的智慧。中国印章文化与书法、绘画、诗歌并称为中国四大传统艺术。印章乃是中国书画作品中不可或缺的有机组成部分。可见中国印章文化在中国传统艺术文化中有着的重要地位。

中国印章艺术开始于实用,先秦至宋基本上是以官私印为主流的名章。印章的出现,至少可溯至殷商时期;殆至春秋战国,则已成为相臣游士们须臾不离的佩身之符,一则显其权威,再则重其承诺。印章内容不仅有姓名官职,肖形花押、嘉言吉语也时可见之。及至秦汉,公私印章更加普及,式样与内容也更加丰富,臻于中国印章发展史的鼎盛时期。南朝裴松之引《魏氏春秋》注晋人陈寿所撰《三国志》中提及(许)允善相印,将拜,以印不善,使更刻之,如此者三。允曰:'印虽始成而已被辱。'问送印者,果怀之而坠于厕。《相印书》曰:'相印法本出陈长文,长文以语韦仲将,印工杨利从仲将受法,以语许士宗。利以法术占吉凶,十可中八九。仲将问长文'从谁得法'?长文曰:'本出汉世,有相印、相笏经,又有鹰经、牛经、马经。印工宗养以法语称申伯,是故有一十二家相法传于世。''由此可见在古时古人以观测印章文字及裂纹走向以占卜吉凶。这也使得印章之寓玄机,被附会了某种神秘的隐喻,这种文化意涵,也颇值得关注。不管印章最初是用于作为凭信还是作为权力的象征或者是用来占卜吉凶的,发展到今天,印章已成为一种独特的,融实用性与艺术性为一体的艺术瑰宝。

蛟龙赤螭

说到印章,那也就不得不提及印钮了。古人印玺随身携带;或佩于腰,或系于臂,因而就在印章顶部钻个圆孔,用绳子将它穿系起来。或者随其所好,在印顶刻上简单的形象,作为装饰,于是就产生了'印钮'。《说文解字》说:'钮,印鼻也。'最初印钮的形式非常简略,有的只在各种形状的印顶穿个圆洞。在封建社会,统治者利用印钮的不同兽形来显示职位官阶,以别尊卑。秦汉六朝以来,官印多用钮制。有螭、龟、天禄、辟邪、虎、狮、象、驼、豸、羊、兔、凫、蟾、蛇等。按规定皇帝、皇后的玉玺才能'钮用螭虎',其他各层官员的钮制,据《汉竹仪>所载:诸侯王,黄金玺,橐驼钮;列侯,黄金印,龟钮;、等,黄金印,龟钮;二千石,银印,龟钮;千石、六百石、四百石至二百石以上,皆铜印,鼻钮,等等。至于民间私印,却不受这种官印钮制的束缚,根据个人爱好,雕刻多种多样的印钮形式。后来钮成为一个独特的审美对象。

雕钮也和其他雕刻一样,要因材施刀。

印钮雕饰视所选择印章形制而定。主要步骤:一是开料,又称'解石',即将原石锯成章坯。清《观石录》载:'石质厥润,锯行间则热,行久迫留燥则裂,解法,'水解'为上。锯行时,一人提水壶。徐倾灌之'。章坯形成后要'过砖',就是将印坯磨平磨光。二是'相石'。印钮雕刻的成败,关键在于'相石'。印章有四面,首先要确定其朝向,俗称:'朝面、立向'。钮头的设计应充分发挥石质的特色,注意印顶石料瑕疵的掩盖处理。钮雕的图像设计要与印章整体高度成比例;通常为整颗印章的三分之一,一般最长不超过二分之一。

刻钮之先,用刀雕成一个大轮廓,然后层层刻凿,何处留着,何处去掉,事前审慎安排,否则,把不该留的留,尚不要紧,把不该去的去掉,初学的就没法挽救了,成为。熟手虽能改变造型,然总带些牵强,有失自然。凡兽钮最重要的是具有动的感觉,务从头部到尾部及脊背的曲线作起伏状,使其呈强烈的跳跃势,首和尾起着呼应。倘要表现兽类的犷野性格,宜用夸张手法,一般头部须大,小了就没气概,双目要奋张,嘴角要上翘。刻钮浮雕固难,那薄意浮雕,难度更高,非具有高超的技术不可。第一构图正,次则下刀准。对动物和花卉,用压缩方法来处理,从透视上分析受光和背光的明暗度,来表达它的立体感和空间感。浑厚不等于模糊不清,工细不等于棱角毕显。

印钮粗略可分为立体钮、博古钮等两大类:

一为立体钮:动物钮、植物钮、人物钮、混合钮;

二为博古钮:仿古代器物或古代器物上的花纹刻出的纽,龙蝶纹、纹、雷纹、云纹等,亦称平纽;在印身四周雕刻浅薄的浮雕,因雕刻层极薄而富有画意,故名「薄意」,无论是山水、人物、花鸟,四面相续、连成一体,成一幅画。

印钮雕制有自然台和两种。自然台的雕法多是因章端不规则而采取的权宜之法,布局随意,追求天然石形之美;平台者则较讲究,刻钮之前先起台,在平台上雕刻,平台之下,则保持方正无缺。平台上或雕鸟兽、或人物、或瓜果、或吉祥物,创作者因形、因色、因巧,作品效果务必古朴、端庄、尊贵。整个雕刻程序为:首先起台,再则锉型,三凿坯,四修光。时发现钮头石质有裂纹、瑕疵等,可结合薄意等其他雕刻方法加以化解,使作品尽可能完美。

印钮的题材主要有古兽、、鱼虫、、花果、博古等。古兽钮是寿山石印章的常见钮式。古兽多选古代神话中的猛兽、奇兽、怪兽。以狮和螭虎为主。此外有龙、凤、夔、角端、辟邪、、天禄、、鳌鱼等。动物钮,动物主要为家畜类的牛、马、猪、羊、狗等,后扩充为'十二生肖'和其他鸟类。鱼虫钮,常见的有鲤鱼、金鱼、螃蟹、蜘蛛、蜜蜂、蝴蝶、甲虫和蚕、等。人物钮,古代印章少见人钮,现在多有刻制。主要为弥勒、罗汉、寿星、八仙、刘海、等,也有人物与兽类相结合的,如神仙骑兽和刘海戏蟾等。花果钮也是新兴的一种钮式图案,可充分发挥石质的'俏色',富有生命气息。

明末以来为石章时代,福建印石晶莹如玉,绚丽多彩,田黄石的发现尤为文人雅士所珍,印钮之艺大获发展。清初中期,杨玉璇善制古兽、人物诸印钮,作品豪放精严,古拙有致,神形兼备。周尚均作钮浑古朴茂,大胆夸张,更善于用于夔纹图案作博古平纽,巧工细雕,有针线难入之精微,两人皆为当时闽中制钮巨匠。数百年来福州一带制钮名手辈出,可谓人杰地灵。金、银、铜、铁、玉、石、竹、木、牙、骨等材质均可制钮。狮、凤、夔、龙、螭、辟邪、麒麟、金蟾等瑞兽珍禽皆可入钮。十二生肖、人物、博古、山水、花鸟、虫草、鳞介等亦是常见钮饰。旧时,民间传统喜庆吉祥题材印钮如:福在眼前、吉祥如意、、皆大欢喜、送子、刘海戏金等更受世人青睐。

晚清,寿山印石薄意雕刻技法高度成熟,以刀代笔,将中国传统山水、虫草、人物等画意用浅浮雕形式表现在石章之侧,这是印钮雕刻艺术呈现的一种新面貌,一件上佳的印章薄意墨拓犹如一幅微型版画,雅逸可人。薄意刻制手法难度极高,雕刻者要有中国绘画笔墨基本功,它讲究构图、层次、刀工、线条、抛光技艺,薄意雕刻艺术要领是:精细、简练、含蓄、脱俗。林清卿,清末民初闽中薄意制作,他的作品中,花鸟、人物、山水无所不精,运刀如神笔,勾剔爽洁明快,格调高古,无限,耐人寻味。小小一方印钮,囊括了雕刻、书法、之精华。

鉴赏印钮应审视几个要点:布局是否稳妥,刀工是否圆浑、精巧,修光打磨是否到位,线条应流畅,钮式要古雅,人物钮开相最关键,古兽钮动态应合理,动物的头、眼、鼻、爪、尾、须发等细部刻画要自然传神,给人的感觉要雄浑、大气、古朴、典雅,方是上乘之作。

印钮雕刻发展到今天,在印章的方寸之间,优美瑰丽的造型构图中,表现出苍劲的笔情刀趣,精美细腻的雕刻细节。印钮代表着传统文人的一种情趣,而随着现代与传统文化的融合,印钮也越来越呈现出多样的文化情趣。现在有的将一对情侣雕刻在印钮上,技法完全是西式的,写实的,不属于传统的中国味道。这样的印钮也正在得到越来越多的青年画家、收藏爱好者的喜爱。

当代雕刻家以现代的审美观在印钮创作中注重形象的立体感与质感,有的还善于应用传统的商周纹饰来与现代建筑力学的几何线条相结合,创出具有新感觉的作品,还有的把现代美术与前卫艺术运用到印钮艺术中,出现了朦胧、抽象、漫画形式的印钮。这些与传统印钮艺术相迥异的作品使印钮艺术更加丰富多彩。

印风既开,钮式便逐渐脱离传统造型,大胆付以个人创意,尝试将前所未有的造型呈现在印钮上,风格各异,或朴拙,或细致,或典雅,或俚俗,在当代印章艺术中平添许多美的惊叹号!

十九方寸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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