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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的茶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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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民族素称礼义之邦,客来敬茶是我国的传统习惯,所以在《红楼梦》的开宗明义第一回里就出现了敬茶的情景:贾雨村刚入甄士隐的书房,便有小童献茶。加之茶叶有提神醒脑、消积化食、清热解毒、气味高雅等诸般好处,大观园里的名茶自然是不可少的。主要有以下几个品种:

 

1.六安茶

贾母陪刘姥姥逛大观园时走到妙玉住地栊翠庵,妙玉忙着献茶。老太太道:“我不吃六安茶。”(四十一回)

 

安徽省六安县及其相邻的几个县均产此茶,因古为六安府治,即以六安(读“陆安”)命名,通常叫作六安瓜片,或者干脆简称瓜片,是形容其形状似瓜子片(指葵花子)。六安茶品质优良,也常作药用,是我国的主要绿茶之一。

 

2.老君眉

贾母不吃六安茶的脾性妙玉是知道的,便笑着说:“知道。这是老君眉。”(四十一回)

 

老君眉产在湖南省洞庭湖中的洞庭山上。洞庭山又叫君山、湘山,四面环水,异竹丛生,环境幽美,气候宜人,故所产的茶叶也与众不同。其香气高雅,滋味醇厚,历来备受品茶者的珍爱。又因古代帝王的两个妃子娥皇和女英葬于此地,君山自古就是人们凭吊和游览的胜地,李白、杜甫和刘禹锡都曾留下过著名诗句,而林黛玉那潇湘妃子的雅号也与此山有关。由于山有名,茶亦有名,君山茶叶很早就成了向皇帝进献的贡茶。清朝的江南名士袁枚在《随园食单》中也称赞过这种名茶。是朋友馈赠,他非常珍爱。可见当时的富贵人家以能饮到君山茶为乐事。

 

3普洱茶

 

宝玉生日那天,贾府大宴宾客,宝玉又陪着客人吃了好几次 “寿面”,林之孝家的怕他停住食,便向袭人等笑道:“该沏些个普洱茶吃。”(六十三回)

 

普洱茶因产于云南省的普洱地区而得名(真正产地在西双版纳,普洱历来为集散地)。《本草纲目拾遗》中说:“普洱荼膏黑如漆,醒酒第一。绿色者更佳,消食化痰,清胃生津,功力尤 大也。”清代的另一部著名小说《镜花缘》也曾有用普洱茶消食化积的描写(六十九回)。

 

4. 香茶

 

贾母见元春从宫中送出了 “灯谜”叫众小姐猜,也来了兴致,便命速作一架小巧精致的围屏灯来,叫她姊妹们各自作诗,并预备下香茶细果以及各色玩物,为猜着之贺(二十二回)。

 

所谓“香茶”,就是用香花窨(xūn)制过的花茶。最好的花茶要经过“五窨”,即用香花熏制五遍。茶经多次熏制,增加了浓烈的香味,更为适口。但也有的人不喜欢香味太重,觉得还是一般化的香茶才不失茶之本味。我国的香茶有十几个品种,比较著名的为:茉莉花茶、珠兰花茶、玳玳花茶和玉兰花茶。玫瑰花的香味也很好,主要用来窨制红茶。红茶性温,最宜冬饮。按照我国南北各地的饮茶习惯而言,茉莉花茶比较受人喜爱。

 

5.进上的新茶

 

王熙凤下血不止,金鸳鸯顺路去看她,小丫头忙着进茶。贾琏见用的是普通茶叶和茶碗,便骂道:“怎么不沏好茶来!快拿干净盖碗,把昨儿进上的新茶沏一碗来。”(七十二回)

 

盖碗是由底座、茶碗和碗盖三件组合而成的整套茶碗,在旧社会是贵族阶级及富贵人家使用的茶具,熙凤、诸小姐及宝玉、 黛玉房中都用这种盖碗吃茶。所谓“进上的新茶”就是给皇帝、 贵妃进贡的高级茶叶。按理地方官才有进贡的责任,而贾府的人都是京官,并不需要进贡。但由于有贵妃贾元春的关系,荣国府自然也经常送些家乡土产进去。以此推论,这“进上的新茶”当是指江苏省境内的名产,如常州的阳羡荼(实产宜兴县)、苏州的碧螺春(产洞庭东山)等。阳羡茶自唐朝起就被列为“贡品”,而碧螺春曾经受到康熙皇帝的特别赞赏,都有进入宫廷的资格。

 

曹雪芹的祖父在朋友家里吃到过优等阳羡茶,之后久久不能忘怀,曾写过“君家阳羡犹堪说”的谢词(见曹寅《楝亭诗钞》 卷一)《随园食单》对阳羡茶的评价是:“深碧色,形如雀舌,又如巨米,味较龙井略浓。”

 

6. 暹罗茶

 

书中两次说到“暹罗荼”(二十四回、二十五回),这是南邻友邦泰国的茶叶。茶叶、大米、猪肉为泰国的传统出口农产品,也是向外国献礼的重要礼品。《红楼梦》中还两次出现“暹猪” (二十六回、五十三回),即此之故。

 

7枫露茶

 

宝玉和他的奶娘都喜欢饮枫露茶(第八回)。晴雯死后,宝 设祭,还特地献上了一碗枫露之茗(七十八回),这说明晴雯生前也是喜爱枫露茶的。不过这枫露茶的确切产地我至今尚未查明。

 

有了好茶,还必须有好水。唐朝的茶圣陆羽很注重饮用水的质量,这一遗风一直延续到了清朝。尤其在江南一带,人们一向讲究“洞庭碧螺惠泉水,西湖龙井虎跑泉”。《随园食单》中也 说过:“欲治好茶,先藏好水。”这里所说的“好水”也是指泉水。但是过去交通十分不便,要想得到泉水非常困难,于是人们就用雨水或雪水代替,号曰“天泉”。出生于清朝嘉庆年间的江南名医王士雄在《随息居饮食谱》中说:“雨雪之水,皆名天泉。其质最清,其味最淡。杭人呼曰淡水,瀹茗最良。”他还认为杭州人因喜饮用天泉,“故人文秀美,甲于天下”。妙玉和惜春都爱饮雨雪之水,其道理也就在这里。王士雄生活的年代虽稍晚于曹雪芹,然而他的饮食理论却是来源于曾祖父王学权,恰与明末清初的饮食风尚相合,因此可以作为探讨《红楼梦》食品、食风的重要依据之一。

 

宝玉也很喜欢天泉,但在书中没有明说,只是在诗里作了披露:“却喜侍儿知试茗,扫将新雪及时烹。”宝玉用的是新近扫起来的雪水,比妙玉的那个五年前储藏的梅花上的雪水差远了。《随园食单》云:“水新则味辣,陈则味甘。”这就是妙玉不惜工本地千里迢迢将苏州水带到京都里来的原因所在。

 

这里还需要说明一点:雨雪之水泡茶虽佳,但切不可用之煮粥--天泉煮粥粥不稠。更可惜的是,由于大气污染,现在的 “天泉”也不清洁了,要有选择地取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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