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陈皓
《好时光悄悄溜走》是迟子建1992年写的一篇散文。她说,十年以前,她家有一个种花也种树的美丽庭院,有一幢和土地紧紧相连的真正的房屋,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居住的地方,空气是真正的空气,天空是真正的天空。
春天,“满山满坡都盛开着达子香花,远远望去红红的一片,比朝霞还要绚丽”;夏天,“都柿、牙各达、马林果、羊奶子、水葡萄等野果子”相继成熟,她喜欢“坐在森林的草地上享用”;秋天,“森林多情极了,树叶有红的,有金黄的,也有青绿的”,毛茸茸、水灵灵的蘑菇就是森林的星星;冬天,“漫长得让我觉得时间是不流动的。雪花一场又一场铺天盖地袭来,远山苍茫,近山也苍茫”。
想想十年前,我刚刚退休,儿子刚刚工作,公公大病初愈,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父母公婆在老家生活,有种花也种树的美丽庭院,有和土地紧紧相连的真正的房屋,有完整的家。
那时,我每天给父母打一个问候电话,有时两人拌个嘴,会找我评评理;有时一方会警告另一方,不许向女儿告状哟。
到了周末,我们去看望儿子,嗅到锅里的饭菜香喷喷的,两人毫不客气地全部吃光光,意犹未尽。
要不就去看望父母或者公婆,将房前屋后的菜园转个遍,看到合意的蔬菜直接拔出来,更多的时候是他们准备好,我们只需直接拿走便好。
十年前,公公的电脑还不太熟,每次回去,都会给我一张问题清单。我还没有回答完一二三四,婆婆等得有些不耐烦,急着汇报最近刚认识的新字。有一次,她神秘兮兮地拿出小纸条,让我看她刚写的字,扭扭捏捏的,像极了害羞的婆婆。
那样的日子,鲜活明亮,朴实温暖!
十年一晃而过,晚霞还是滴血的晚霞,只是生活中已是物是人非了。迟子建的祖父和父亲去世了,她离开了家乡,母亲在回忆中度着寂寞时光。
好时光总是会悄悄溜走。它把我的父亲和婆婆带到一个永远无法再回来的地方,打破了母亲从不生病的“豪言壮语”,把她带到与疾病作斗争的战场。
上帝关了一扇门,也打开了一扇窗。孙女小青柠的到来,给沉闷的生活送来欢声笑语。无论有多难,我也不忍扫她的兴,总要回复她一个笑脸。“太太好”“奶奶好”,隔着屏幕,宝宝的童言稚语把难熬的日子照得明媚、灿烂。
生活不会永远圆满。但是,曾拥有过圆满,有过,不就足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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