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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味


临近除夕,年味越来越浓了。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管是乡下来的大叔大婶们,还是上街购物的男男女女,个个脸上喜气洋洋的,一派悠闲自得的样子。记得以前春节的景象是:“新年到、新年到,穿新衣、戴新帽,开油锅、蒸年糕,打灯笼、放鞭炮。”由于这两年禁放烟花爆竹,追逐打闹的小朋友手里的小烟火、小炮仗都换成了各式电子小玩具,又显出别样的年味来了。加之溧水今年举办第一届秦淮源头灯会,更是锦上添花,烘托了春节的浓烈气氛。整个春节期间灯会都开放,这让市民们不用出远门就能观赏五颜六色的花灯了,在家门口就能体会到浓浓的年味。

虽然一到傍晚,城市一派五光十色、灯火辉煌的景象,但和我们小时候在乡下过年,感觉还是不够热烈。小时虽然很苦,只要一到冬天,感觉年越来越近了,心底里总有一股莫名的兴奋和一种甜甜的感觉窜出来!

写春联

小时候在老家过年,到腊月二十七八就要开始写春联了,老家叫写对子。家家都去小店里买几张红纸,请懂文墨的人去写对子,诸家村会写毛笔字的人很多,长卿老师、培金老师、培斌老师每到这个时候都会起早贪黑,拉开桌子、裁纸折纸,甚至还要挑灯夜战。我从三四年级起也加入了写对子的行列,左邻右舍的对联都是由我包了下来,我不但要写,还要服务到位,负责张贴到位,这个时候父亲会早早起来冲好浆糊,配合我的“工作”。父亲上过私塾,粗通文墨,看到我写的对联不时咂咂嘴或点点头,有时也会指手划脚提出一些建议。

小奶奶家的对联最难贴。贴之前,小奶奶要求把往年的旧对联清理的一丝纸屑也没有,恨不得要用水洗刷一遍,再用抹布把门里里外外擦一遍,然后小奶奶会站在远去指挥:“高一点、再高一点,往左边一点、往墙这边靠点,好好好”!往往一副大门对子没贴好胳膊先酸了,依次贴房间门、粮仓、鸡笼……甚至在水缸上也要贴个“福”字。小奶奶要求最高的是,她一开大门就看到邻居家后墙是白色的,她想白色正对她家肯定不吉利,一定要贴上一个大大的“福”才肯罢休!这个墙很高,要找来梯子才够的到,小奶奶仍然会站在远处指挥,一定要贴到她满意为止!稍有怠慢,小奶奶会拿压岁钱相要挟——我这压岁钱挣的多累多辛苦!不象我姐姐既不出工也不出力,每次都能拿到小奶奶给的压岁钱,有时我甚至还会怀疑姐姐拿的是双份,呵呵。

炒米糖

母亲出生在高淳的集镇上,外公家一直开店或做小吃,所以母亲对做吃的很在行。一进腊月,母亲会用大麦发芽加上发好的糯米汤,经过几个小时的熬制,到滴水成珠时,一锅饴糖算是成功了,整个过程很象我们现在中药房做的膏方。然后母亲会用一个小瓦罐把熬好的饴糖装好,放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母亲怕我们偷吃,还不断更换存放地点)。到了年跟前了才端出来,倒一点到锅里烧开,拌上炒米或加点芝麻,不停地拌匀,趁热放到桌子上的小木框子里压平,拿掉木框,稍凉发硬后切成小块,装进装满炒米的蛇皮袋里。整个正月里炒米糖都是酥酥脆脆香香的,咬一口满嘴幸福感。现在想起来肚子里还是会有一阵阵轻微的蠕动。如今,物质太丰富了,吃的东西五花八门,到了超市更是应有尽有,也能看到炒米糖的影子,但是还有以前的味道吗?答案不言自明!

计划烟  计划糖

小时候过年什么都要计划,我们这个年龄往前的人都有印象。年前置办年货都要排队按计划来,生产队会计会按每家每位发布票,是一种小小绿绿的类似于邮票的小票,但比邮票长,只有领了布票才能到镇上的布店买布做新衣。

更有意思的是买烟或红糖也要计划。每到这个时候,母亲会偷偷地告诉我去大队代销点去买烟、买糖。平时也有烟买,但都是很差的江浦牌或者雨花石。为什么母亲会叫我偷偷排队去买烟买糖呢?现在想起来也怪有意思的,因为几个哥哥都会抽烟,而且烟瘾都很大,母亲是怕他们“贪污”才叫我去买。好烟要留到拜年才拿出来招待亲戚的。

最好的烟记得有雪峰、飞马和大前门牌的,如果运气好还能买到带香精的牡丹牌烟.到了代销点,大家都是排着长队,卖货的戴着老花镜忙的焦头烂额,不停地翻着小本挨家挨户地对账,一户一户地清点你家该几包烟、他家该几两红糖,有时还会把一包烟拆开,精确到几根。那时绝对不会有人插队或者走后门的情况,多吃多占的人基本没有,人人的思想觉悟都很高。

想想也是啊,改期开放前能吃饱穿暖就满足了,家家的生活水平都差不多,也没有那么多的奢望。平时省吃俭用,到了过年把钱拿出来,一家人团聚在一起,集中几天改善生活,或走亲访友。正月十五一过,年前的浮躁、年中的热闹、聚会的忙碌等等就都结束,一切又归于平静。一年之后又将重复昨天的故事,周而复始,绵延不绝。这可能就是老百姓心中的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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