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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朝阳的4小时短睡眠扯淡 VS 无数人自我诊断的『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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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2.11 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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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搜狐创始人张朝阳在谈话类直播节目中又谈到了他钟情的『4小时睡眠法』。

之所以加上副词『又』,是因为他钟情超短睡眠的执着已是历史悠久,我的记忆中他已经在不同场合提过好几次了。他的观点是『只要主义真,铁杵磨成针』,总能、定能、必能靠自己的坚强意志磨练出来。

真的吗?扯淡,而且是在我看来相当害人的shrimp pulls chicken's eight eggs。

从结论而言,人虽然都具有睡眠→觉醒的周期性先天昼夜节律,但每个人所需要的睡眠时间长度极大程度由遗传决定。这意味着人要睡多久这件事情的『出厂设置』风味浓郁,绝非个人可以通过后天自我训练简单改变的,虽然这种反映精神意志必胜观的想法或者说神话实际上早在张朝阳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好几个世纪,科学家居里夫人、铁女人撒切尔夫人的超短时间睡眠习惯直至今日依然在全球范围脍炙人口,然而久远≠科学和确切证据的支持,硬来的话不仅收效甚微、挫折强烈,长期睡眠不足还会可能对身心健康产生严重后果,抬高肥胖症、糖尿病、心血管疾病和抑郁症等一系列疾病的风险。

正常的思维方式,应该有能力理解那些宣传超短睡眠的成功名人(即便他们的短睡眠的确是事实,如上文提到的居里夫人与撒切尔夫人)是例外而非常规,他们的经历或主张绝非压缩睡眠的做法健康或可取的证据,我们需要真正确切的依据。

美国国家睡眠基金会建议成年人每晚有7到9个小时睡眠,虽然有些人可能需要更多或更少,这取决于每个人个人情况,包括年龄、生活方式和健康状况等等。然而,其中最重要的因素是遗传。

例如,美国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USCF)进行的一项研究发现,同卵双胞胎的睡眠模式非常相似,即使他们在不同的环境中长大。由此可窥知人需要的睡眠时长与他们的基因间的密切联系。而UCSF在2019年对一户报告睡眠时长少于6.5小时却没有任何不适感受的家庭的研究中发现,这户家庭的每一位成员都携带有ADRB1基因上的一处共同突变。这一突变已被确定能造成自然短睡眠特性,因为研究发现,基于ADRB1基因突变设计的实验小鼠显示出了与人类一样的短睡眠特征。

除了遗传之外,其他因素如年龄、饮食、运动和心境压力、生活方式等等当然也都会影响个人的睡眠量,但效应比起遗传不仅弱小,而且会随着这些因素的变化迅速变化。

因此,一厢情愿地试图通过『意志的胜利』这类主观精神万能法来训练并改变自己的睡眠时间可能不仅收效甚微,而且相当有害,而一旦造成伤害如慢性疾患,将是不可逆、无法挽回的,一定要慎之又慎,决不能因为对方是自带光环的名人就拿自己的人生当做小白鼠去参与科学上毫无根据的试验。

在这里,顺便再提一个,那就是睡眠牵动了无数人的心——一头是为了卷起千堆血而恨不得压缩自己睡眠时间的偏执,而另一头却是总会情不自禁地担忧自己没睡好的另一种偏执。

这样的人可能更多,甚至不计其数。他们觉得自己睡眠很糟、经常睡不好,以至于起床后感觉疲惫倦怠,精神萎靡,想到接下来一整天即将展开的职场奋斗业绩压力乃至老板与客户的嘴脸,油然而生一种生无可恋的幻灭绝望感,连早餐的气力都可能失去,只能靠出门后挤地铁全过程中的加速狂奔、拥挤不堪和车厢里零星对骂的背景下刷手机等多样性环境刺激将自己从这种幻灭绝望中硬拉出去。

他们自我诊断是失眠,也翻看过各种资料,了解过失眠的多种形式:入睡失眠、保持性失眠、早醒失眠(终末性失眠)等等,却很少想到,

他们中很多人其实并没有失眠,或者精确而言,他们遇到的睡眠问题不是他们所认为的那种失眠。

这方面,日本筑波大学国际综合睡眠医学和科学研究所教授&主任柳沢正史很有洞察。在他看来,所谓失眠问题的必然首先依赖患者的主诉,也就是必须从主观性出发,但『我总是睡不好、睡不着』这种主观描述未必客观,需要基于科学(脑图)对患者的实际睡眠品质进行客观测量。

执行客观测量的精密设备PSG(多导睡眠监测)系统早已存在,但价格非常高昂、拥有设备的机构哪怕在日本也少,因此身为该领域国际权威的他,开发了相对便宜方便得多,在家中就可以自行操作的lite版设备服务InSomnograf,于2021年推出。

↑以InSomnograf客观测定的全睡眠过程

结果积累的数据提示,在日本有太多人自以为没睡好,但其实客观测量结果并不差。很多人对医生说自己觉得每晚最多只能睡着三四个小时,但实际脑电波却显示睡了足有7小时,这就是一种『失眠错觉』了。而传统对于失眠的诊断仰赖患者主诉——即便患者在客观脑图中显示是睡着了,但只要自己觉得没睡,那就是『失眠』。

何以如此?背后严谨的科学机制至今不明。有可能,是在今日高压社会里太多人将白昼生活工作求学的压力转移到了夜晚的睡眠品质上,对良好睡眠的渴望与执念实在过于强烈,以至于过程中稍有深浅反复就会陷入惴惴不安,呈现强烈的心因性而不自知,一些人甚至有强迫焦虑的倾向。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此人实际上是睡着的,但若本人持有没有睡好的明确主观感受,依然会令生活品质大打折扣。

这,就是一种特殊的『失眠』了。这种状态或许不如真正的失眠那样会显著增加高血糖or高血压等慢性疾患风险(但具体如何,依然需要深入研究),但即便只是精神煎熬,依然有强大的『反安慰剂效应』,给自己的人生投射阴影。

不过睡眠误诊的患者,常常在客观得知自己的实际睡眠品质时,问题迎刃而解,从此睡眠酣畅淋漓。

心病还须心药医这句话,不无道理。

今晚这篇,以此写给围绕睡眠有所焦躁不安的朋友们,无论你是不在乎睡眠希望更多血拼工作,还是一直担忧睡眠质量会影响自己的发展,你都要让自己明白:睡眠是很主观的东西,但要解决围绕睡眠的问题,你需要努力令问题的观察和应对客观化科学化,否则不是没用就是不仅没用而且可能更严重。不要轻信名人给自己乱打鸡血,也不要因为人生压力而总是觉得自己这里那里不对。

睡眠的事情,不容扯淡。

婉氨恬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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