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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書屋 | 大家为什么不读书?




我想谈一个问题,严格的来说应该是要问:为什么很少有人把多读书当乐趣?常见的理由包括书很难读懂,比其他休闲活动要花更多心思,以及书太贵,等等。



马丁·艾米斯于1984年出版的小说《金钱——绝命书》中,主角约翰·赛尔夫在书中巡视了作者艾米斯的家,并下了这样评语:“我告诉你,艾米斯这个人过得跟个穷学生一样。赚钱那么多,为什么不住的像样点?一定都花在没用的书本上。”在他看来,买书就要买珍本古籍和亮面的精装版,才算是有用的投资。

而用功读书学了一堆,或自作聪明买书回家积灰尘,却容易给人或者书呆子做作的印象。“Bookish”这个英文单词已有了四百多年的历史,用来挖苦那些爱书成痴的书呆子。



莎翁剧作《亨利六世》中,约翰公爵便宣称亨利是“以书治国”才“拖垮了全英格兰”。这种书呆子性格是成不了大事的。我上次上网搜寻“bookish dictator“(直译为爱书成痴的独裁者),只跑出来一个链接,结果是个聊漫画的加拿大博客。

除此之外,一般人也会抱怨没时间看书,上班族说受够了千篇一律的报表,学生则说已经忘记了一堆老掉牙的诗。或者,他们也缺乏一个可以好好安静阅读的地方。



也有人抱怨自己书读的很慢,或是没本事读,就像小朋友会说:“老师,我很努力读书,可是却读不懂。”这可能是阅读的习惯没有及早培养。书的篇幅太长,主题往往和日常生活没太大关系。

而且时下的书往往很厚重,我有个朋友曾说,“如果一本书比DVD还大,那我宁愿带DVD上床睡觉。”又或者像我另外一个朋友说;“只有男人才会想在身边叠一堆没用的书。”无论如何,身为读者,非做功课不可,书中的艰涩字词实在太多,要想看懂那些又臭又长的句子,真会让人昏昏欲睡,而无心动脑的人一定是大肆抗议,直嚷嚷这样眼睛哪受得了。



越读只会觉得自己笨,感到一个头两个大,况且谁会管你读了什么书。一本书在出版的同时,也就怎么了......没错!过时了。

不用说,阅读以外的诱惑多的是。想提升读书风气的人,一定都明白最新网络游戏、当红电视影集、网站或者乐团的吸引力。这些媒体似乎更为重要,也能带来更棒的视觉享受。

而现代人的娱乐消遣方式之多,明显超过狄更斯、华兹华斯或普鲁斯特生活的时代。莎士比亚可能只要分神提防别人的暗算,免得像剧作家克里斯托弗·马洛那样被人刺伤眼睛,但他不用像现代人一样,忙着编辑itunes的播放歌单和更新myspace个人信息。



我们之所以忽略阅读或是根本忘记阅读,是因为心力都放在健康、亲友、工作、家庭、财务等事情上,因而就无暇关心别的事了。另一种说法是,知识等的普及使我们轻忽了阅读,许多人便逐渐自满起来,于是少了文盲,多了文茫。

当然就某些方面来说,我们都是阅读达人:每天看一堆电子邮件、机密商业文件、地铁上其他人留下的免费报纸。

我们担心肚里吞下的东西有没有问题,因此会焦灼不安的阅读产品说明书,或是详细阅读微波炉食品包装上的成分表、酒瓶背面那一长串介绍。我们每天会花很长一段时间去看广告和招牌上的文字,等等。



但文学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菲利普·拉金曾写道:“书上的东西是屁。”从诗人口中听到这句话还是挺讽刺的,特别是这位诗人还曾经在图书馆工作过。但换个角度来看,这很像拉金会写的东西,如此断言似乎也是种对自身的一种质疑。另外,拉金其实也透过这句话,反映诗人和图书管理员常受到一些褊狭嘲弄。



另一派人则持反对意见,认为书能滋养人心且能攸关生死,但是听起来或许有点肉麻。其实文学有助我们理解日复一日的生活、安顿自我的人生(我甚至可以大胆的说它能够帮助到我们寻找到心灵的皈依),并且使我们敏锐地察觉自己的情感和领悟是从何而来。



我们如果能从一部小说角色的经验得到共鸣,便可更加了解自己,甚至那本书也成了自我了解的一环。而最能增进自觉和自知的文学作品,自然会成为我们生命成长的一部分,和现实中的经验一样不可或缺,深深烙印在我们脑海。

这些好听的话要说出口,可是一点也不容易,因为似乎太正儿八经了,诚恳的让人倒胃口,而且自己真的得有办法一头栽入书的世界,不接受现实生活中的水电账单、应酬宿醉、厕所芳香剂等事物的干扰。



阅读是一种孤独的享受,而且获得的乐趣也大多是自己独享的,因为除非对方也读过,不然很难有相同体会。这跟独处的艺术一样,不是旁人教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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