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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娟散文:《一生只向美低头》


一生只向美低头

----读何红梅《种下一园蔷薇》

李娟

    初春,楼下的几树桃花嫣然,梨花盛雪,春色如许,良辰美景。春日里,读作家何红梅的散文集《种下一园蔷薇》,我如同行走在春之原野,只见陌上花开,落红翩翩,原来好文字都是闻得见香气。  
    与她相识几年了,那年我们一同去内蒙采风多日,因而结下深厚的友情。她气质优雅,温婉秀丽,一头飘逸的秀发,常穿典雅的民族长裙,衣袂飘飘,让我怀疑遇见了古代的女子。 
    她擅诗词曲赋,学古琴,习书法丹青,爱花草植物。楚地生美女,她多愁善感,一颦一笑之间,妖娆多姿。 她多年来笔耕不辍,写得一手好文章。我常常觉得,她是活在古代的淑女,仿佛与现实的喧嚣隔着深深的沟壑。  
    翻开她的书,她笔下的文人隔着漫漫岁月,他们的才华与悲欢都在她的笔下。她于诗人王维、陈子昂、张若虚、宋之问、王勃的诗词里留恋,和他们倾心交谈,在他们的一生的坎坷遭遇里扼腕叹息。 唐诗、宋词多年来静静滋养了她的人生和写作,因而,也使得她的笔下有了不一样的才情和浪漫。  
    她写回到辋川的诗人王维,“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她这样解读王维:“这首诗真实再现了王维的精神状态,与心对言,对琴对言,与诗对言,与画对言,与自然山水对言,清涧鸟鸣对言-----一切对言都是这般寂静空灵,没有生的喜悦,也没有死的悲哀”。 是的,作家何红梅深深懂得诗人王维的心境。王维在历经一切困苦磨难之后,回归田园,只留下他与明月清风相伴,与俊林修竹,琴棋书画相伴。 
    想起苏轼写过:与谁同坐,明月清风我。  
   古代文人高洁的品格,都沉浸在这些经典的诗词里了。作家何红梅和诗人在诗词的长河里相识,千年既是一瞬间,精神世界的倾心相遇,灵魂上的认同与懂得多么难得。 何红梅的名字里有梅字,她也是爱梅成痴。 
    在散文《梅花三弄》里,她写到:“若说我爱梅,对梅的痴,自然不能相比那些思想高洁的雅士名士。我痴爱她的,无非是花瓣精致,花姿不凡,幽雅沁香。无非是那抹暗香浮动。恰好氤氲了一地的月光溶溶,一池的清波荡漾。无非是疏影横斜处,留恋那小红低唱,我吹箫的情致与圆满。” 读到这样的文字,忽然想起一句诗:一生知己是梅花。  
   梅兰竹菊,被文人誉为四君子。数不清历代文人写过多少咏梅的诗句。读她的《梅花三弄》一文,纯净明澈,宛如一泓清流,静静流过读者的心田。她以细腻、清丽、洁净、温暖的笔触,解读诗人范成大,解读以梅妻鹤子相伴的雅士林逋,还有高雅如梅的江采萍的一生。  
    古人远去,只留一缕诗魂,只留一缕梅的寒香,还在何红梅的文字里。全文娓娓道来,叙述舒缓优美,仿佛听见一位女子慢慢说出古代文人心境和生活状态。自然流畅,风姿绰约,充满了深厚的情感和哲理意蕴。她文字是现代的,但是情趣和气息却十分古典,诗情幽幽,令人过目不忘。  
    烟花三月间,我去楚地小城看她。清晨,我们四个人乘上一条小船,湖水清澈见底,碧波里映着晴空云朵,水鸟贴着水面低飞,不一会到了开满桃花的小岛上。面临一面湖水,如同面对一面明镜。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水边的桃花在湖水里照影子。她低着头,忙着用手机拍一树树的繁花,我们坐在桃花林里,听春天的风吹过原野,有时不说话,静静听着水边的鸟鸣和蛙声,悲也放下,喜也放下,内心一片宁静。 
   我喜欢她在《种下一园蔷薇》一文中:“每逢花盛时,一张几案,放置在花丛,只是读书、喝茶、聊天。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置身满院的蔷薇花丛中,与花对视,彼此相视。在那样的注视里,日子不觉细水长流起来,而人,也不知不觉,渐渐开成花的模样----”你偶然读到她的文字,仿佛品一杯淡茶,闻到一缕花香,一颗疲惫的灵魂一时间安宁了。她是懂得生活真谛的女子啊。是啊,我们因为走的太过匆忙,忘记了为什么出发。  想起作家周国平说:世上有味之事,包括诗,酒,哲学,爱情,往往无用。吟无用之诗,醉无用之酒,读无用之书,钟无用之情,终于成一无用之人,却因此活得有滋有味。   她的文字有清淡、简静之美,不荡气回肠,不刻骨铭心,却处处有生活的闲逸之美。她写的都是生活无处不在的美,也只有她这样灵气、率真,有一颗洁净之心的女子,才能发现世间人性之美和自然之美。    美是一种无目的的快乐。一生只为美低头的女子,在她的作品中,始终流淌着她爱自然和尘世的一颗美好的心灵。愿她于匆匆流年,风花雪月中,在生活与写作中保留那颗追求美的诗情和心境。


作者简介:何红梅,笔名雨中丁香,身居楚地荆门,喜田园山水,爱花草鸟鸣,好古风雅韵。写散文,赋诗词,闲弹琴,习书画,以肤浅不精三脚猫的修为,梦慰浮生。著有诗词集《疏影横斜》散文集《拾一炉心香》《种下一园蔷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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