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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千年的尘埃之十一:柳永篇






(一)

一个人,如果只是偶尔性的把目光放逐于宋朝岁月中流连,那么她的灵魂一定逃不过宋词里那些清风冷月的荡涤,一个人如果已习遍了宋词里的那些清风冷月,那么她的性灵又怎躲得开柳永一生的羁旅寂寞与凄凉吟咏与悲怆。在宋词浩瀚缤纷的海洋,柳永的个案实在是另类而又独特,他就象深深海洋里孤耸而立的一座冰川,他世俗,他落寞而又苍凉,但却从容着不肯去附庸于谁,历史想忘也忘不了,正史于他,也终究想抹也抹不掉。

千百年来,包括多么衣冠楚楚的堂上君子,或者失意佳人,似乎谁都难以忽略他的“柳式”悲怀情结,“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追往事、空惨愁颜。漏箭移、稍觉轻寒。渐鸣咽、画角数声残。”。。。而这种情结,一旦沾染,象蛊,象毒,象寒雨,象寂寞,终身缱绻,永不释怀。

柳永祖藉福建武夷山,原名柳七,(柳永是后来改的,一说因为柳七之名在仁宗皇帝挂了号,为重登科举,不得已而为之。)父亲柳宜原系南唐降臣,因对旧主李煜念念不忘,常于案台秉烛之时,默书其词,以示祭奠。得父所惠,柳永打小对词的兴趣相当浓厚,少小就精于锤练,数度以佳作扬名,还在柳七十几岁的时候,便曾因为一首《望海潮。东南形胜》名震京师。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萧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曾在很多今人文章里见到多人将此《望海潮》创作时间延后至“奉旨填词”多年之后,此说法实际上有待商榷。据宋。罗大经《鹤林玉露》中记载:“孙何帅钱塘,柳耆卿作《望海潮》词赠之云。。。当时孙何任两浙转运使,柳七随父亲柳宜在在汴京任职,官至工部侍郎,柳永可能随父亲至京城,约在咸平六年(1003)作《望海潮。东南形胜》一词,以赠孙何。时年,柳七约十八九岁。

这首荡气回肠的《望海潮》也是柳永词中广泛传诵的名篇之一。这是一首艺术感染力很强的词。除饱满的感情与适度的夸张以外,词的语言,音律,词调也与词的内容结合得恰到好处。相传后来的北国金主完颜亮在读到这首词之后,欣然有慕于‘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遂竟起了扬鞭渡江之志。。。可见这位白衣卿相并非浪得虚名,柳词魅力,仿佛竟是如此地“倾城倾国”。

当然这是野史,算不作数的。毛老人家倒是十分衷情于这首《望海潮》,曾狂草手书一幅书法作品,至今仍在珍藏在中央档案馆,据说龙飞凤舞,气势磅礴,十分的苍劲奔放!为主席一生书法作品之中的极品精品。

作为一位前朝降臣的后人,受父亲影响,柳永的性格中于狂狷之中多显其柔软的一面,尤其是中年仕途受挫以后的岁月,柳永的性格更是注定了凝练而沧桑。柳永虽然出身诗书人家,父亲兄长皆有功名,然柳永一生却十分地坎坷。

庙堂容不得他的佻脱放肆,同行们又齿于与他沉湎烟花柳地一伍,柳永的一生,终究为历史所抛弃,但却深得边缘底层人士的爱戴,据说在北宋末年,有个俗称“吊柳会”的小集会,便是专指为祭奠他而设,年年清明时节,大批着红挂绿的妓者从金陵,扬州等地大老远地相约而来,为他祭扫,或唱上一曲柳词,或抹上一把清泪。。。由于凭吊者众,又清一色的莺莺燕燕,啼声婉转,悼腔悲凉,场面想是十分的凄楚动人,后有诗人感念于此,曾著诗有云:

乐游原上妓如云,尽上风流柳七坟。
可笑纷纷缙绅辈,怜才不及众红裙。

(二)

其实说起来,也并非纷纷缙绅之辈不懂得怜惜人才,一切皆因起初不经意的狂放,一切皆因《鹤冲天》。

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明代暂遗贤,如何向?未遂风云便,争不恣游狂荡,何须论得丧。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幸有意中人,堪寻访。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晌。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鹤冲天]

黄金榜上没有我的大名,偶然丧失了当状元的希望。圣明的朝代暂时遗落贤才,我怎么疗治心灵的创伤?既不能大显才华实现风云志向,那就一任自己纵情放荡。更何况管它得与丧!我本才子词人,自应是白衣卿相。。。俺有的是满腹才华,暂失遗贤的是你皇帝老儿,即使不做官也无所谓,反正偎红倚翠,俺照样可以潇洒人生。。。。

呵呵,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读到这首“鹤冲天”我会忍不住痛快大笑!笑过又觉无尽苍凉。毕竟,便是这首词,终究毁却柳七一生,从白马轻裘的自负少年,到流落烟花柳巷的奉旨填词,正所谓成也诗词,败也诗词,一生之中终究为盛名所累。

关于《鹤冲天》这首词,据考证,大约作于宋仁宗天圣二年(约1024年)左右。这一年,柳永年约三十六七岁,三年一度的科举考试,柳永已数度参加,然均以落榜告终,屡考屡败,于天圣二年的又一度名落孙山的事实,再一次深深的刺伤了原本自视颇高的诗人的自尊,应该是郁闷之至,隧挥笔写下了这首对他来讲贻害无穷的牢骚词《鹤冲天》。

其实,自中国实行科举考试的制度以来,真真是几人欢喜几人愁,由古至今,秀才,莘莘学子嘛,十年寒窗苦读,不就巴望着一朝中举,鲤鱼跃龙门,说大点是报效朝庭,造福社稷,说小点,也总算光宗耀祖,食禄无忧。所以说,考到象柳七这样儿的,用现代的话来说,几十年一根儿筋的吊在这棵树,失望是在所难免的,牢骚也不过人之常情,何况在旧社会的风气中,考生落榜,狎乐青楼,听听小曲,喝点花酒,也不过寻常滋事!可是,错就错在谁叫他是柳七柳三变,风流才子,偏好填词,并且词牌佳作偏又填得如此精妙狂悖!白衣卿相的牢骚新词通过众红牌伶人歌伎的优美传唱,终于流进了宫庭,精湛美妙的新词韵律,狂妄不羁的凝词练句,不仅打动了后宫芬芳佳丽,同时还“打动”了一个人,一个与柳七仿佛与生俱来便相生相克的年轻男人,他就是当时的刚刚亲政的仁宗皇帝赵祯。

说起来,我对柳七无尽同情,可以说每每读到柳词中的一些羁旅之辞,一样的漂零之苦,落魄孤独,经常使我对诗人的坎坷遭遇感同身受的倍感愀心。但是,由始至终,我对仁宗皇帝终究难有微词,毕竟这是一个令我不无好感的北宋皇帝,我对他的好感由来已久,可能与那部《少年包青天》有关(可见寻常影视作品对人的影响也是根深蒂固的),也可能跟一些历史背景有关,我同情他的坎坷身世,虽说他一生守成之君,终究表现平平,然而也算勤勤勉勉,知人善用,并且还解决了不少当时社会存在的诸多弊端,更提拔重用了一大批对当时和后世都产生重大影响的人物,因而其在位时期名臣辈出,其死去时,人民恸哭,以至于“京师罢市巷哭,数日不绝。。。”

有时候看到当世许多热爱柳词的“不明真相“的粉丝同学,因为柳七一生的悲惨遭遇,一提到仁宗皇帝,总是一口一个皇权,一口一个深恶痛绝!甚至有些人因为怜惜柳七,连带着也对当时的苏东坡及欧阳修等等这些所谓“正人君子的”主流文人也多了口诛笔伐之词,动辄以“文人相轻”“文章憎命达,魑魅喜人过”来分析古文人之争,在我看来,有时候难免矫枉过正有失公正的。同时,有些人还十分可笑的将柳永看成是一位阮藉嵇康似的放旷高人,因为不屑于封建王朝的腐朽体制,桀骜不驯的放任于烟花柳巷,自得其乐。。。想想,这更是多少有些自作多情的滑稽。

柳永遭遇悲凉,固然值得同情,但是,要想弄懂柳七之所以成了北宋盛世的弃儿,被北宋文坛边缘化,并且长久的被封建正统文化边缘去,这得从北宋当时的社会风气说开去。

北宋崇文,文人在北宋政治地位有着相当崇高的位置,波澜壮阔的历史感,悲天悯人的大情怀是这个时代文人们的共同特征。这也使得这个时代的文人对朝庭社稷的责任,有着高度集中的向心力,以儒从政,学而优则仕,几近成了大多数文人士大夫们崇高的理想,也大概因为这样的风气,纵然文采风流机敏过人的柳七,也会有屡考屡败的失意。而《鹤冲天》一词,虽属牢骚词,不要说在励精图治的皇帝看来有些忤逆,就是在当时的大多数正统文人看来,也多少有些自甘堕落的放肆,仁宗亲政,本身将朝庭对文人展露才华的鼓励落实到极至,由“庆历新政”的推行,亦可以看出皇帝对仕子文人的器重与决心(虽然新政失败,然则,咎其主要原因还是朝庭变革党与保守党间的力量角逐,所以,这事是不能全权规咎于皇帝的三心二意的,说起来,北宋几乎是华夏各朝最懂得尊重人才的一个皇权体制。)

想一想,在这个求贤若渴的明君盛世,人人都在为朝庭分忧抒困,人人都在为国家出策出力,而你柳七却在一旁大放厥词,非但不见贤思齐,还唱什么“明代暂遗贤”?唱什么“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显然多么地不合时宜!皇帝有皇帝的立场,柳七有柳七的牢骚,想来,谁都没有错,又仿佛谁都有错!

历史的事实是,最终这个白衣卿相终究难敌庞大的皇权,当然,吃亏的只能是柳七。再次考试,柳七终于考上了,可是仁宗临轩放榜,划掉了他的名字,“且去浅斟低唱,何要浮名。”从此,浪子自嘲是“奉旨填词”,混迹于烟花柳巷,从前入青楼斯为陶醉,现重入青楼,只为营生。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三)

后人们人人谈词,总离不了将柳词与一干大师名人作对比。然我对诗词格律研究不深,仅限于外行看热闹的初级发烧友级别,但从一些诗词学界的批评史来看,尽管也有不少文人承认柳永对宋词发展之贡献, 大多数人对柳词的态度却是不以为然的。言及柳词言情之绮靡,世井与流俗,多数人总葆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说他是“直以言多近俗,俗子易悦”。这句话实在伤人,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柳词格调不高,多以俗腔俗调抒发一些市井小情调的东西,所以,一些文化层次不高的凡夫走卒最是悦之。。。。

这让我忽然想起了前些年某些人抨击余秋雨作品的那句经典笑辞,说是“有一个城市在扫黄时抓到一个“小姐”,这个“小姐”的包里竟然装着一本余秋雨的书,由此延伸,余秋雨的书真正文化大儒是不屑一顾的,只有下层人士没多少文化斤两的才会热爱追捧。。。。呵呵,恐怕这才是真正的“文人相轻”,可见,中国文人间的老毛病,几千年都不曾痊愈。这大概也正好折射出华夏文人长久以来与普罗大众间的一种隔膜与通病。仿佛无论发展到什么年代,文化人对文化人的敌视,文化人对市井凡夫尤其低层劳动人民所表现出来的骨质里的最深刻的轻贱与蔑视。

所以,回过头来想一想,我们还得由衷的感谢柳永,诗词歌赋这类昔日仅仅提供给贵族士大夫阶级们消遣的东西,真正却是由柳永开始,才渐渐以其旖旎曼妙的美好,通过流落烟花的伶人们的樱花之口,开始逐渐向下层文人和市井平民渗透的。由此可说,柳永于华夏文坛的功勋,是功不可没的。

柳永出身士族家庭,从小接受儒家思想,原本拥有经世致用之志,可惜生不逢时,终究以满腹经纶,却与当时的伟大历史擦肩而过。在很多人看来,不免责怪柳永胸无大志,不象欧阳修,苏东坡,王安石那样志在治国,不象李清照、辛弃疾,陆游、岳飞等人那样悲情忧国,诗心寄国。

然柳永并非胸无大志,柳永是真正报国无门啊!

从少小时自负的盛气凌人“富贵岂由人,时会高志须酬。”,到中年的愤世嫉俗“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再到晚年的“念利名、憔悴长萦绊。追往事、空惨愁颜。”,柳永一生的格调,是苍凉而惆怅的。有人说,这种强烈的隐与仕的冲突几乎交织着诗人坎坷曲折的一生,也是宋初士大夫必然经历的的心路历程,隐逸是唐末五代形成的理想人格选择,而入仕则是宋初儒道精神重建后形成的现实人格的选择,宋初的士大夫,一方面无法否定原来的被视为高尚的隐逸人格,另一方面又无法回避日益重建的儒家入世人格,他们只能在强烈的心理冲突中走过这段历史,而柳永一生更是将这种矛盾与悲凉演绎到极致。这也是为什么柳七会一面高唱“奉旨填词”的叛逆,一面又钻营门路改名求仕,以近五十高龄再入仕途的最终原因。

虽然柳永再入仕途,但终究作为不大,并且还遭人白眼与奚落(详见柳永与晏殊之“针线慵拈伴伊坐”),但是他一生辗转漂泊于世俗烟花之地,用他那敏感而又多情的笔,与同时代的士大夫们有意无意雅俗从流,分庭抗礼的写出了不少的传世佳作,为他在卷轶浩繁的诗词文化之中,隽刻下一个落拓孤独的,却又灿烂不朽的光辉伟名。

让我们重新回过头来读读他的成名之作,比如《雨霖铃》、比如《蝶恋花》,比如《戚氏》,比如这首传世名作《八声甘州》:

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惟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淹留!想佳人、妆楼隅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

这首词据说曾被苏轼高度称赞,言其佳句“不减唐人高处”(呵呵,我近期好象完全沉迷苏子,成了东坡铁杆粉丝矣)。东坡先生的一生以气质豪迈无愧时代,但对于柳三变一生的佻脱背离,东坡先生是有微词的,这由他与学生秦观的对话可以管窥而略知----“不意别后,公却学柳七作词。”,柳永以一介文士而好写俗词,显然是他为当时士林所不齿的主要原因,这其实与文人相轻无关,与人生态度有关。但是不得不承认,东坡先生对柳词的真率明朗自然流畅的格律,旖旎华美清新婉约的构词意境却是相当认同的。否则,也不至于在作完《江城子?密州出猎》后,颇近乎于赤子般自豪地说:“近却颇作小词,虽无柳七郎风味,亦自是一家。”!

近期有些孩子气的“柳迷”竟然胡诌东坡盗版柳词之说,在我看来多少有些滑嵇!东坡先生一生光明磊落,尤其对文学追求孜孜以求,好学上进,不仅柳词,对陶渊明田园诗词,晏殊小令等也多有和恣,难道这也是抄袭陶诗晏词?!当然,要真比一比,究竟 “豪苏腻柳”谁更胜一筹,我认为这得看读者自己立场本身了,究竟你是“十七八女郎,执红牙板“唱呢?还是“关西大汉,铜琵琶,铁绰板”唱!各取所好,各执一辞好了。如果在我,丛容时荡涤一首“大江东去,浪涛尽!”感觉固然不错,不过孤独落寞时,偶尔于“长天净,绛河清浅,皓月婵娟。思绵绵。夜永对景,那堪屈指,暗想从前。”又未尝不是一番风雅凄迷。

柳永一生的孤独与落寞其实由同时代文人们的态度可见一斑,连后来的正史也是找不到柳永的,只能在历代野学史集,当然,东坡先生还算仁慈宽厚的,据史载当时大多数正统文人,是不大待见柳七先生的,比如晏殊,包括后来的李易安,居说李易安受柳词影响颇丰,然李易安《论词》一文说柳《乐章集》“大得声称于世, 虽协音律, 而词语尘下”,李清照这还算是比较客气的。著名的晏殊老先生,可是真正多少有些欠缺仁义了。据张舜民《画墁录》有如下记载:柳三变既以词忤仁宗,吏部不敢改官,三变不能堪,诣政府。晏公曰:“贤俊作曲子么?”三变曰:“只如相公亦作曲子。”公曰:“殊虽作曲子,不曾道:‘针线慵拈伴伊坐。”柳遂退。

这说的就是那年,因写词曾经得罪了仁宗皇帝,吏部不肯授官,柳永以近五十岁高龄再求仕途,于是去拜谒当时的宰相晏殊,求他帮忙。我在想,柳永之所以腆着脸去求他,估计也是看在大家都是诗词爱好者的份上,必会惺惺相惜,殊不知,晏殊见他来,便问他,贤俊作曲子(指作词)么?柳永当时也是一番战战兢兢的想套近乎,只如您相爷,也作曲子。谁知道这晏老先生毫不客气的回顶柳永,我虽作词,可不作“针线慵拈伴伊坐”这样的艳靡调子。。。而这首被晏老先生葆以垢病的“针线慵拈伴伊坐”出自于柳词《定风波》:

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享单。终日恹恹倦梳裹。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在我看来,晏老先生多少刻薄了些,他莫非忘了他自己也填过不少的靡艳之词,何况,以柳永的身份背景来说,一个长期被士大夫阶层所排斥的落魄文人,在失去了生命依存的社会地位以后,认同于那些真正陪伴自己渡过萧条人生的红尘温情为自己的精神家园,这与那些纨绔子弟纯粹以猎艳取乐的醉生梦死是完全有区别的。以堂堂朝庭宰相和前辈身份,对一个身世坎坷的凋零学子这样的态度,真是令人慨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一则小故事,内心深处,常常涌起一股难以抑止的悲凉怆感。以这种苍白而又悲凉的怆感,再重读柳永,重读: 

晚秋天。一霎微雨洒庭轩。槛菊萧疏,井梧零乱惹残烟。凄然。望江关。飞云黯淡夕阳间。当时宋玉悲感,向此临水与登山。远道迢递,行人凄楚,倦听陇水潺湲。正蝉吟败叶,蛩响衰草,相应喧喧。。。

一行清泪想忍也忍不住,象小雨,萦萦舞舞,落了下来,沾湿寒衫。。。


郑重敬告某些人,要真喜欢,您转好了,麻烦可否注明原作者。。。拜托!

2009.11.29日草稿于广州落寞黄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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