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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来一宾虹」新安黄山及吴门,莫奈修拉与柯罗--重读黄宾虹

《中国梅家九十二--黄宾虹》

文/梅园水仙(初稿)

吴山明《黄宾虹像》










(小引)

青年黄宾虹是“革命者”。

中年黄宾虹是“学者艺术家”。

晚年,黄宾虹是“中国墨神”。

年青时,他拥护康梁维新,支持谭嗣同变法。他参加黄社、南社,探索救国与艺术。他提倡“浑厚华滋我民族”;他拥有“艺术救国”的家国情怀。

他一生著述甚丰,多达200万字之巨,广泛涉及古文字、古物鉴定、书法、绘画、画史、画论诸多领域。他是绘画史上,继董其昌、石涛之后,三百年间罕有的艺术奇才。

垂暮之年,他欲将毕生心血捐献国家,然浙江省没人要,博物馆不积极。在关心文化艺术的领导强力干预下,黄宾虹的艺术免强得以封存。这一觉长眠,竟然就是三十年。

黄宾虹曾言:“50年后有人懂我画”,竟一语成谶。

2005年,中国美术馆举办“黄宾虹去世50周年纪念展”。这一年,刚好50年。

一切皆为命运使然。

(一)烈士雄心剑胆魂,浑厚华滋家国情。

黄宾虹(1865--1955),初名懋质,后改名质,字质朴,号宾虹,别署予向。原籍安徽歙县,生于浙江金华,成长于歙县潭渡村。近现代著名画家,山水画一代宗师。

“墨”与“黑”是中国绘画的根基与修养。

黄宾虹深研传统,重视写生,中西融合,卓然成家。他的画,“黑密厚重”,“浑厚华滋”。他是石涛之后,三百年来罕有的山水巨匠大家。

得山川之助,他早年受“新安画派”李流芳、程邃以及“黄山画派”之弘仁、梅清、石涛的影响。他以书入画,用笔如作篆籀;以干笔淡墨绘画,疏淡清雅高逸。其60岁前为“白宾虹”时期。

黄宾虹70岁入蜀,画法大变;“青城坐雨”,始创山水新笔墨。80岁前后,他借鉴西方印象派及现代派画法,融中国书法与印象点彩等画法,创“黑密厚重”、“浑厚华滋”、“黑里透亮”的“水墨山水”。这一变革时期,亦被称之为“黑宾虹”时期。

……

1865年,黄宾虹出生于浙江金华铁岭头一徽商家庭。他4岁触摸笔墨,看徽商父亲作画,5岁读《说文解字》,6岁背诵《山海经》,并开始临摹家藏的古代绘画。

因时局动荡,他随父避乱至金华山罗店,延师启蒙,从李灼先、李咏棠学习举业。课读之余,玩弄金石书画。后从萧山倪翁处闻“当如作字法,笔笔亦分明”画诀,如获至宝。

1871年,族人进士黄崇惺,以庶吉士分发福建归化,途经金华,为他订课并游八咏楼。大赞其才,激发奋进,倍受鼓舞。

1876年,他随父返原籍歙县应童子试,初战告捷。在故乡族人处,得观董其昌、查士标及“新安画派”名人真迹,茅塞顿开。1877年,奉父母之命,偕胞弟懋质、族侄崇保赴歙县应院试,列高等。1879年,重返金华,入金华丽正书院值课,并从义乌陈春帆学习“写真”。1880年,其父成昌钱号为人侵蚀,累及布业,从此家道中落……

1887年,黄宾虹往来南京、扬州间。他在扬州客居时,偶见画家陈崇光之山水花卉,极为钦佩,心向往之。然此时陈氏已颠狂,故改从郑珊习画。

1894年甲午,其父亡,自扬州回归故里奔丧。1897年,与谭嗣同相识。1898年,戊戌变法失败,六君子被杀,黄宾虹被牵连告发逃亡。1902年,结束逃亡返乡,黄宾虹开土垦荒,广交朋友。1906年,结识革命党,并昌险在故乡老宅私铸钱币,筹措经费。被告发,遂第二次逃离故乡。

1908年,逃亡上海,接受邓实建议作《滨虹论画》,发表于《国粹学报》。1909年,任《国粹学报》编辑,并加入豫园书画善会,与王一亭、柳亚子订交。同年他开始宋画研究,并尝试中西画法的比较实验。

1910年,加入中国书画研究会(后改为题襟馆)。1911年,携全家上海定居。同年10月10日,武昌首义;11月4日,上海光复。他鼓吹“共和”,任《神州日报》笔政。是年初,其《美术丛书》开版,一二三集,共计120册,于1920年出毕。

1912年,他参加南社雅集,与柳亚子、李叔同发起文美会,并与吴昌硕、陈师曾订交。他助领南高剑父、高奇峰兄弟编篡《真相画报》。1913年,开“宙合斋”古玩店,以藏会友。1914年,为陈树人译述《新画法》撰序,提倡沟通欧亚画学。1915年,袁世凯复辟帝制,以巨款收购《神州日报》,黄愤然辞职。

1916年,康有为创办《国是报》,强邀黄为副刋主编。他曾约稿陈独秀,并与鲁迅于“宙合斋”晤谈。1917年,与胡适相识,并与王国维砌磋“金石”。1919年,《时报》创办《美术周刋》,黄任主编,对画坛盛行“以夷变夏”之风担忧。

1922年,入任商务印书馆编译事务部美术部主任。1924年,与吴昌硕、王一亭等11人被推举为江苏第一届美展审查员。1925年,入有正书局,编印《中国名画集》。12月,其《古画微》由商务印书馆出版。

1927年,与陈巨来订交,春,其《清代画史》出版。1928年,经徐悲鸿介绍,与陶冷月订交,并应陶之邀,兼任暨南大学中国画研究会讲席。游历广西,画桂林山水,并写生香港,被誉为“画香港之第一人”。同年撰《宾虹论画》,并论述“五笔七墨”。是年秋,婉拒徐悲鸿北平艺专国画系主任之职邀请,与曾熙、俞剑华、张大千等组织“烂漫社”,被推举为社长,并出版《灿漫社同仁画集》。1929年,兼任上海美专国画理论与诗文教授。3月,被推举为教育部第一届全国美展考品部委员。1930年,收弟子林散之,襄助编篡《画史编年表》。让所有人惊诧的是,经老师推荐入黄门学画山水的林散之,竟然成为中国书坛的一代“草圣”。

(二)青城坐雨乾坤大,入蜀方知画意浓。

黄宾虹命运多舛,一生坎坷。

他出身书香门第,祖上出了不少文人与画家。黄氏祖屋有“课耕楼”,先祖惟贞公撰联:

教子迟眠,数卷读残窗外月;

呼童早起,一犁耕破陇头云。

故乡有名胜“滨虹亭”,为地方丈,黄独爱其景,故后以“滨虹”为号。

1884年,20岁黄宾虹科举失利,名落孙山,从此了断仕途之念。同年,青春抑郁的黄宾虹辗转来到扬州,客居扬州大户“何园”远亲家,并在扬州盐运衙门谋事当差。后因官场黑暗,愤然离职。

1889年,浙江水患天灾,黄父急流勇退,打道回府,仅留第四子经商,并送出两女为童养媳,举家迁回歙县潭渡村。后黄父欲借歙县传统手工艺,以“易水法”制造徽墨,图谋东山再起。

23岁时,他遵父命从乡绅前辈汪仲伊为业。汪师乃进士出身,精音律,知兵法,倡尚武,忠爱国。汪师博学高品,他的学问和胆识,对青年黄宾虹产生了巨大影响。以致黄宾虹成年后的性情与行为,都有老师汪仲伊的影子。

1894年甲午,黄宾虹出新安江赴扬州推介徽墨。六月忽闻父卒,苍惶归故里奔丧。守孝期间,他研习书画,乡间采风,并以名瓷交换金石书画。1897年,安庆郡守以黄高才荐入敬敷书院,访老师郑雪湖,听闻“实处易,虚外难”六字画诀,并与谭嗣同会晤于故乡潭渡。

甲午战败,30岁黄宾虹开始有了“革命”的念头。他曾致函维新领袖康有为、梁启超,探索中国命运与前途;并与志士谭嗣同在故乡潭渡会晤,筹谋变革与反清。

1898年,戊戌变法失败,六君子殉难,黄宾虹痛悼谭嗣同。因被牵连,他逃离故乡,开始亡命生涯。1900年,他云游齐燕,历华山、黄山,赋诗写生。次年,他集藏印《滨虹集印》,并为之作序。1902年,他垦荒开田二百余亩。常出游交友,摩挲金石,成《滨虹集印存》,并署名黄贽作序。

1906年,被端方通缉的陈去病,力邀黄宾虹任教歙县新安学堂,并与陈去病、许承尧等秘密组组“黄社”,以诗酒鼓吹革命。10月,赴芜湖参加安徽铁路公司年会。后为组织筹措经费,他昌险在故乡潭渡购置机器设备,私造钱币。事发后,他怆惶逃离故乡,流亡上海,一去竞是三十年。

在上海,黄宾虹前二十年主要在报社、书局任职,从事新闻与美术编辑工作。后十年则在上海各艺术学校授课任教。

1932年秋,他应四川艺专邀请,携上海美专吴一峰入蜀,被礼聘为校董兼中国画系主任。1933年,他游历道教名山青城山,在青城山坐雨悟道,作水墨《青城烟雨册》十余图,画法大变。70岁青城之游,成为黄宾虹衰年变法的标志,成为“浑厚华滋”的起点。

1935年,南京召开黄山建设委员会,他与张善仔等被推举“为黄山代言”。同年,其作品入选德国柏林美术院中国近现代名画陈列展。4月,意大利画家萨龙来华写生办展,观黄之画,作沟通中西画学的尝试。6月,著《宾虹画语录》。

1936年,在上海受邀参加故宫南迁书画鉴定。5至8月,又到北京鉴定故宫书画。此时的中国,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1937年初,黄宾虹厌倦了十里洋场的热闹与喧哗,时被聘为北京故宫古物鉴定委员,兼任国画研究院导师及北平艺专教授,这一年,他决心举家迁往北平。

1937年7月7日,抗战爆发,黄宾虹受困北平。8月,他与张大千、于非闇执教古物陈列所国画研究院。1938年,他开始“衰年变法”,撰《说蝶》,以青虫化蝶之“三眠三起”,喻画学之“先师今人,继师古人,后师造化”三阶段。

1939年,著《黄山丹青志》数十篇。10月,日伪举办“兴亚美术展”,他断然拒绝。1941年8月,学生郭味蕖举办个人画展,欣然为其题跋。1943年11月,好友傅雷撰《观画答客问》,引为知己。

1944年,黄宾虹上海开画展,只有一人捧场买画。黄宾虹异常激动,为感谢知遇之恩,竟赠送了多幅精品。而唯一买画捧场之人,正是黄宾虹的挚友知音,留法艺术评论家、翻译家傅雷。

留法艺术奇人傅雷,1931年23岁时回国,在刘海粟创办的上海美专任办公室主任,他是民国艺坛最著名的“大嘴巴”。他曾毫不留情地批评好友刘海粟“野狐禅”;他批张大千仕女画“俗不可耐”、“低级趣味”;他甚至挖苦讽刺徐xx(徐悲鸿),“未入国画之门而闭目乱来”。但他对上海美专“黑山墨水”的迂腐教授却钟爱有加,竞成忘年之交。他牵头倡议筹办黄宾虹第一次画展,并于1943年11年成功举办“黄宾虹八十大展”。

1945年8月,日本无条件投降,黄刻“冰上鸿飞馆”印章以示纪念。1946年,他婉拒徐悲鸿之邀,从此醉心“宋人阴面山”研究,并自云:

用笔之沉着,墨彩之浑厚,每予欧画符合。

(“古为今用,洋为中用”。由此可观黄宾虹对“中西融合”的痴迷程度。)

1947年,李可染携画求教,黄悉心指导,有手稿为证。4月,黄接张虹来信,黄回云:

将来画可无中西之分,渐归于大同。

(“中西融合”乃80高龄黄宾虹的“格局与追求。也是他借鉴西洋画法的有力证据。)

他曾与陈景昭论元人绘画:“倪黄笔多墨少,空疏枯燥”。他认为:“画须层层累,乃至一画经数寒暑,方可历久有神”。1948年,受国立艺专之邀,飞转杭州,仼教西子湖畔。

解放后,1951年,黄宾虹迁居栖霞岭32号,时常在西湖边思考散步。他一边走,一边画;一个本,一支铅笔。他的画风一度被认为“不能为工农兵服务”,遭左倾思潮批叛,郁郁不得志,遂有归隐之意。10月,他赴北京参加全国政协会议,与毛泽东、周恩来交谈。会后返杭,处境渐宽。

1952年,黄宾虹作品1元钱一幅;齐白石作品4元一平尺;吴作人国画5元一平尺;李可染作品8元一平尺。但既使是投资大师“巴菲特”,谁也不会料到,60多年后,黄宾虹的《黄山汤口图》竞以3.45亿成交,近亿倍的涨幅,创下了黄宾虹山水画的最高纪录。

1953年,黄宾虹九十寿辰,他被授予“中国人民优秀画家”称号。同年夏,他因“壬辰之变”,入院治疗白内障。1954年,他当选华东美协副主席、中央美院民族美术研究所所长(未上任)。1955年,因患胃癌病逝,享年90岁(旧时虚岁92)。

(三)我从何处得粉本,雨淋墙头月移壁。

在中国近现代绘画史上,有“南黄北齐”之说。所谓“北齐”,就是客居北京的齐白石,而所谓“南黄”,即是南方的黄宾虹。

黄宾虹早年得益于李流芳、程邃之“新安画风”;兼汲取弘仁、梅清、石涛的“黄山风格”;后又杂揉董巨、二米、倪黄吴王、沈周、董其昌、髡残等历代名家。虚实融合,简繁统筹,最终修练成三百年来,山水画之卓然大家。

40岁以前,黄宾虹是志士,献身革命,立志救国。40岁以后,醉心书画及画史,著述达200万字之巨。50岁以前,其书画趋于写实;至60岁时,其山水画多为“新安画派”、“黄山画派”风貌。60以前,为其艺术生涯之“白宾虹”时期。

1933年,70岁黄宾虹年届古稀,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他老夫撩发少年狂,决心于古稀之年壮游巴蜀,并成为他“衰年变法”的契机。80岁后,逐渐形成了他“墨密厚重”、气势磅礴、惊世骇俗的的山水面目,开创了水墨山水“浑厚华滋”的新风格。

嘉陵山水江上游,

一日之迹吴装收。

烟峦浮动姿盤礴,

图画挽住千林秋。

秋寒瑟瑟窗牖人,

唐人缣楮无真迹。

我从何处得粉本,

雨淋墙头月移壁。

1933年,黄宾虹“青城坐雨”之奇遇,让他始悟古画论中“雨淋墙头”及“屋漏痕”之真实化境。山雨湿衣,黄宾虹“水墨升华”。第二天,他一口气画成《青城烟雨册》十余幅,完全是北宋全景山水的章法。层层相积,沉着痛快;“太极勾勒”,大气磅礴;“五笔七墨”,纵情挥洒;无所不用其极!

黄宾虹“月移壁”之幻境,则发生在“瞿塘夜游”之时。

70岁黄宾虹,原本想在白帝城头,寻找杜甫描述的“石上藤萝月”的情景。然而,他在月光下写生,月影投映在白色粉墙上,他却惊奇地发现了“月移壁”至美画境!

……月白粉墙上,月影流动。虚中有实,实中存虚;动静相生,如梦似幻……他情不自禁,妙!妙!妙!

从此,黄宾虹的“雨景夜山”,经常成为在黄氏山水的“笔墨主体”。黄宾虹所创造的“黑密厚重”、“浑厚华滋”的山水画,一扫“四王”软、甜、媚、俗的颓靡之气,使中国北宋以来的山水精髓,升华到至高无上的“黑山墨水”的美学新境界。

黄宾虹1933年《青城烟雨册》,现藏于浙江省博物馆,为黄宾虹山水“转型”力作,在中国山水画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

他曾在与友人的信中描述:

青城大雨滂沱,坐山中移时,千条飞泉,令恍悟,若雨淋墙头,干而润,润而见骨,墨不碍色,色不碍墨……

四川是中国山水的福地。齐白石入川,为的是银子和婢女;黄宾虹、张大千、傅抱石、李可染、陆俨少诸大师,则在巴蜀山水浸淫中得以开悟和升华。以至黄宾虹诗云:

泼墨山前近远峰,

米家难点万千重。

青城坐雨乾坤大,

入蜀方知画意浓。

70岁黄宾虹巴蜀壮游,他不仅悟得“皴”与“点”的转化与妙用,而且还道悟出“知墨守白”的水墨真经。

他“点皴”诗云:

沿皴作点三千点,

点到山头气韵来。

七十客中知此事,

嘉陵东下不虚回。

又有“知黑守白”水墨真经诗:

白摧龙虎骨,

黑入雷雨垂。

杜陵飞龙画,

参澈无声诗。

……

(四)积墨于内秀,灵光于印象。

水墨之黑,是中国画的修养。

积墨之难,不生则死。

黄宾虹曾云:“五十年后有人懂我画”。

一般而言,中国画的积墨之法,积墨三遍即“死”。而黄宾虹积墨十遍仍能见到纸纹,足见其精微与高超。黄宾虹对“墨”与“黑”的理解与把控,臻至随心所欲。一者是因为与父亲同在安徽经营制墨作坊的缘故;再者就是他骨子那股冲天反叛的“格局与视野”。他始入“墨道”(制墨作坊),成于“黑道”(五笔七墨);入出变通,臻至化境。(李可染、陆俨少皆擅此道。)

黄宾虹一生九上黄山,五入九华,足迹遍及齐燕巴蜀、闽粤浙桂。得山川之精华,汲万物之灵气,积淀于心,厚积薄发。

黄宾虹在上海三十年,他厌恶十里洋场的喧嚣与繁华;他醉心笔墨,他开始向往故都北平的古厚与凝重。在北平十一年,黄氏完成了“由白至黑”的转化,他又开始“水墨丹青”的“中西融合”实验。

我以为:

他用“点染”及“点彩”之法,将朱砂、丹青、石绿浓重地点染到“黑密厚重”的水墨之上……于是就呈现出“丹青隐墨”,“墨隐丹青”,“水乳交融”,“中西合壁”的“水墨印象”山水画。至此,80高龄的黄宾虹开创了“中国写意”与“西洋印象”的融合创举。

不仅如此,黄宾虹在1948年南归杭州后,他又观摹了良渚文化的“夏玉”珍品,从中悟出一种全新的墨法。

他将“金石铿锵”与“夏玉斑驳”巧妙融合,创造出一种色墨交错,肌理天然,无法无天,充满了玄机与化理的画法。

黄宾虹的积墨虽然玄妙,但在当时知音者甚少。大多数人都嫌弃他“黑密厚重”、“阴森恐怖”的山水画。认为那是一种“苍凉压抑又悲摧”的景象,似隐一种“不详之兆”。黄宾虹的积墨山水画,不仅受到世人的冷落,甚至还遭遇友人的强烈排斥。友人曾当面拒绝黄宾虹赠送的水墨作品,并声言:“黑乎乎的,看不懂!”,使黄宾虹尴尬又痛苦。

黄宾虹有很多水墨探索实验作品,没有题字,没有落款。但他77岁至85岁间,几乎所有作品皆有题款。在生命最后几年,他仍痴迷于笔墨探索。他垂暮晚年的实验作品,若“鬼画桃符”一般,仍不署款。而他最伟大的水墨作品,大多都在他85岁至92岁之间,那是他艺术生命绝唱!

黄宾虹与西方印象派的缘份,应该是在逃亡上海任美术编辑,以及与刘海粟、傅雷在上海美专共事任教期间。

有关黄宾虹绘画中的“灵光”与“玄学”,国画大师潘天寿独具慧眼,是他最先发现黄宾虹隐藏于水墨画中的“灵光”与“玄学”。有友人曾去拜访黄宾虹,发现他正在翻阅一本印象派的画册。留学巴黎的艺术批评家傅雷,曾数次当面询问黄宾虹与印象派的关系,而黄宾虹永远是笑而不答。

我以为:

在黄宾虹积墨山水画中,总有一道奇特现象:在丛林密道、山间茅屋、水岸石边,往往有一团奇亮的“伦勃朗之光”,极似古代传说的“灵光”。黄宾虹在作画时,善于留白布阵,看似随意,实为精心巧构。留白处聚气成金,并成为黄氏水墨的“灵光”与“神来之笔”。

1948年,黄宾虹在给苏乾英信中云:

画无中西之分,有笔有墨,纯任自然。由形似近于神似,即西法之印象抽象。

(此为黄宾虹与西洋“印象抽象”结缘融合的最有力证据。)

很显然,黄宾虹是极大的受到西方印象派的影响。甚至他对中西绘画有“殊途同归”及“大一统”的超然理解和认知。以至于留学法德的林风眠的研究生,喜好画中国山水人物的李可染,也转道改投“印象水墨”山水的黄宾虹。“由西而中”的李可染,师从黄宾虹画山水,则又闯出了一条“中西融合”的捷径。

黄宾虹曾言:“近习西画者多喜之”。其《红叶扁舟》、《钓台》均为典型的“点彩”之作。

“打点作皴”是黄宾虹巴蜀壮游的创造和发明。以点为皴本是董源、米芾的笔法,宋人多用之,但明代以后逐渐被废。现如今,又被黄宾虹重新拾回,正好与“印象派”莫奈、毕沙罗、修拉、德加、凡高相互印证,洋为中用……傅雷甚至奉劝黄宾虹,要求他借鉴油画、水粉的经验,往石青、石绿里多掺些胶水,以免色墨脱落……(典型的“古为今用,洋为中用”。)

我以为:

把黄宾虹绘画与西洋绘画比教研究,就会发现:黄宾虹的绘画不仅涉及到“印象派”诸家,他还受到伦勃朗、柯罗及西方“抽象派”艺术影响。

他晚年的实验山水,“灵光”巧用如伦勃朗;抽象变形如塞尚;光影与笔法似莫奈;点彩如毕沙罗、修拉;写景点排类凡高;线条施彩如白内障之德加;疯狂起兴时似波罗克;清静温婉,浑厚华滋,又似法国风景画家柯罗……

有关黄宾虹“黑密厚重”山水画成就,毫不夸张地说:

他是继承了新安、黄山等古代传统山水精髓,最终又以“衰年变法”超然卓绝之胆识,大胆借鉴西洋各派艺术之精华,成功地创造出“浑厚华滋我民族”的“国粹水墨画”。

(五)吴门花鸟真髓,青藤梅花精神。

吴昌硕云:“苦铁画气不画形”。

齐白石云:“学我则生,似我者死”。

黄宾虹云:“作画当以不似之似为真似”。

留法艺术评论家傅雷,在《中国画创作放谈》中说:“以我数十年看画的水平来说,近现代名家除白石、宾虹二公外,余则皆欺世盗名”。

海归傅雷当年留学巴黎,正是西方印象绘画,向西方现代派艺术转型过渡时期。他对“齐黄”二公的评价,带有强烈的个人意识和局限性。但不能否认,齐白石与黄宾虹,他们是近现代中国绘史上,两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吴昌硕弟子潘天寿曾说:“人们只知黄宾虹的山水绝妙,其实,他的花卉更妙,妙在自自在在”。

我以为

黄宾虹青年时期,在扬州购买了大量的宋元明清绘画,用于临摹研究。黄宾虹的花鸟画,宗法吴门画派沈周及陈白阳,尤以白阳为最。他学白阳以草书入画,兼有陆治“妖艳”的用色。

黄宾虹60岁以前,大多以临摹山水,游历写生为多,其花鸟画的创作应在60岁前后。在客居北平期间,他尝试将山水画法与传统书法相结合,用“勾花点叶”之法习写花鸟画。其花卉多为临摹,鲜有写生;多为习作,鲜有落款;其花卉尺幅偏大,不如齐白石构思精细。

黄宾虹在与家人和友人互通书信时,常有“伴函花卉”的说法。他往往随信寄赠画作,寓情怀于花卉,隐斗志与哲思于山水。黄宾虹的花鸟画,伴随他熬过北平最艰难的日子,伴他渡过“衰年变法”时期的苦闷与阵痛。

晚清至民国初年,花鸟画坛是赵之谦、吴昌硕“金石画派”的天下。伴随西学东渐,各种艺术思潮碰撞融合,清中后期及扬州画家们为讨生活而留下的作品,难免落入流俗,失之草率。甚至吴昌硕、蒲华、齐白石等,不可避免地因为卖画营生、应酬唱和而染上“习气”……

而“衰年变法”中的黄宾虹,依然坚守沈周、白阳之“观物之生”的理念。

他不断探索以草书、篆书入画的技法;苦寻以水墨融合色彩的方法;尝试积墨、渍墨及“水法”的复合运用;追寻一种“脏、花、玩”的“笔墨情韵”;归纳总结“一波三折”的笔墨精髓。

黄宾虹曾云:“青藤、白阳一变元人之法,兹偶拟此”。他运用渍墨法、破墨法作花鸟画,一扫古人花鸟之“妍味”,荡尽脂粉气,闺阁气;使之呈现出一种山野之气,泥土之气;其意在开劈一种“淡雅古静”的,刚健婀娜的新派花鸟画。

中国美院童中焘,他曾评价黄宾虹的花鸟画:“天趣、自然,清新中融入古厚沉凝”。

黄宾虹研究院郑竹三教授,他认为:“从东方禅学的角度,黄宾虹花鸟画超越了吴昌硕”。

吴昌硕花鸟画突出的是“气象”,黄宾虹花鸟画在意的是“笔墨与情趣”——这是最本质的区别。郑教授的说法,显然有“忠祖”的成份,也有点“笔墨殉情”的嫌疑。

黄宾虹虽然对“金石”有很深的研究,但他的花鸟画,缺少赵之谦、吴昌硕、齐白石的金石之气。虽同为以书入画,但呈现的面目却大相径庭;他多用复色点染,色彩近似吴昌硕。相对于新时期的花鸟画,黄宾虹更趋于一种古法,少了创新,多了“游戏笔墨”的成份。

受其影响,潘天寿、郭味蕖的小写意花鸟,以及中国美院的花鸟诸家,都遗传有黄宾虹的“水墨基因”。尤其是中国美院花何水法,万变不离其宗,痴心笔墨,少了精神。

……

读黄宾虹的花鸟,婉若静观黄土地上的“山丹丹”,刚健婀娜,朴实天然。

品黄宾虹笔下梅花,老梅虬技,百折不挠;呐喊霜雪,粉碎虚空。

黄宾虹与徐渭的梅花情缘:

黄宾虹爱梅。他的梅花画法“追宗”的是——“大写意鼻祖”徐渭。

黄宾虹与徐渭的性情和经历极为相似。他们刚烈尚武,皆俱“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家理解想;他们叛逆任性,但又才气逼人;他们八面出击,又都曾“四面楚歌”;他们轰轰烈烈,折腾终生。

青年时期黄宾虹,青春激荡,投身变革,有一种“杀身成仁”的烈士情怀。革命失败后,亡命天涯,托物咏志,寄情山水。他“黑密厚重”水墨山水,总有一种壮志未酬的迷茫与感慨。

我以为:

黄宾虹墨梅乃青藤徐渭一派。“从来不见梅花谱,信手拈来自有神”。

他与天才徐渭相似,写梅直抒胸襟;以梅寄情,写梅如写自身。写梅之提按折转,抑扬顿挫,随心所欲,老迈天然。

黄宾虹的梅花画法,受青藤徐渭影响最深。他笔下的梅花,干瘦坚忍,百折不挠;红花墨梅,血雨腥风。其梅花的意象,好似青藤徐渭形象的化生,又似隐有鲁迅枯瘦的身影……品读黄宾虹笔下的墨梅,仿佛能够听到笔墨“呐喊”的声音……

1941年冬,黄宾虹突然被日军拘捕,日本宪兵队长想以此威逼他为日伪服务。黄宾虹在自己的年谱中,轻描淡写地记载了此事,但他始终没有提到个中原因和真实的过程。

当夫人宋若婴忧心衷衷地问他如何打算,他只默默地伏在案上,沉重地画了一幅墨梅,题云:

烟云富贵,

铁石心肠。

耐此岁寒,

以扬国光。

(六)“五笔七墨”与黄宾虹的书画艺术。

黄宾虹是一个学者型的画家,作画是他的实验形为和思考方式。

黄宾虹笔墨理论的“一点说”、“点线说”,以及“太极法”、“一波三折法”,始终贯穿于他的水墨实验,和技法传授过程中。

黄宾虹晚年的绘画,其技法和构成皆为“一勾一勒”,“一波三折”,无不暗含太极之道。(见与李可染课徒稿)。

唐代张彦远云:“骨气形似,皆本于立意而归乎用笔,故工画者多善书”。其后,陆探微作一笔画,连绵不绝,故知书画用笔同法。后又有“国朝吴道玄,古今独步,前不见顾陆,后无来者。授笔法于张旭,此又知书画用笔同免矣”。

在中国绘画史上,黄宾虹是继董其昌、石涛之后的山水绘画理论大家。黄宾虹山水画的理论与实验,受董其昌的影响巨大。绘画“南北宗”倡导者董其昌云:“士人作画,当以草隶奇字之法为之。树如屈铁,山如画沙,绝去甜俗蹊径,乃为士气”。

中国绘画史,实际就是一部中国笔墨发展史。

黄宾虹的“五笔七墨”说,是他继承沈周、白阳的“观物之生”的理念,讲究中锋用笔,重视起始收笔与呼应回转。以淡墨为主,以点为皴,以点代皴。

“五笔七墨”被黄氏归纳为:平、留、圆、重、变之“五笔”;又有:浓、淡、破、积、泼、焦、宿之“七墨”。

黄宾虹之“五笔说”:

一曰平,如锥画沙;二曰圆,如折钗股;三曰留,如屋漏痕;四曰重,如高山坠石;五曰变,参差离合,大小斜正,肥瘦短长,俯仰断续,齐而不齐,是为内美。

——《虹庐画谈》

黄宾虹三更灯火五更鸡地挥毫作画,一者是为“愤世”而著,乃以画者担当。

二者则为“入世”而作。乃示文人画家“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家情怀,又得合“齐而不齐,不齐而齐”之自然法则。

其三则为“出世”而著。修身养性,超然尘世,清静孤寂,入无我之禅境。

黄宾虹曾说:“基筑于笔,建勋于墨”。他在“七墨”之后,又加以“渍墨”、“亮墨”及“水法”的运用作为补充。踔跞前人,独步古今,加减乘除,灵活多变;较为完整准确地概括了中国绘画的传统“墨法”。

黄宾虹论画,山水之美在“浑厚华滋”;花鸟之美在“刚健婀娜”。

他认为:画黄山,心中不可先存石涛的画法;而四王之王石谷、王原祁皆为大痴的面貌。写生只能得山川之骨,欲得山川之气,还得闭目沉思,非领略其精神不可。

一.黄宾虹的诗:

画黄山松,要懂得黄山松的情意,做诗也如此。黄宾虹曾作《迎送松》云:

今古几游客,

劳劳管送迎。

苍官不知老,

披拂自多情。

黄宾虹各类诗题约940首诗。他曾说:“画为无声之诗,诗即有声之画。语所难显,则以画形之,图有所穷,则以诗足之”。

柳亚子称赞他:“诗才不亚画才”。他喜爱汉魏六朝大家之作,以及乐府民谣。名家如阮籍、嵇康、陶渊明、谢灵运等。他曾诗赞偶像白阳陈淳,有《题陈白阳画山水》诗云:

山水落落岩际寒,上有古刹临奔湍。

我时舟行泊江渚,金焦四面开烟峦。

白阳山人师文,画惟以神不以迹。

恍疑展卷惊蛟龙,风雨骤来缣素湿。

他《题阳朔山水》:

干如裂秋风,润亦合春雨。

刚健有婀娜,何事金刚杆?

他《题富春江》:

江山本如画,内美静中参。

人巧夺天工,剪裁青出蓝。

他《拟云林》诗云:

丹青南宋笔,山色写临安。

欲拟云抹子,因知简更难。

……

二.黄宾虹的书法:

黄宾虹曾写有200多万字的著述,其中多有涉及书法理论的篇幅,但他的书法,终究没能取得多大成就,实在巨大的遗憾!

黄宾虹的书法,只有大篆称得上书法作品。其有上款,有落款,似有创作之意。但是他的“大字书法”,无论笔法、章法,还是独立孤字,都是缺乏大家气象的书法。

他晚年的字,与他晚年的水墨相反,过于偏执,老套陈腐,缺少激情,缺乏创新。虽然他自我评价“我的书法胜于绘画”,但这只能是他想要维护自己的“笔墨脸面”,有心维护200百万字书画著述的尊严!

黄宾虹的书法,得益于钟鼎及他收藏的汉印。中国美院童中焘甚至夸张地称道:“黄宾虹在甲骨文、金文上的成就,近现代根本没人能比”。然而事实上,黄宾虹虽然在甲骨、金石上花下了巨大功夫,但其科学性、系统性还是不够的。

黄宾虹的水墨山水,用的是极端的加法,黑密厚重;他的水墨花卉,则喜欢混合远算,加减乘除,倚重偏斜,婀娜刚健。他的书法,则最爱使用减法,饥渴干瘦,追寻的是文字的骨感。

三.黄宾虹的绘画:

黄宾虹一生带出了两个伟大的学生。一是有“草圣”之称的林散之;另一位则是转益多师,倍受林风眠、齐白石器重的山水大师李可染。

青年林散之,本是到黄宾虹门下学习山水绘画的,但他最终却成了亨誉书坛的大书法家。

而李可染本是学习西洋绘画的研究生,但他醉心笔墨,转投黄宾虹、齐白石门下,学习山水、花卉和人物。李可染的水墨人物画,有齐白石的影子;但他的山水画,却是以自己的西画修养,又从黄宾虹门下走了“积墨印象”的捷径,终成一代山水大师。“李家山水”在取得辉煌成就的同时,也给李家门下弟子封上了墓门。(此现象值得深思。)

黄宾虹研究专家王中秀,曾有一个非常经典的比喻。他说:“齐白石是建起一道围墙,把大家围起来”,保留了传统和纯粹。他说黄宾虹则是“把墙推倒,把外面的东西引进来”,追求的是“视野和胸怀”。

我以为:

黄宾虹的写生多为线性的,其山水、花鸟的画法,则是一个杂揉百家的复合体。

他初学“新安”、“黄山”及董其昌;后学沈周以焦墨、重墨作山水;远宗董巨及北宋画法;下至倪黄吴王高尚书。尤其是“米派”高尚书的山水,浑厚华滋,苍润发亮,竞有一种油画般的效果。(元人高尚书对黄宾虹、李可染有深远影响)

黄宾虹“壬辰之变”后,他的水墨技法,更加接近印象派之莫奈、德加和修拉,以及波罗克式的“点线狂舞”。黄宾虹的“变法理想”,就是要把中国水墨画,推至他的“理想王国”——“画无国界”。

元人高克恭作品

(注:与李可染山水比较)

元人高尚书作品

黄宾虹之“点”,既有张力又有方向。他在意的是点、线变化,其源头就是中国的书法。黄宾虹绘画中“太极法”,更是中国绘画及中国哲学的秘密。

傅雷曾说:“黄宾虹的线条是有生命的”。他曾化名“移山”,撰《观点答客问》文,虚拟出一问一答,意在为黄宾虹的“山水实验”解读和造势。海归翻译家、艺术评价家傅雷,他是黄宾虹艺术最坚定的支持者和推手。

齐白石的画,意高于法。黄宾虹的画,法高于意。黄宾虹痴迷“理法”,追求“内美”,外表凌乱邋遢仅为表象。黄宾虹的水墨艺术,对比反衬出的“黑暗中的灵光”,即黄宾虹的“心灵之光”,才是黄宾虹的理想归宿。

有人批评黄宾虹的绘画:千画一面,黑山墨水,甚至过目即忘,麻木不仁。他的积墨山水,经数次反复,积墨如垢,提在手上,愰若铁皮。其书法老套迂腐,愰若僵尸。

黄宾虹“夺理”,张大千“仗法”。黄宾虹曾挖苦讽刺张大千学习敦煌壁画,顺便把石涛也搭拉进去。石涛之法,“以造化为师”,“法无定法”,“我自为法”。一图一景,一景一法,千画千面。黄宾虹对石涛、张大千之“法”是否定的。

四.黄宾虹的鉴定与收藏:

黄宾虹虽出身徽商家庭,但其家道中落,他的收藏显然受到财力的制约。除珍蔵的印章之外,他收藏的书画多为明清居多,名头大的,多为膺品。经他鉴定和捐献的文物中,也未见有古代巨匠大师的珍品;甚至也未见到他发掘的有争议的古代作品。仅此一点,也足以反映他的鉴藏水平和能力。(此现象说明:不能盲目地崇拜黄宾虹。)

关于鉴定和收藏,有“石涛”专家之称的黄宾虹,竟“意外”跌倒在张大千脚下。张大千曾“设局”换画,偷梁换柱,以出自己手的假石涛,“智取”换得黄宾虹的真石涛,玩世不恭的张大千,着实把黄宾虹捉弄了一番。当然,买张大千假画的还有罗振玉、陈半丁、徐悲鸿、吴湖帆等巨匠大师,也足见张氏的“性情”与“书画劣迹”。

……

著名美术史家陈传席,他在《中国山水画史》中指出:清代山水之衰,一败于“四王”的一味摹古,二伤于石涛的蔑视传统。黄宾虹一出,笔笔有法,重建新法。

中国山水画明代大降,明四家不及“元四家”。石涛死后,全国山水画被“四王”笼罩,死气沉沉,软、甜、俗、赖。直到黄宾虹的出现,才得以扭转颓势,重振山河。以至陈传席先生认定:黄宾虹是三百年来“包前孕后”,“树立一代楷模,开启一代新风”的山水变革大师。

“三百年来一宾虹。”

(李可染语)。

黄宾虹的绘画,虽然得到不少专家大师的首肯,但黄宾虹的“实验水墨”,还是遭到另外一些专家大师的批评和否定。

重读黄宾虹,发人深省:

现今“横行”的“黄宾虹热”,就是一道毁灭艺术的“黄宾虹陷井”!

对黃宾虹的盲目崇拜,全面摹仿,甚至大有“无黄不成画”的趋势!

长此以往,中国水墨,就会发展成为“黄宾虹病毒”一样,秧及中国画坛!

世界著名的大鉴藏家、画家王季迁先生,曾猛烈批评黄宾虹。他批评黄宾虹不懂画,不会画。言之凿凿,发人深省!

当代大师陆俨少,他曾批评黄宾虹的绘画是“垃圾桶”。

毕生追求“形式美”的绘画大师吴冠中,他有关“笔墨等于零”的论断,曾经诱发了中国画坛大地震!

……

重读黄宾虹,他却在《奕通略说》中,道出了他的绘画信仰和决心:

堂堂之阵,正正之旗,

中华有人,决不让步!

1955年3月24日,弥留之际,黄宾虹还默吟出宋代学者邵雍的《励志》诗句:

呸!

何物羡人,二月杏花八月桂;

呸!

有谁催我,三更灯火五更鸡。

……

《黄宾虹像》

印象派.莫奈作品:

(注:比较研究)

印象派.修拉作品:

(注:比较研究)

法国.柯罗.风景

(比较)

伦勃朗作品:

(注:伦勃朗之光)

美国.波罗克:

(注:现代派抽象艺术)

黄宾虹作品:

……

此为初稿,如有谬误,敬请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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