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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昆仑:花袭人论


01


金屋绣榻锦衣玉食的贾宝玉,实际上是被困在精神牢狱之中。礼教的高压,情网的缠陷,他如果不发疯,不自杀,就只有逃亡——“出家”这一条路。


宝玉的父亲是一个正统的士大夫,要他读书应考,规行矩步,继业扬名;而他自己偏是反对正统礼教,鄙薄功名利禄,一腔的叛逆思想。由于他的志趣和环境背驰,致使他不去和社会接触,即使在家庭里,他的生活园地也很局促。


他生命中的最突出的特征就是常陷身于林黛玉、薛宝钗、史湘云、晴雯、袭人这些少女们的围绕和纠纷之中。


《红楼梦》是中国古代最能理解妇女悲剧的书;也再没有谁能和作者曹雪芹一样,创造出那么多的妇女典型。在形形色色的女性中,作者把她们分成两大类:一种是居于当权地位的人物,如贾母、王夫人、王熙凤等,而作为恋爱故事中主要人物之一的薛宝钗也是这一类中正统思想的现实的功利主义者。


另一种是正和他们相对立的人物,以林黛玉为主以及晴雯、司棋、龄官、芳官、尤三姐等人。她们是和现实环境对立、反抗统治力量、要求个性解放的。



依照当时社会法则,前者应当胜利,而后者必归失败。但作者却深深看透在他那个时代里,一般女性都逃不出痛苦的命运。试看有几个不是经受折磨而归于悲惨的结局?坚持恋爱自由的林黛玉固然是失望而死,似乎现实中取得胜利的宝钗,也只争到一个活不得死不得的地位。


而一般专给别人制造恶运的统治者,到了最后,也抵挡不住“忽喇喇似大厦倾,昏惨惨似灯将尽”,一起被埋葬了;才完成了一部封建时代妇女生活写实的大悲剧。


作者曹雪芹笔下所塑造的妇女形象,几乎每一个都很成功,而用力最大的要算是林黛玉、薛宝钗、王熙凤等。他以艰苦沉重的心情写黛玉,以郑重深曲的笔墨写宝钗,以酣畅活泼的情调写凤姐。作者又根据社会真实,看出处于高贵地位、富于文化教养的小姐中,也存在着晴雯和袭人两种立场、两种性格的人物代表。


从前有些“红学家”常提出所谓谁是谁的影身问题,当然有牵强之处。但我们可以说:作者创造人物的性格甚至形象,有意使晴雯、龄官、五儿等,属于黛玉一型,或使她们有某些近似之处;而袭人的为人处事,实在属于宝钗一个类型。


作者希望读者从袭人更认识宝钗,从晴雯更理解黛玉。同时,袭人与晴雯她们自己的性格、形象、故事都还独立存在着。试问《红楼梦》的读者哪一个不是心上活生生地有一个“勇晴雯”和一个“俊袭人”呢?她们随着黛玉和宝钗同垂不朽了。



02


初读《红楼梦》的人,一见宝玉身边有个大丫环“袭人”,总觉得奇怪,到底为什么叫这样一个名字呢?贾政初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说道:“丫头不管叫个什么罢了,是谁这样刁钻,起这样的名字?”他断定“这一定是宝玉!”于是宝玉见瞒不过,只得解答:因这个丫头姓花,就根据古人的诗句“花气袭人知骤暖”,随口起了这个。


结果是父亲骂他:“作孽的畜牲!”“不务正!专在这浓词艳赋上作工夫。”胸中墨水不多的贾政,因为责怪儿子,竟把陆放翁诗句“花气袭人知骤暖,鹊声穿竹识新晴”,也骂成“浓词艳赋”乐。那么到底为什么给这个丫头起这样一个奇怪的名字呢?有一位《红楼梦》的批注者,根据作者塑造的袭人性格加以说明:“偃旗息鼓,攻人不意者,曰:袭。”


另有索引派一种说法:袭人者龙衣人也。指包着那块宝玉的包袱。我们不故意把《红楼梦》人物分析引入对历史的影射上去。


但就书中情节看来,说袭人一直包围着贾宝玉,是事实。贾宝玉在红尘生活中,朝夕不离、关系最近的既不是王夫人和贾母,也不是黛玉、宝钗,而是袭人。



宝玉的侄辈贾芸初次走进宝玉房里,看见一个大丫鬟给他倒茶,“细挑身子,容长脸儿,穿着银红袄儿,青缎子背心,白绫细褶儿裙子”。这也就是我们读者眼中袭人的形象了。作者又曾这样介绍她。


原来这袭人亦是贾母之婢,本名蕊珠,贾母因溺爱宝玉,恐宝玉之婢不中使,素日瑞珠心地纯良,遂与宝玉。……袭人倒有些痴处:服侍贾母时,心中只有贾母;如今跟了宝玉,心中又只有宝玉了。只因宝玉性情乖癖,每每规谏,见宝玉不听,心中着实忧郁。(见《红楼梦》第三回)


袭人之被派到宝玉身边,就因为贾母看她“心地纯良”,果然她就是心眼中只有一个宝玉了。宝玉的吃饭、喝茶、穿衣、盖被,哪一件不是靠她细心服侍?宝玉出外回来晚一点,她不是倚门而望,就是到处寻找;宝玉的面色神气略有变异,她就是先觉察得到;宝玉那块“命根”的通灵玉以及宝玉所有所用的任何东西,她都非常细心地保护着,经管着,她无时无处不为她的主人担着心,生怕他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烦恼与灾难。


《红楼梦》书中的丫环,描写得最早、占篇幅最多的恐怕只有袭人和平儿。而袭人自认为她是贾母给了宝玉的人,即使和宝玉有什么关系,也不算非礼。她只有“待宝玉越发尽责”,要使贾母、王夫人更加信赖,使上上下下都说她好,使宝玉在日常生活中更少她不得。


不在贾母或王熙凤身旁,不能梦想得到鸳鸯、平儿那种当权的地位。然而既能进入怡红院,就闪耀着发光的希望,问题只在于自己的决心和工夫作得如何?袭人是“大丫鬟”之一,然而毕竟不能妄想将来能得到林、薛、史三位姑娘所可能得到的地位。



袭人出身于一个小市民家庭,她有一个哥哥花自芳,家道也还过得去。但如果贾府“开恩”,把她放回家去,前途只能嫁给一个市井小民为妻。何况贾府丫环通常是“配小厮”或“交官媒婆”,万一有错失,轻一点的如茜雪,为了打翻了茶杯而被“撵出去”;情节重的金钏和司棋,都早横死。所以袭人不愿下降,就得力争上升。


她今天已获得了最有希望的处境,到明天她最理想的命运就只有进而取得宝玉“姨奶奶”的地位。然而这又谈何容易呢?首先,宝玉是多少强有力者共同争夺的目标;其次,贾母、王夫人、凤姐,层层上峰的通过,要看自己的努力够不够。


第三,在怡红院中,忠心于宝玉,又长的模样儿出众的,也还大有人在。至于宝玉本人呢,以能伺候平儿一回为“荣幸”,和金钏儿情形有些暖昧等等,这在黛玉、宝钗眼中,都不是不成问题的;在袭人心上,分量自然更重得多。


若是像晴雯那样任性任情,不计成败;像紫鹃那样只考虑黛玉的问题,从不设想到自己,也就少伤点脑筋。


无奈这位袭人姑娘生来就精细,既看透环境困难,又不放弃自己的抱负,她只得一千个小心,一万种涵养,事事求其妥帖,人人求其和好;若不如此,关系复杂形式危险的大观园是“住不下去”的。



03


袭人自始至终在坚决战斗中,而她的战斗从来没有金鼓杀伐之音。看起来,“温柔和顺”,“似桂如兰”,正是他在那个社会中平步登云的好条件。


她的言行,几乎都能符合掌握对象、争取上层、团结友军、排挤劲敌的战略法则,当然最主要的还在于怎样抓住宝玉的心。


在命题为“情切切良宵花解语”一节中,作者叙述袭人想到:宝玉性格异常……人情恣性,最不喜务正。每欲劝时,谅不能听。今日可巧有赎身之论,故先用骗词以探其情,以压其气,然后下规谏”(见第十九回)故意说她家里要明年赎她回去,入情入理地说出许多必然可以获得出去的理由,说得宝玉信以为真,泪流满面;这才有委委婉婉地提出:“果然留我,我自然不去”的道理。


袭人笑道:“……但你要安心留我,不在这上头,我另说出三件事来,你果然依了,那就是真心留我了,刀搁在我脖子上,我也不出去了。”宝玉忙笑道:“你说,那几件?我都依你!好姐姐,好亲姐姐!别说两三件,就是两三百件我也依的。只求你们看守着我,……等我化成一股轻烟,风一吹就散了的时候儿,……”急得袭人忙捏他的嘴,道:“好爷!我正为劝你这些个,更说得狠了!”宝玉忙说道:“再不说这话了。”袭人道:“这是头一件要改的。”


“第二件,你真爱念书也罢,假爱也罢,只在老爷跟前,或在别人跟前,你别只管嘴里混批,只作出个爱念书的样儿来,而且背前面后混批评。凡读书上进的人,你就起个外号儿,叫人家「禄冲」”宝玉笑道:“再也不说了……”袭人到:“在不许谤僧毁道德了。还有更要紧的一件事,再不许弄花儿,弄粉儿,偷着吃人嘴上擦得胭脂,和那个爱红的毛病儿了。”宝玉道:“都改!都改!再有什么快说罢。”(见第十九回)



袭人是多么善于擒纵啊!本是她的母亲、哥哥想赎她回去,她在家哭闹了一阵,说:“至死也不回去。”又说:“当日原是你们没饭吃,就剩了我还值几两银子,要不叫你们卖,没有个看着老子娘饿死的理;如今幸而买到了这个地方儿,吃穿和主子一样……这会子又赎我做什么?权当我死了,再不必起赎我的念头了!”(见第十九回)


袭人决心要在荣国府中安身立命不是已经明白了吗?可是他见了宝玉,那是别人所想做而又做不到的事,实贾府之幸,岂止对袭人自身有利而已哉!


在此后,作者又接着写“俊袭人娇嗔谏宝玉”描写她如何继续用力控制宝玉。史湘云来了,和黛玉同住,袭人走去看见湘云正在那里替宝玉梳辫子,“不免动了真气”,回去之后,就对宝玉说:“……只是你从今别进这屋子了,横竖都有人服侍你,再不必来指使我。我仍旧还服侍老太太去。”(见第二十一回)一面说一面便在炕上合眼倒下。


于是两个人呕了一天一夜的气。直到第二天早晨,宝玉又来迁就她,袭人便索性不睬他。果然宝玉被逼得只能表示决心,向枕边拿起一个玉簪来,一折两段,说道:“我再不听你话,就同这玉簪一样。”一场紧张的精神战,到此才告一结束。



然而宝玉的心是不是真容易降伏的呢?宝钗湘云劝他学习“应酬庶务”,他曾很不客气地给她们钉子碰。宝玉具有极强烈的危险思想。有一次和袭人呕了气,他竟模仿庄子的笔调,写出这样大胆否定一切的话来——


焚花散麝,而闺阁始人含其劝矣;伐宝钗之仙姿,灰黛玉之灵巧,丧灭情意,而闺阁之美恶始相类矣。彼钗、玉、花、麝者,皆张其罗而遂其穴,所以迷惑缠陷天下者也。(见第二十一回)


宝玉既可以悟到自己是在“钗”“玉”“花”“麝”的“罗”“穴”之中,就会突然自求解脱,不宜全靠大道理去压制。所以袭人遇到许多特殊场合,都采用柔顺的感情来对待。晴雯发脾气,尖刻地讽刺她,她只低头忍让。宝玉奶妈李嬷嬷两次骂她,她忍受。宝玉把她的汗巾送了唱戏的蒋玉函,她不多加责怪。


宝玉和黛玉怄气砸玉,她只陪着哭。有一次,宝玉为王夫人打了金钏,又因痴看龄官画蔷而淋了一身雨,跑回怡红院,竟把袭人当作小丫头踢了一脚;踢伤了,吐血,使袭人把自己平日“争荣夸耀之心,尽皆灰了;眼中不觉的流下泪来”。


这是痛心于自己煞费心机所得到的回答,这是她对自己的健康与前途失去信心的悲哀,可是她不但不埋怨宝玉,反力劝他不可声张,以免惊动别人。像这样委曲求全,真可算是“难能可贵”了吧?为什么?只为了坚决要掌握住宝玉的心!



04


袭人深深知道专把握着宝玉一个人仍不能获到全胜,她还须努力争取上层。我们只看贾母和凤姐乃至于薛姨妈总是称赞袭人好,就可以想见她平素是如何博得她们的信赖与欢心。有一次王夫人和凤姐谈到丫头们的月利银子的问题——


王夫人向了半日,向凤姐道:“……把我每月的月利二十两银子里,拿出二两银子一吊钱来,给袭人去。以后凡是有赵姨娘周姨娘的,也有袭人的,只是袭人的这一份,都从我的份利上匀出来,不必动宫中的就是了。”


凤姐一一地答应了,笑推薛姨妈道:“姑妈听见了?我素日说的话如何?今儿果然应了。”薛姨妈道:“早就该这么着。那孩子模样儿不用说,只是他那行事儿的大方,见人说话儿的和气,里头带着刚硬要强,倒实在难得的。”


王夫人含泪说道:“你们那里知道袭人那孩子的好处?比我的宝玉还强十倍呢!宝玉果然有造化,能够得他常常远远的服侍一辈子,也就罢了!”(见第三十六回)


袭人的“好处”,只有王夫人才特别指导,而且竟感激到含着眼泪,足见她是怎样遵照着主子的意图去对待宝玉和各个方面,取得成效,使主子们非常满意。从此,袭人就被规定了一种特殊身份。



后来袭人母亲死了,回家守丧,临行时凤姐派人派车照护,一切都是姨奶奶的架势。宝玉由于金钏投井和私交蒋玉函的问题,挨了父亲一顿库打之后,王夫人把袭人叫来问话。


袭人道:“论理宝二爷也得老爷教训教训才好呢!要老爷再不管,不知将来还要作出什么事来呢。”“……怎么变个法儿,以后竟还叫二爷搬出院外来住,就好了。”王夫人听了,吃了一惊,忙拉了袭人的手,问道:“宝玉难道和谁作怪了不成?”袭人连忙回道:“太太别多心,并没有这话,这不过是我的小见识:如今二爷也大了,里头姑娘们也大了,况且林姑娘宝姑娘又是两姨姑表姐妹,虽说是姐妹们,到底是男女之分,日夜一处,起坐不方便,由不得叫人悬心……


设若叫人哼出一声不是来,我们不用说,粉身碎骨,还是平常,后来二爷一生的声明品行,岂不完了呢?……近来我为这事,日夜悬心,又恐怕太太听着生气,所以总没敢言语。”王夫人听了这话,正触了金钏儿之事,直呆了半晌,思前想后,心下越发感爱袭人。笑道:“我的儿!你竟是有这个心胸,想得这样周全……你如今既说了这样的话,我索性就把他交给你了……”(见第三十四回)


宝玉究竟曾和谁“作怪”,只有袭人自己最能知道。可是别人就此都被检举出来,而且这就决定了后来徒担了个“虚名儿”的晴雯以及芳官、四儿等几个女孩子被撵出去。她这番说话,真可谓“其虑患也深,起操心也危”;多么委婉动人!又多么阴森可怕!


袭人的种种心事之中,还有最重要的一宗,就是钗黛之争,究竟胜利属于谁?难道她还不知道宝玉和黛玉是一路上的人吗?可是她能看得出贾母王夫人等中意的不会是黛玉。从对袭人自己的关系来看:黛玉竟嘲笑着叫她“好嫂子”,一语揭穿自己的潜谋,多么可惊!将来怎么相处?宝钗所要宝玉走的道路,才正符合老爷太太的意愿。


何况宝钗既洽与情,又容易合作,所以她只有反林拥薛。此外,对于第一个握有实权最能影响凤姐又得人爱戴的丫环平儿,第一个受人尊重又能影响贾母的丫鬟鸳鸯,她一向深相接纳。至于其余的各方面,除了宝玉奶妈李嬷嬷骂她是“妖狐”、晴雯始终和自己对抗以外,就连赵姨娘也说他的好话。



05


袭人为什么正是晴雯针锋相对的性格?因为晴雯是奴仆群里明白坚定的判奴性的典型,而袭人恰好是奴仆中委屈婉转以媚主求荣的奴才代表,也和许多天真无忌要求自由生活在大观园中的少女们走着完全相反的道路。她对她们吟诗、赏雪、斗草、簪花,毫无兴趣。凡事宝玉越高兴,她就越担心。


宝玉越和黛玉、湘云或别的女孩子亲近欢乐,她就越紧张。她辛辛苦苦、提心吊胆、日夜不遑。只是想替主子们来防范控制宝玉,使他不要跌出常轨,惹出祸乱。


因此尽管宝玉有时还不免对她存着模糊的好心,可是她终于造成和宝玉越来越深刻的矛盾关系。作者曹雪芹用深曲精细的笔墨,描绘着这个在封建秩序中被称为“俊”的袭人的特点,叫人看起来仿佛总是她和平温顺,避免冲突,顾全大局。然而这丫鬟的本质不能不昭然暴露于读者的眼前。到了晴雯遭祸,作者就明写宝玉对袭人的怀疑与反惑——


宝玉道:“我究竟不知晴雯犯了什么弥天大罪!”……“……咱们私自玩话,怎么也知道了?又没外人走风,这可奇怪了!”……“怎么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了,单不挑出你和麝月秋纹来?”袭人听了这话,心内一动……宝玉笑道:“你是头一个出了名的至善至贤的人,他两个又是你陶冶教育的,焉能有什么该法之处?……”(见第七十七回)



这已经使袭人无可逃循了,于是等到宝玉说出那株海棠花先就死了半边的话,袭人就公然发了怒,说:“……那晴雯是个什么东西?……他总好,也越不过我的次序去。就是这海棠,也该先来比我,也还轮不到他。……”(见第七十七回)此时的袭人竟不在温柔和顺了。晴雯死了,袭人对宝玉就面貌有些狰狞起来,正和后来黛玉死了,宝钗对宝玉的态度有些相像。


是的,这怡红院本是这位“花大姐姐”所管辖的。活袭人怎么能容许把一个死晴雯抬得那么高呢?贾府统治者要宝玉降服就范,却对宝玉不受父师之教、不读圣贤之书、专躲在女儿王国之中、孕育发展他的自由生活无可奈何,因而派遣、培养一个可靠的心腹丫鬟在宝玉身边,日夜监护,难道不是必要的吗?在奴仆群中既然也分成两种立场,怡红院中也必然会有人坚决充当统治者所使用的面貌温和的鹰犬,宝玉同房共榻的敌人。


袭人得到怎样的结局呢?宝玉出了家,她本想一死,但怕对不起贾府。回到自己家里死吧?又怕对不起哥哥。她只好嫁了优伶蒋玉函。嫁后,才知道丈夫对她又那么好,自然也不应当对不起丈夫了,结果就只好活下去。这是续作者高鹗给予袭人的难堪的嘲讽。






图片:网络

文章:《红楼人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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