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的书法
童年的母爱如水,涓涓细流,点点滴滴滋润着我们幼小的心田,汇聚起爱的港湾,轻轻呵护,孜孜不倦,年复一年,象江水奔流般长久,不图半点回报。母亲的爱如天空洁白无暇的云朵,即使经历过再多的苦,受再多的难亦复如此,改变的只有那满头的银丝,沧桑的面孔,衰老的体庞,不变的永恒的还是那流芳千古的本能的爱。母亲如海,容纳百川,心胸宽广,可以包容一切,孕育活泼的生命,在外累了受了委曲,可以回到母亲大海的港湾,就象孤舟进了避风港,水手们便有了主心骨有了傍靠。
静静想来母亲离开我们有十年了。小时候母亲请算命先生给算过命,算命先生说我三十九岁孝断根,当时觉得这话太荒唐,算命很可笑,现在细细想来还挺准的,起码在我的身上还是应验了。这个时间真的很奇怪而且还有点神秘,母亲三十九岁时生的我,我三十九岁时,母亲离开人世。
小时候家里很穷,母亲生了我们兄妹六个人,住的三间破草房,由于子女太多,日子太清苦,父母经常为生活琐事争吵,父亲无兄妹,爷爷奶奶在我父亲很小时就已离去,所以家里子女多无傍无靠,全靠母亲一人支撑操持。母亲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没有把你们饿死,没有把你们送人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在我前面生了一个姐姐,一出生就被母亲倒进尿盆溺死了,到生下我来也是和这个姐姐一样的命运,母亲看到我长得很象前面的姐姐,就犹豫了,对门春花的妈妈听到了我的哭声,跑进来把我包裹起来,才有了我这个现在称为“老帅哥”的男人。
小时候兄妹多,父母无力照看我们,都是象动物一样散养,基本上是靠天活命,因为我是老儿子,我们老家称为老巴子,虽然也经常受到打骂,但是我得到的呵护也是最多的。夏天在稻场上乘凉,母亲是一夜到天亮拿着蒲扇为我扇风,为我驱赶蚊蝇,母亲那怕再苦再累,也是尽可能地背着我抱着我,让我无忧无虑地成长。
七十年代初期,家里生活还是一贫如洗,粮食不够吃,吃不饱饭还是常事,尤其是冬天过后,青黄不接的时候最困难,母亲一大早就带着我去田边地头割马兰头等野菜,洗浄剁碎后和大米一起蒸煮,然后拌在饭里充当粮食,每次煮完饭母亲都会给我盛一碗先吃,然后把马兰头和饭一起拌匀,哥哥姐姐从地里回来后风卷残云一般很快填饱肚子,早晚饭都是稀饭加腌菜。我这个人和腌菜是天敌,哪怕是喝白稀饭也不肯吃腌菜,母亲都会提前准备一瓶酱油,让我倒在稀饭里吃,引得哥哥姐姐投来羡慕的眼光。
母亲出生在大户人家,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嫁给了父亲,母亲除了不下地,家里所有的家务全部由母亲操持,除去吃喝拉撒睡,每天晚上还要在油灯下做全家人的鞋,多年的习惯练就了做事勤快、手脚麻利的风格,还有就是为了赶时间走路快。我上初中时住校,母亲为了不影响我学习,每个周三早晨走十几里路到学校给我送点熟菜,然后急急忙忙赶回家做家务。
记得我入伍三年第一次探亲回家时,母亲不在家,而是和父亲在离家五里路的渔场劳动,当时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只是在信中隐约知道我最近会探亲休假,母亲听村上路过的人说你老儿子回来了,母亲是一路小跑,边跑边用围裙擦泪。看到我站在门口迎接她,眼前的母亲明显老了,头发全白了,但精神矍铄。母亲一只手拉着我的手,一只手拍着我的后背,想说话又说不出来,仔细打量着我,然后坐到地上嚎啕大哭。我知道母亲这是欢喜的泪,高兴的泪。我十八岁入伍时,只有九十几斤,身高1米66,而现在我1米71,体重120斤。母亲肯定想起了大哥,也是这个年龄入伍的,第一次探亲是又黑又瘦,问他在部队吃的好不好、训练累不累,大哥只是说很好。父亲不放心专门去了一趟部队,原来大哥新兵结束后被分配在了营房股,每天起早贪黑盖营房,正是这一段经历,以至于大哥转业后也一直患有坐骨神经痛的毛病。母亲可能看到我现在的境遇,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的吧!每每想起这些我都会泪流满面。
作者入伍45天18岁的照片
母亲七十几岁时仍耳不聋,眼不花,步伐稳健,可能与长期的运动有关吧。九八年我转业后,家安在了县城,她会经常到县城小住,老家离县城三十多公里,每次乘车来从不让我接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是那么风风火火,我女儿很喜欢她,每次来都是和女儿睡。一次一个病人在我家做了一次针灸,用的我母亲的枕头。晚间睡觉时母亲问了我一句:这个枕头上会不会有细菌?引的我们全家哈哈大笑。母亲也知道有细菌这么一说。
母亲在十年前的一个公历新年的第一天下午去世了,临走之前一丝征兆没有,也没带一点痛苦。她临终我也没有机会回去见上最后一面,这让我撕心裂肺。那几天,每天晚上我会默默祈祷说:母亲请托梦,母亲请托梦。因为我相信她最后一定会有话要对我讲,一年后某天晚上,我才梦到她。梦里的母亲神态安祥,穿着我爱人给她买的衣裳,双眼有神,面容慈祥淡定,挎着她每次出门时必带的小篮子。想必母亲在天堂一切安好,她会永远活在子女的心中。
2017年3月12日是我生日,撰此文以纪念我的母亲。
诸福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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