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郑文光
诗评家丁芒先生认为:"当代旧体诗的优点是诗歌形式高度完美,高度凝练。不足是缺乏创新精神,形式驾于内容之上,意象化功夫不足。"
当代旧体诗追求形式完美的诗人很多,因此我称之"纯诗派"……
纯诗派诗人,重视形式已上升为"学理",即形式主义。代表性的口头禅叫"不让后人耻笑"。因此,纯诗派当代旧体诗人在实践中特别看重平仄声韵,力求工而精致。诗性,反而沦为聋子的耳朵,可有可无。出现这种偏执,是由于他们把旧体诗的形式工整,等同于学问修养之体现。认为写旧体诗格律越是求工,学养越是到家。于是摆谱做诗,循规蹈矩,成为高于一切的"成色"……
诗性是人性的闪电,是更高更纯粹意义上的道德。诗性照亮人性,超越人性,指引人性。纯诗派的当代旧体诗,因死扣形式,内容却大大缩水。缩水,既没有"形成诗的意象",更没有"表达诗的意象"。诗,因诗性短缺,只剩口水或口号。口水或口号虽有诗的形式,却难有诗的"血肉",即"感观开发"和"语言开发"明显血亏肉柴。故大量的当代旧体诗相比前人的顺口溜都觉得灵动不足,寒碜有余。若在这个基础上想比肩"李杜",无异于不朽之空话……
顺口溜包括民歌和打油诗,很有打动人的力量。诗坛曾有争议:是顺口溜发展为诗歌,还是诗歌回归顺口溜?我暂且不谈争议,只讲前人写顺口溜的大有文人名士和达官显贵……譬如:
明-名士钱宰官至编修(顺口溜):
四鼓咚咚起着衣,午门朝见尚歉迟。
何时得遂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
明-陆诗伯(咏雪打油诗):
大雪洋洋下,柴米都涨价。
板凳当柴烧,吓得床儿怕。
民国-张宗昌(咏雪打油诗):
江山一笼统,井口黑窟窿。
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什么东西天上飞,东一堆来西一堆。
莫非玉皇盖金殿,筛石灰呀筛石灰。
六出九天雪飘飘,恰似玉女下琼瑶。
有朝一日天晴了……
使扫帚的使扫帚,使铁锹的使铁锹。
学问辉煌靠创新创造,不靠装腔作势或装模作样。人少一分拘束,诗多一分灵气。前朝的名士官贵能放下身段,眼睛向下,心潮起伏把愤慨语、失意语、讽世语连同一肚子火,化着牢骚喊出来,喊得如此真实自然,实属罕见。反观当代旧体诗人,既非名士,更非官贵,到是平头百姓不少,却偏偏充高贵、充高雅,以至不在乎高雅变成刻板,刻板变成无聊……现世的这个现象真可谓"不奇怪之大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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