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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指导尔少平:在老一辈电影人眼里,打光、掌机、跟焦都是一门手艺,需要在实践中学习和传承 @影人故事...




尔少平,被圈里人称做“薯片”,香港资深灯光指导,从业三十四年有余,参与了《心花路放》、《一代宗师》、《功夫》、《北京爱情故事》等多部电影的制作。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几乎是香港电影的全盛时期,电影产业的兴盛也拉动了整个幕后行业的发展,培养了一大批的电影人才,也成就了香港电影新的辉煌,尔少平就是这其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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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少平出生在山东,十岁移居香港。由于家里人都从事电影工作,受到感染的尔少平打小便接触电影,然而家里人并不支持尔少平涉足电影圈。于是他自己想办法进了组。在跟了三天机器组之后,尔少平转而开始学习灯光,从此在灯光行业内一待就是三十四年。从八十年代至今,尔少平经历了香港电影的黄金时代,也见证了内陆电影的蓬勃发展。

尔少平工作照


《心花路放》:要做到心中有数,也能够随机应变

影片前半段有一场天门山音乐晚会的戏,耿浩和郝义从小商贩中间一路走到舞台前,这是一个五分钟的移动长镜头,所以在布光和走线上要极力小心避免穿帮。

“拍摄之前,每个场景我都要绘制灯光图,线路怎么走,光怎么打,放什么灯,加什么色纸,每一个场景都会有一个灯光图,这样才不会到现场手忙脚乱”


在这个场景里,还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是演员走到舞台下面坐下以后,美术组做的彩色日光灯过亮,演员会“曝”掉,于是他临场发挥,给灯管加了一层白色塑料布,结果出来的效果很好。

电影《心花路放》片段 (2014)


《一代宗师》:如何应对狭小空间内的拍摄

这部电影一开始的雨夜打戏给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尔少平通过打一个大范围的环境光拉出雨丝和帽檐上落下的雨滴,然后通过地表水面的反射光来做出水滴落地后的弹跳感...这里用的都是大强光,人物有时候只需要简单的一个补光,这部戏真正考验用灯技巧的,还是它的室内戏。

电影《一代宗师》片段 (2013)



电影《一代宗师》片段 (2013)


为了表现真实的年代感,导演王家卫选择了一栋有着悠久历史的老楼作为实拍场地,这就给灯光部门带来了很大的挑战。“因为白天人流太多不好控制,所以你们在电影里看到的大部分白天戏,其实都是晚上拍的”。尔少平在对面的楼顶上架起了十几盏24头的日光灯来模拟阳光。房间内部也为了放置灯光和机位,而做出了许多相应的调整:一些墙被拆除,重新做成了可移动的墙壁,以方便隐藏灯光和机器设备。

电影《一代宗师》片段 (2013)


对于王家卫这样对细节要求很高的导演来说,灯光也相应的要更加复杂和精细。尤其这部电影是胶片拍摄,和数字摄像机不同,胶片的感光度是恒定的,对光的感应也非常精确。所以在这样一个狭小的空间里用光,必须注意每一个光源的使用,利用光线来控制景深,把空间的层次感和复杂性都表现出来。

电影《一代宗师》片段 (2013)


《北京爱情故事》:色彩的应用,要贴合人物心理状态

这部片子是现代戏,尔少平为了突出现代感,在许多场景上对灯光的色彩做出了大胆的尝试。其中有一场戏是陈思诚和佟丽娅站在摩天轮上,当时的情况是摩天轮的灯早都坏了,于是尔少平决定重新为摩天轮“上色”,他用不同的色纸来分别加在十几组大灯上,让摩天轮呈现出许多种不同的色彩,用这种五彩斑斓的光线,表达出两人初次见面那种“恋爱”的感觉。


电影《北京爱情故事》片段 (2014)


另外还有一场陈思诚和佟丽娅第一次见面的室内戏,尔少平选择将室内的光源全部关闭,从窗外打几盏不同颜色的霓虹灯在闪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表现两人内心的纠葛。因此灯光师要能够感知人物的内心状态,以便更好地通过光和色彩来传达信息。


电影《北京爱情故事》片段 (2014)


当然,如今色纸可能应用的越来越少了,新型的变色LED几乎已经能打出所有颜色的灯光,但是不论技术怎样进步,对光的运用还是把握在灯光师自己手里。尔少平说道:“比如冷暖光、高低光这些理论上都有它各自所代表的含义,但也不能简单的就将其对应到人物性格和形象上去,用光的位置、角度、强弱、色温,这些因素共同塑造了一个人物的形象。”


《功夫》《月满轩尼诗》:和美术部门的协调很重要

《功夫》这部电影里的猪笼城寨,是一座完全由美术部门搭建的景,但是在建成后,却发现了一个大问题——猪笼城寨的开口是朝东向的。按正常来说搭建外景应该开口要建成南北朝向,因为朝东向灯光会穿帮。所以剧组不得不用十几块40 80米的布将整座猪笼城寨围起来阻挡自然光,然后架灯拍摄。

电影《功夫》片段 (2004)


因此尔少平特意说道:“灯光一定是需要和美术部门密切合作,一定要做好沟通问题。比如你需要给一些灯做一个恰当的隐藏,就需要美术部门配合去做一些道具,有些灯光需要用到电车,用到吊车和威压,现场就那么点地方,也需要和美术部门提前规划好,否则车到了现场就得乱成一团。”


电影《功夫》片段 (2004)


和《功夫》一样,《月满轩尼诗》也是在香港拍摄。而这部片子面临的问题是香港的房子通常比较低矮,所以室内无法使用大灯,只能靠使用一些小灯来渲染环境,这些小灯还必须妥善的安置在场景内,不能穿帮,这就需要美术部门帮忙去做一些道具来藏灯。“所以说,做灯光需要和美术部门配合的地方很多,一定要提前沟通好,先自己想一个(怎么藏灯的)解决方案,然后去找美术部门帮忙。”


灯光是一门手艺,需要在实践中学习和传承

尔少平踏入灯光行业一直走到今天,用他自己的话说:“一方面是靠着自己三十多年来的摸爬滚打,另一方面也很有幸得到了业内前辈的悉心指导”,他特别提到了潘恒生老师和钟志文老师:“潘恒生老师是我的启蒙老师,我们合作了二十八年,他教会了我怎样用色调进行环境的营造。另一位是钟志文老师,他教会了摄影棚里打光的技巧,尤其是怎么样把棚拍的光打的自然。”

尔少平(左)与摄影大师潘恒生(右)工作照


如今已是不惑之年的尔少平,也希望能像老师一样,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年轻的灯光师。在很多老一辈的电影人眼里,打光、掌机、跟焦这些都是一门手艺,是需要去下功夫钻进去,要像“和灯光谈恋爱”一样的感觉。而学习用光最重要的是实践,正光反光测光其实理论上说起来是很简单的,但是只有到了实际运用中,到了现场自己去操作一下,才能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尔少平表示,现在会把更多的机会留给年轻人,让他们去掌机或者用光,希望能培养出新一代的灯光师。

尔少平随身带着一个印满了他曾经参与的影视作品名的帆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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