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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入源头:老子、孔子、庄子的背后--华夏古道

【一】

根据不同的古籍记载,孔子曾四次拜见老子。最早的一次孔子十七岁,《礼记》中孔子自述 “吾从老聃助葬于巷党 ”。 最著名的一次, 《史记》载老子教诲孔子 “君子得其时则驾,不得其时则蓬累而行。吾闻之,良贾深藏若虚,君子盛德,容貌若愚。去子之骄气与多欲,态色与淫志,是皆无益于子之身。吾所以告子,若是而已”,以及“聪明深察而近于死者,好议人者也。博辩广大危其身者,发人之恶者也。为人子者毋以有己,为人臣者毋以有己”,孔子则叹曰“老子犹龙” 。

两位先圣的会面,历史上一向看作佳话,以及某种智慧和德性的象征。很多人却没看到,这更是一个伟大的寓言,指向中国文化和华夏古道的源头。这点如果老孔身上体现得还不明显,那就再来看一向被看作道家高峰的另一位先哲——庄子,他与儒家尤其是孔子的关系。

【二】

这首先就让我们想到《庄子》内七篇中的“男一号”,正是孔子。而内七篇,则是被认为最有可能是庄子本人撰写的篇章,最能代表庄子本人的态度。

内七篇里有着众多的寓言,寓言里代表着圣贤的人,有五种类型:神话型、孔门型、庄子型、老子型、其他圣贤型。而这五种类型的比重很值得玩味,以庄子之口说出来的只有四则,老子出现的次数只有三则,而关于孔子的却有九则。在这九则里,对话人物也多为孔门弟子,颜回占的比重尤其大。除此之外,在其他圣贤型中,也以儒家人物偏多,如尧、汤、子产等。不管怎么计算,儒门人物在庄子笔下都多得有点不可思议。

孔子以及孔门弟子在庄子笔下的形象又是怎样的呢?《人间世》篇,庄子借孔子之口表达的是著名的“心斋论”和“乘物游心论”。《大宗师》篇,庄子借孔子之口表达的是著名的“游乎天地之一气论”和“寥天一论”。《德充符》篇,庄子借孔子之口表达的是著名的“无假守宗论”和“才全德不形论”。这些都是庄子智慧的重镇,而庄子把这些布道的荣耀全部给了孔子。孔子之外,庄子还借其他儒门人物之口表达过很多重量级智慧,比如《大宗师》篇借颜回之口表达的著名的“坐忘论”。如果说孔子及儒门人物在庄子笔下出现之多是不可思议,这种“代言人”式的形象就是匪夷所思了。

当然,内七篇中庄子笔下的孔子,也有负面形象。比如《齐物论》篇中,长梧子说“参万岁而一成纯”的“天倪论”,是“丘也何足以知之”,孔丘怎么可能明白。《大宗师》中,又通过寓言演绎,让孔子在天道面前,自己承认“丘则陋矣”、“丘,天之戮民也”,是个鄙陋的天道面前的残废和有罪之人。庄子对孔子这相互矛盾的态度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们首先需要看到一点,便是庄子笔下孔子的正面形象要远远多于负面形象,其中很多负面的话又是让孔子自己说出,这其实已经是向着正面转化了。然后,正面和负面的问题可以合之,交由韩愈和苏轼来回答。

韩、苏曾对庄子与孔子的关系,提出三点看法,对人极有启示:一是说庄子之学出自田子方,田子方则为子夏之徒,所以庄子有着孔门的传承。我也曾看到一种说法,说庄子之学是孔子门下颜回一系的传承,若真是如此,就能解释庄子对颜回那种显而易见的推崇了。二是说《庄子》一书虽然有很多非薄周、孔之言,但这就像禅宗祖师的呵佛骂祖,是阳挤而阴助,呵佛骂祖的背后才是佛之教的究竟心地。有趣的是,禅宗也经常被指责是佛门的奸细和叛徒,已经不是佛教了。三是庄子《天下》篇纵论天下学术,道家、墨家、法家、名家等都说到了,偏偏没有说儒家。要知道,先秦时代儒家和墨家一样都是显学,论诸子百家怎么可以不说呢?其实也不是没说,而是其他各家都分别进行了论说,只有儒家是放在总论里说的。说的又是什么呢?重点是在对儒家六经的评述,明确说“古之道术”就在六经里,所谓“《诗》以道志,《书》以道事,《礼》以道行,《乐》以道和,《易》以道阴阳,《春秋》以道名分”。这就很明白了,《天下》篇说老子之学“未至于极”、还没有到达极致,说庄子之学大概就是抵达了极致,但对孔子却一言未发,再结合对整个儒家的少言和对六经的推重,这太像是视孔子及儒家为诸家之宗、不与诸子百家为侣、地位大不相同了。当然,《天下》篇虽然立意极高、文笔极好,但是否是庄子亲笔并没有定论,不一定代表庄子本人的态度,但至少不会是空穴来风。

魏晋玄学一向被归入道家,称为新道家。其实在魏晋玄学中也有着类似的倾向,便是玄学家通常都是主张会通孔老,而且孔子的境界被定位高于老子。王弼的“圣人体无”说就是代表,大体是说“无”这个天地万物的本源,是只可以体认而不可以言说的,孔子述而不作、导而不言,老子却说了,所以孔子才是真正的圣人。这种说法虽然值得商榷,但这里只是说那种倾向,倾向是很明白的。郭象注《庄子》也是如此,只要涉及尧、孔之处,不管《庄子》本文如何说,郭象都说是“寄言出意”,也就是庄子的本意不在非薄圣人上,而只是藉此表达某些言外之意,庄子本人则是位“虽未体之,言则至矣”的哲人,即意在圣人但还达不到。总之,一部《庄子》就是在为圣人的圣言量背书,就像经学中“传”与“经”的关系一样。

不仅庄子对孔子和儒家的态度不可思议和匪夷所思,儒门对庄子的态度同样不可思议和匪夷所思。上面说到的魏晋玄学和韩愈苏轼的看法,揭示的是儒家欲纳庄子于门内的源远流长的历史传统,这个传统到了宋明理学时期进一步强化。要知道,理学家的护教意识是很强的,在批判异端上的态度非常激烈,而对庄子的态度又是怎样的呢?翻阅主要理学家的著作,从北宋五子、南宋的朱熹和陆九渊,再到明代的陈白沙、王阳明、罗整庵、刘蕺山,不难发现他们所说的异端主要是佛教,对道教的态度要宽容一些,对老庄的态度就更宽容,对庄子的态度则实在太宽容了,可以说非常地友善。宋明大儒如果偶有批评庄子之处,大多也是在其人放纵、不守规矩这些小事上,没什么严重罪名。至于邵雍、陈白沙这类被划归为曾点之统的学人,则简直把庄子视同家人看待,基本上不太忌讳将庄子引为同道。以理学家的护教意识之强,如果要找出几个反庄的代表人物,或者反庄的代表性论点,还真不容易。这点很值得注意,也很值得玩味。

这个传统到了明末清初、在那时的“三教合一”潮流下,达到了顶峰,出现了庄子儒门说,首倡者是曹洞宗高僧觉浪道盛禅师,集大成者是他的弟子方以智。道盛禅师甚至提出了有名的“托孤说”,认为庄子是“尧孔真孤”,庄子得孔子真传,庄学是儒门嫡系,如同禅宗是佛教的“教外别传”。“教外别传”这四个字,很妙也很有意味。大儒王夫之也以同情庄子闻名,很多大学者、大名士都是这股思潮的拥戴者。甚至还有人主张庄子与孟子相反相成,两人共同曲折地完成了保存并弘扬儒家价值的使命。这么说来,庄子与孟子同时,但两人从未相互提及,是不是也有心有灵犀的原因呢?明末清初的这一潮流,虽然有改朝换代、异族入主的历史背景下,对民族和民族文化抱有危机感和责任感的原因,有着遗民心理的体现,却未必不是因为外境的机缘而激发了洞察力。如前面所说,这本来也是一个源远流长的历史传统。

这时的人们还认为,孔子与战国时期的儒者是不一样的,也就是战国时代的儒门人物并没有真正懂得孔子,偏离了真正的孔子。如果战国时代都已如此,以后的儒门人物就更是如此了,于是便不难理解为什么包括王阳明在内的很多大儒,都认为孔子真传在历史上断了千年。在此基础上,他们认为庄子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以另类的方式大声疾呼,希望唤醒孔子之魂,挽回日益颓废的儒道。这种非常之人以非常之法行非常之事的希望挽狂澜于既倒的行为,其实并不鲜见。比如西方的马丁路德和东方的王阳明,就是大致在同一时期,分别对耶、儒两教进行了拔本塞源的回归原始精神的运动,虽然所在领域和秉持的主张天差地别,用意、目的和方向却是一致的。

由此看来,庄子和孔子、儒家的关系,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那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三】

因为,庄子和孔子,有着深层的精神联系和深沉的情感共通。

庄子是宋人,宋国则是殷商后裔所立之国,此地是殷商民族的居地,也就是说庄子是殷人后裔,殷商民族的血液流淌在庄子的血脉里。殷原为东夷民族,在打败夏桀取得天下之前,殷民族长期迁徙不定,后来逐渐壮大才终入中原成为共主。据傅斯年《夷夏东西说》,殷民族的旧居应该离不开环渤海地区的山东、辽东沿海一带,也就是东方海滨很有可能是殷商民族最早活动的旧居。而海域,在《庄子》中正是个极重要的意象,《逍遥游》开篇就是海中的鲲鸟化鹏,又说到“肌肤若冰雪,绰约如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的姑射山神人,《山海经》中也写到姑射山,是一座海上的仙山。涉及到海的寓言,都关系着庄子最为重视的精神自由。内篇之外也有着很多与海相关的寓言,比如《秋水》篇就以海神为揭示大道的主角;《外物》篇说到任公子在海中钓到巨鱼,其鱼震惊,“白波若山,海水震荡,声侔鬼神”,一条鱼几乎喂饱了天下大半的人;《天地》篇说到谆芒和苑风相遇于东海之滨,《在宥》篇提到的“扶摇之枝”可能是指东海的扶桑之地,这两处还都表达了海洋气候回转的消息。这些,或许都是祖先印记在庄子身上的体现。

庄子的故乡宋国蒙地,位于今天的河南商丘,离海已远,应该算是中原了。庄子为什么对海洋那样熟悉,频频使用与海相关的神话寓言,对海抱有一种显而易见的深厚感情,从此处看才能不难理解。就是因为殷人本就是从东方或东北方一带迁徙而来,宋国本来就是保存殷商文化最后的堡垒。在庄子的血脉里,流动着深层的东夷文化的血缘。在《人间世》篇里,庄子借孔子之口说出“君臣大义,无所逃于天地之间”,或许表明他对战国时濒于危难的宋国不能没有情义。《则阳》篇的“旧国旧乡,望之怅然”,这种普遍性的情感更是打动了无数人。庄子向来以睥睨六合、游乎方外著称,而他心底其实深藏着眷恋故国的面向,他对殷商文化有着深沉的情感。

而孔子,也有着同样的情愫。众所共知,孔子本是殷人后裔。孔子先祖在孔父嘉之前,历代都是以殷民族为主体的宋国的显贵阶层,即使孔子先祖因畏惧政治迫害而逃奔鲁国,殷商文化与孔子家族仍有密切的关系。这就是为什么孔子十九岁娶妻亓官氏,而亓官氏正是宋人,一位鲁国的没落贵族的后代竟会越境远娶,这本就是不寻常的事。《礼记》载孔子也曾“长居宋”。他的弟子中虽然鲁人居多,但也有宋国的学生,其中包括在宋国兄弟把持国政的司马牛。孔子的孙子子思,相传也是在宋国作的《中庸》。孔子一生“祖述尧舜”,觉浪道盛禅师论庄子与儒门关系时,就时常“尧孔”联用,而尧舜就是东夷民族的圣人。

所以孔子虽然对周文明推崇备至,作为一名宋国没落贵族的且寄人篱下的子孙,情感上却不能不对殷商文化有着深挚的怀念。《礼记》说孔子“长居宋,冠章甫之冠”,所穿即是殷人之服。《论语》载“乡人傩,(孔子)朝服而立于阼阶”,孔子乡人多为殷商民族后裔,傩应该是其家乡的神圣祭典,而孔子的态度庄严如是。孔子主张三年之丧,现实中不容易实行,孔子却认为这是天下之通义,如傅斯年、胡适所说,因为这是殷人的礼俗,所以孔子坚信而坚定。这些足可见孔子的殷商情怀。最打动人、最见孔子这种情感之深的,则是《礼记》记载的“孔子蚤作,负手曳杖,消摇于门,歌曰:泰山其颓乎!梁木其坏乎!哲人其萎乎!”就在这一篇章中,孔子自言他自己是“殷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孔子“梦坐奠于两楹之间”,而“殡于两楹之间”,正是殷人的丧礼形式。所谓叶落归根,孔子在临终之际,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回归到了他生命的起源处。在泰山将崩、梁木将坏、哲人将萎之时,孔子回到了他生命最深层的安息地。他的灵魂深处,对故国旧家有着怎样难以言喻的依恋。

同本于殷商文化,同是宋国后裔,便是庄子与孔子深层的精神联系。对故国旧家同样的怀念和依恋,就是他们深沉的情感共通。他们不仅同乡,而且同族。孔子作为这条遥望而图归之路上的先行者,殷商遗民也许会自然地对他抱有弥赛亚式的期望,庄子对他有强烈的的同情、同感,并引为前辈和同道,也就是自然而然的。要不然,庄子就不会在《人间世》篇,借楚狂接舆之口,让代表殷商精神的凤凰之象征,落到孔子的身上。当然,这个故事《论语》中也有,庄子的引用,表达的至少是认可和尊重。

但这层联系,仍然是浅。

【四】

以上所说,恐怕免不了要引来一些庄子到底是老子传人还是孔子传人、庄子是道家怎么可能是儒家、孔子和老子到底孰高孰低、孔子到底是鲁文化代表还是宋文化代表之类的口舌争论和是非之心。如此去想,恰恰就与本文的主题背道而驰了。

因为我们要说的是源头。而这些,都是枝叶,而且夹杂着腐枝败叶。

回到孔老相会的开始,很多人都不知道这相会的背景——孔老之前,是并没有儒道之分的,更没有诸子百家之分,孔老则是这不分的最后一代圣贤。分,是战国诸子崛起之后,道家、儒家等学派划分,其实是两汉史家整理先秦文献时所建构出来的,《汉书·艺文志》就是其中代表。庄子《天下》篇纵论百家学术,也提到一个“古之道术”,将各家学说统统看作这个古之道术的分支以及分裂,所谓“古之道术有在于是者,某某人闻其风而悦之”。而我所说的源头,就在这不分里,就在这古之道术里。

庄子常常说“古之真人”“古之道术”之类,孔子眼中盯着的一直是三代及圣王时代,老子也说“古之善为道者”、“使民复结绳而用之”之类。所以这种倾向并非偶然、个例,而是一切圣者尤其是近古的圣者一致的倾向。而这,正是因为他们看到的是本源,他们向着的是本源。故国故土,不过都是这本源的象征。这就是我为什么说只看到庄子与孔子的精神联系和情感共通,还太浅,就是因为两位先哲则都是圣人级别,他们求的盯着的,最终是道。“圣人有情,而不为情所困”。所谓道,即是源头,也只能是源头。

谈道的人多,他们口中的道却是架空的,是太空太飘而落不实的。如何才能落得实呢?上面说到的所有,便是几千年历史之时间维度下的源头追溯。《周易·系辞下》说到作为华夏文明图腾的八卦的起源,是“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这又是天地万物之空间维度下的源头追溯。两者合之,你才能真正体会到这个源头多么博大深邃、坚实厚重。也只有回到这个源头,与古圣站在一起,我们所说的道,才能真正落地,实在下来,而坚不可摧。论道,离了道统便往往浅薄。

这篇说源头,这源头究竟是什么呢?我是不想说得太明白的,要自己体悟进去方见。前面之所以铺垫了那么多,就是希冀能由此引人体悟进去。盘古开天就是一个最好的寓言,开天之前是“浑沌”,盘古自己也是“浑沌氏”,明白告诉我们要以浑沌来开浑沌,要“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而不离源头之道。所以庄子就是用“浑沌”二字来指代道,《应帝王》篇中那个相关的寓言何其尖锐、滑稽和沉痛:“南海之帝为倏,北海之帝为忽,中央之帝为浑沌。倏与忽时相与遇于浑沌之地,浑沌待之甚善。倏与忽谋报浑沌之德,曰:‘人皆有七窍,以视听食息,此独无有,尝试凿之。’日凿一窍,七日而浑沌死。”成也开窍,败也开窍。那个源头,也正可以用“浑沌”象征。上古流传下的那些神话,都是悟入这个源头的大“象”,因为那是个与源头混融一体的时期,这些神话都是与源头混融一体的心灵所创造出的,都是天质自然、透天彻地的大寓言。

回到老子、孔子和庄子,他们都是看到和不离这个源头的人,他们都不是谁的传人、哪个学派的传人,他们都是华夏古道的传人。所以说庄子是孔子的教外别传,又有什么荒谬的?同出华夏古道,同承华夏古道,同以那个源头为父母恩师,这就是后人参不透他们、到不了他们的高度的根本原因,因为后人绝大多数都落在是非分别、门户之见中去了。所以怎能不重视,怎能不先从这里悟进去,先站在这个东西上。

庄子《天下》篇一开始,所以才说了这样一段分量极重、用心良苦的话:

天下大乱,贤圣不明,道德不一。天下多得一察焉以自好。譬如耳目鼻口,皆有所明,不能相通。犹百家众技也,皆有所长,时有所用。虽然,不该不遍,一曲之士也。判天地之美,析万物之理,察古人之全。寡能备于天地之美,称神明之容。是故内圣外王之道,暗而不明,郁而不发,天下之人各为其所欲焉以自为方。悲夫!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后世之学者,不幸不见天地之纯,古人之大体。道术将为天下裂。

术无不可,只怕无道。不同皆自然,但能归大同。北宋张载言:“有象斯有对,对必反其为。有反斯有仇,仇必和而解。”钱钟书言:“东海西海,心理攸同。南学北学,道术未裂。”费孝通言:“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世界大同。”这就是华夏文化立于那个源头而绵延千年的道统所在。

历史是人的宏观,人是历史的微观,遵循的是同样的法则,依凭的是同样的道,出于的是同一个源头。我常说所谓悟道和觉悟,所悟所觉的是天地万物同一的大道和本性,也只有从这个源头、这个道统中体会,才能真正有所连通,而不再困在心灵那点虚无缥缈的受用上,出不来还自以为得。儒释道,都是从宇宙观中氤氲出的。所谓修道,只是从自己身心上下手,回到这个源头,回归于这个道统。上根之人或许能顿超直入,最终能与诸先圣于山顶相视而笑。对大部分人,道统和源头,则是一定少不了的东西。孔子说:“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何况是我们?

悟道的枢机,尽在华夏古道。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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