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富经 放弃30万元年收入回村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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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11月，记者到这里采访。眼前这个人，名叫李占平，是这个养殖场的主人，刚见面他就给我们露了一手。

    网箱里的这种鱼皮肤非常滑，有经验的工人也只能用网兜，用手根本抓不住。但这鱼到了李占平的手上却像催眠一样，任凭他的摆弄。

    李占平：这是技术。抓鱼都是这样的，随着它走，你看，它怎么走你就怎么走。这个很简单。

    记者：我来试一试。

    李占平：试一试，抱住它，对。

    在李占平的指点下，从没抓过鱼的记者也能勉强把鱼抓住。

    说起李占平，在当地可是个传奇人物。他曾经放弃30多万元的年收入来养鱼，却在第一年就败光家产，期间借债被羞辱，甚至沦落到偷用儿子的压岁钱。好不容易攒下千万资产，又在2008年地震中所剩无几。

    但在随后的三年里，李占平却迅速崛起再次成就7000万元财富。他到底如何做到的呢？

[致富经]放弃30万元年收入回村之后

    青川县营盘乡新南社区是李占平的老家，2002年李占平做了一件非常反常的事，这件事让他的朋友非常气愤。

    李占平的朋友：当时我就想发短信，我说有本事今晚你就过来，我结结实实打你一顿。

    新南社区偏僻贫穷，至今未通公路，进村出村只能靠轮渡，错过了就得划2个小时的木船，再走1个多小时的山路。2002年村民人均年收入还不足千元，可当年李占平却要放弃城里一年30万元的收入，回去做一件当地人看来没有前途的事。

    四川省青川县沙洲镇村民：我们想都不敢想，他真的，那个胆子大，他什么事都敢往前冲。

    四川省青川县沙洲镇村民：那行情不好的时候，那就亏得恼火。

    李占平的朋友：我说你这做了没前途的，我当时直接这样说，你没前途的。

    李占平到底做了什么反常的事，让朋友这么气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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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成都的一家望远镜加工企业。2002年，李占平被企业老板顾洪斌邀请到这里工作。两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顾洪斌给李占平开出很丰厚的报酬，算下来一年至少有30多万元。可工作仅仅一个月后，李占平却放弃这个30万元的年收入突然不见了。

    李占平的朋友顾洪斌：因为我们每天都要碰面，下午没见面的话，我说怎么没人，第一天我没感觉，第二天第三天的时候我才发觉。

    李占平：觉得对不起他，但是我不能再面见他，和他这样说，和他说的话他反而更难受。其实我给他打电话，他非常生气，他好长时间都不理我。

    李占平的朋友杨永全：我说你怎么成都不去了？他说我现在没时间给你讲，以后再说，就这么一句。

    李占平为什么放弃30万的收入不辞而别呢？原来，2002年时他在回家途中偶然发现了一个更大的商机。

    李占平老家在白龙湖边，野生鱼卖得很好，但2002年野生鱼数量减少，市场上供不应求，其中大口鲶鱼卖到12元一斤。李占平按照当年白龙湖的产量一算账，竟然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李占平：15万斤，成本6元钱一斤，卖12元一斤，每斤有6元的利润，就能赚90万元。

    李占平决定放弃30万元的收入回沙洲镇养鱼。但在当地，养鱼的人很少，更没人看好他养鱼。2002年3月，李占平四处筹了50多万元，在白龙湖上建起了这座养殖场，养起了大口鲶鱼。

    记者：这是什么鱼啊？

    李占平：这就是大口鲶鱼。

    2002年，在李占平的养殖场里，这样的鱼有20多万斤。

    李占平：整个一片全是大口鲶鱼，每个网箱里都是几千斤几千斤这样的。

    记者：每一条都很大？

    李占平：都很大，你看像这些鱼，随便都是十几斤一个一个的，在网箱里面活动的时候，就和钱一样。

    看着又大又肥的鱼，李占平心里乐开了花。青川县消费量有限，李占平决定把鱼卖到成都市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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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占平当年就是用这辆车运鱼的，2002年从青川县到成都市还不通高速，路上得花20多个小时。为了给装在桶里的鱼换氧气，李占平不敢有丝毫马虎，20多个小时不敢睡觉，他只能靠拧大腿保持清醒。

    记者：有用么？

    李占平：开始的时候拧一次能管20分钟，但是最后就不行了，最后拧一下只能管5分钟，最后两分钟就不行了。

    20多个小时没合眼，李占平千辛万苦把鱼拖到成都，可到市场上一问价格，他却懵了。

    水产市场经销户：2002年大口鲶鱼的市场价很低，大概只能卖到5元钱一斤。

    李占平：不可能的事情，有一种做生意的叫货到地头栽，是不是拉到你这里来，你故意搞这个价钱宰我。

    年初的时候还能卖12元一斤，为什么年末就只有5元了呢？李占平跑遍整个市场才找到原因。养殖户跟风养殖，广州鱼又大量涌入四川市场，大口鲶鱼已经烂市。

    5元一斤的价格，李占平连本都收不回来，一年折腾下来就亏了30多万元。而关于他养鱼败了家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沙洲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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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川省青川县沙洲镇村民：都说，好好的钱放在兜里不好，要扔到河里。

    四川省青川县沙洲镇村民：都说你看那个人，那么多钱投进去，泡泡都没出一个。

    李占平的妻子：找亲戚借钱，亲戚开始我们借的时候，还能给我们借几千元钱，后来是…不说了。

    养鱼养的身无分文，只能向亲戚借钱度日，面对镜头，李占平的妻子不愿意再回忆那段日子。

    生意失败，外人议论，一向自信满满的李占平，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可就在这时候，一个人的话让他找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这里是四川省水产研究所，2003年5月，李占平在这里见到了一个人。他叫刘光迅，时任青川县副县长。他给李占平分析了鱼市的行情。

    四川省农业科学院水产研究所副所长刘光迅：不是他一个人养，其他地方还有人养，也许某一个品种整体的量大了，但其它品种肯定就会短缺一点，养得少一点，价格就会很好。

    刘光迅向李占平提到了一种名叫丁[鱼岁]（guì）的鱼。画面上的鱼就是丁[鱼岁]（guì），中国只有少数地方能大规模养殖，却很受中高档酒店的欢迎，2003年市场价40多元一斤。白龙湖非常适合丁[鱼岁]（guì）的生长，刘光迅的话，让李占平动了心。

    李占平：9999次都不成功，但是我一定要把这次，哪怕就是最后这次不成功，我都会头撞南墙，撞破我都不会回头。

    李占平决定做第一个在白龙湖养丁[鱼岁]（guì）的人，打一场翻身仗。家里的钱所剩无几，亲戚已经借光了，李占平考虑再三决定去找朋友借钱。这期间发生的一件事，让他刻骨铭心。

    那是一天晚上，李占平来到一个家底不错的战友家。敲开门后，他说明了想借1万元的来意。可战友的反应让李占平瞬间寒了心。

    李占平：你自己搞亏了这么多钱，咱们战友一场，这样我拿500元钱给你，你拿去用，反正我也不要你还了，感觉他很大方给我500元钱。

    平时是很好的朋友，李占平设想过无数被拒绝的场面，但他万万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当作乞丐一样施舍打发。最后，李占平两手空空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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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占平的妻子：不开腔，不高兴。

    记者：没跟你说是怎么回事？

    李占平的妻子：那我一看就知道。

    李占平回家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看到时钟旁边的白酒后，他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李占平：我拧开之后，我就一口气把这瓶酒全部喝掉了，然后眼睛里面全部冒金星，就像是神舟八号上天的时候，下面点那个火的时候，那股火冲到我心里面那种感觉，感觉自己要爆开那种感觉，真的要爆开，像原子弹爆炸那种感觉。

    一瓶酒一口喝下去，李占平立马不省人事，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清醒过来。但那种极致的痛苦，从此深深刻在了他的心底。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养鱼场，李占平在心中立下了一个誓言。

    李占平：我就不相信我这辈子活不出来，早晚有一天，我不光会超过你，我还会超过你很多。

    李占平心里憋着一口气要把鱼养下去。为了节省每一分钱，他每天只吃一顿饭。可就算这样钱，也远远不够。走投无路时，他做了一件非常对不起儿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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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李占平专门买给儿子的存钱罐，2003年，为了凑够买鱼苗的钱，李占平偷偷动用儿子存了5年的压岁钱。

    李占平：拿那个打毛衣的针，从上面这样塞，塞下来一个，顺着那个角慢慢地把它拽出去，这样放在那里也不容易发现。

    做父亲的沦落到要偷用儿子的压岁钱，李占平觉得自己实在窝囊。心情郁闷时，他就打沙袋来发泄。但没过多久，他就遇上了一个人，这个人让他已经走向绝路的事业有了转机。

    2003年6月，李占平用儿子的压岁钱买回三千条丁[鱼岁]（guì）鱼苗。这是翻身唯一的资本，李占平不敢有任何闪失。他拿出家里的照相机，每天给鱼摄像用来治病。

    李占平：实时传递最快，我们拍摄下来之后，就可以用网络直接传过去，最快的速度，专家坐飞机都没那么快。

    夏季中午阳光最烈的时候，很多人躲在家里不敢出门，李占平却依旧忙活在网箱上。一天，他刚给鱼拍完照从水里出来，突然发现网箱上多了两个人。

    李占平：问了我一下，养了些什么鱼，品种，投资有多大，效益，这些他都问。

   来的人，竟然是当时的青川县县委书记和时任青川县副县长的刘光迅。

    四川省农业科学院水产研究所副所长刘光迅：书记当时就鼓励他一定要好好干，还说政府要支持他。

    对这句话，李占平并没有放在心上。可他做梦也没想到，第二天信用社就通知他去办理贷款手续。这意外得来的15万元贷款，成了触动李占平事业爆发的引线，也让他的人生彻底改变。

    2003年，李占平用15万贷款买了饲料和更多地丁[鱼岁]（guì）鱼苗，当地政府又给他提供了足够的技术支持，当年10月，养殖场里到处都是这样丰收的场景。

    鱼丰收了，李占平的目标直指成都乃至西南地区海鲜市场的金字招牌青石桥市场。就在这里，他看上了一个人，他相信这个人能给他带来财富。

    李占平：生意很好，主要他经营的品种和我们很对路。

    这个人叫杨承毅，是青石桥市场比较大的丁[鱼岁]（guì）鱼经销商。李占平认为杨承毅是理想的合作伙伴。可是，2003年当他找到杨承毅谈起合作的事时，杨承毅却认为李占平根本就是个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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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产经销商杨承毅：报的那个产量很大很大，是不是吹得有点大了，看了他一眼就走了，没理他。

    杨承毅做水产多年，从来没人能给他一次性提供上万斤的丁[鱼岁]（guì），更从没听说白龙湖也产丁[鱼岁]（guì），因此他对口出狂言的李占平根本不屑一顾。杨承毅扬长而去，李占平不甘心空手而归，他决定找杨承毅再谈谈。可在店门口等到天黑，杨承毅却再也没有出现。

    李占平：是个天王老子我都要见到你，见到你之后，你说我那个不行，我就死心了，没见到人，反正我是不会死心的。

    李占平决定继续等下去。就这样一直到第六天，杨承毅终于出现了。而这回他的态度有所缓和。

    水产经销商杨承毅：我觉得好像吹牛也不会吹到这个份上，那就给他见一见。

    2003年11月，在李占平的邀请下，杨承毅决定到白龙湖走一趟，顺便探探李占平的虚实。而一到养殖场，原本还半信半疑的杨承毅，当即决定和李占平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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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产经销商杨承毅：他的销量占到我营业额的一半。

    记者：丁[鱼岁]（guì）有这么大的量吗？

    水产经销商杨承毅：有，百分之一百有。

    打通成都市场后，李占平又养了中华鲟，鲈鱼等品种来规避风险，建起饲料厂和育苗厂，2004年就扭亏为盈，销售额达到400多万元。同时，他又组织渔民成立合作社，提供技术、育苗，并包下所有销售。到2008年时，李占平的企业销售额已经达到了5000万元。辛苦三年，李占平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李占平：我刚好把最后信用社的42万现金，刚好5月6日给还完，我很轻松了，现在好了，信用社贷款我还完了。

    按照2008年年初的发展势头，企业销售额很快就能上亿。对未来充满信心的李占平没有想到，在还完全部贷款的6天之后，所有希望会在两分钟之后化为乌有。

    2008年5月12日汶川大地震，青川县是重灾区，李占平的饲料厂和鱼苗厂瞬间成为废墟，直接经济损失一千多万元。

    李占平：辛苦奋斗几十年，我说两分钟就回到解放前，当时我就是解放前那种感觉。

    多年努力在两分钟后所剩无几，这个打击让李占平一下子回不过神来。地震后第五天，李占平意外地接到了震后的第一个电话。

    李占平：我没想到过，他在我受这么大灾难的时候，还会这样义无反顾支持我。

    打电话的人，正是曾对李占平气愤之极的顾洪斌。自从2002年李占平放弃30万元收入，偷偷离开顾洪斌的企业后，两人就很少联系。这是顾洪斌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李占平。

    李占平的朋友顾洪斌：当时我说无所谓，只要你人在，什么都好说，什么都可以东山再起，需要兄弟的时候随时可以帮你。

    这个电话，让李占平重新燃起了希望。只要朋友和客户资源在，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而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更宏大的计划。

    2008年底，靠着朋友的200多万元借款，李占平重修了网箱。可没多久，附近的渔民却发现李占平变得有些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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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川省青川县沙洲镇村民：鱼死多了，把鱼打起来，装在袋子里，然后倒在河边。

    四川省青川县沙洲镇村民：在那个大桥上面都看得到，多近，大桥上面，以前我们有时候，没事在上面去玩，都看得到。

    李占平的网箱为什么突然大量死鱼，有些人猜测是地震的影响。但还有细心人却发现，李占平的网箱和地震前不一样了。难道是这个网箱导致了大量死鱼吗？

    这就是李占平的网箱，表面上看，除了网箱是三层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在水下却暗藏玄机。

    这是李占平养殖网箱的内部示意图。第一层小网箱外面还套着两层大网箱，三层网箱里都养着鱼。地震前，李占平养鱼只用一层网箱，这也是养鱼行业最通用的。但他在潜水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问题。

    李占平：在表层温度30摄氏度的时候，我不喜欢怎么办，我就往下走，走到25摄氏度的时候我很舒服，那么怎么样才走到25摄氏度，3米的网箱里面，怎么样也走不到那个位置去，但是我把网放深了，它就可以下去。

[致富经]放弃30万元年收入回村之后

    2008年地震之后，为了让鱼长的更好一些，李占平决定把网箱向下延伸，给鱼一个更大的生活空间。他用四个不同大小的网箱同时做实验，测试不同水深鱼的成活率。李占平用来做实验的鱼数量很大，因此死鱼量也大大增加。

    2009年，李占平的实验终于成功了。他把网箱设为5米、10米、20米三种深度，又把不同习性的鱼混养。虽然卖鱼时收网的难度加大，但经济效益却非常可观。

    李占平：同样这样面积的小网箱，跟大网箱比起来，我们大网箱的产量是小网箱的一倍以上，经济效益至少是小网箱的两倍以上。

    大口网箱节省养殖空间和饲料，地震后李占平鱼的产量迅速提升，年产量从震前的2000吨增长到现在的5000吨。目前，他有16个养殖场，1200口网箱。

    四川省青川县人民政府县长罗云：规模很小，但收入反而成倍增长，所以在他这个思路下，我们在全县范围内推广冷水鱼的养殖。

    2010年8月，李占平又有了一个新的打算，集中资金开办加工厂，开发深加工产品增加附加值。面对不同的消费者，李占平把自己的深加工产品分为速冻食品，休闲食品和高档礼盒。2011年，李占平的生鲜和加工产品销售额就达到了7千万元。

    编导：谭思晨

    摄像：邓贻强

——本文由中央电视台七套《致富经》栏目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