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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叫“来富”的狗



去年年底的一天,服务台的小徐打电话给我,说有一个小狗狗要送给我。我去服务台一看,令我大失所望。小狗丑的不能再丑,毛色黑不黑,白不白的,鼻子象狗熊,尤其是两只眼睛离的很远,很不协调,目光呆呆的。过了一段时间,问小徐,那条小狗怎么样了?她说,小狗长的很可爱,我也是将信将疑。

我大约七八岁的时候,我家也养过一只小狗,就是农村上的那种土狗。记得是一个下雪天,我四哥不知从那里抱回来的。狗很小,一身乌黑发亮的毛,长的圆滚滚的,萌萌的很可爱。两只眼睛上有蚕豆大的两个小白点,象个四眼。小狗冻的瑟瑟发抖,一到我家就往房间里跑,就好象这就是曾经的家,熟门熟路。我父亲一看就火了,非要我把它送走,我四哥抱在手里不肯撒手。第二天,我哥去上学了,父亲叫我把狗送走。因为我父亲的脾气很古怪又小气,说狗会吃很多东西。父命难违,我只好抱着它送到很远的村西头。我放下小狗赶快就逃了回来。我到家小狗也到家了。父亲告诉我必须要把它的眼睛用布盖上送远一点才行。我就只好找了个小篮子把它放进去,送到邻村张家,一直送到村中间还绕了几个圈,我也是第一次去张家村,转了半天,连我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口了。听老人说过老马识途的故事,小狗肯定会认识路,说心里话我也很喜欢这个小狗,把它放到地上奇迹发生了,七绕八绕小狗真的找到了回村的路口。

回家后,父亲可能被小狗锲而不舍的精神感动了,也就没有吱声,还给小狗起了一个不太响亮的名字“来富”。希望能给家中带来富贵或财富吧,应该是这个意思。动物也是有灵性有思想的,它显然把四哥当成了第一主人,我成了第二主人。对家里其它人只是摇摇尾巴而已。



不到一年时间来富长的又高又大,尤其四肢很健壮,一身的长毛,很象一头雄狮,成了狗界的帅哥或者小鲜肉。村上人说这叫狮毛狗。都说狗是忠臣,猫是奸臣。一点不假猫就是馋嘴,谁家有吃的就往谁家跑。而来富则不然吃的饱不饱都不离开家,更不会去偷嘴,我们老家有句俗语叫看家狗,就是对狗的褒奖。来富看家护院的本职工作做的很到位,晚间来富就住在鸡窝的隔壁,我家的从来没有丢过鸡鸭。平时我和哥去上学了,它就守在门口和一只鞋子玩,等到太阳快下山了,它会很准时地跑到村口的打谷场,叭到地上一动不动,眼睛盯着我哥放学回来的路上,一看到我哥的身影,一下子就扑到我哥的怀里,前爪搭在我哥的肩膀上,用舌头添着我哥的脸,一边摇尾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异常兴奋。只有我哥不在家的时候,来富才和我亲热一点。


有一年生产队打场子,麦秸秆堆满了房前屋后。天快黑了,大人们忙着收麦子,三岁的小侄儿玩累了往麦秆堆里一钻呼呼大睡起来。等到天黑了发现侄儿不见了,嫂子急得直哭,全村人都发动起来了,拿手电的,拎着马灯呼叫侄儿名字的,乱成一锅粥。来富也是东闻闻,西嗅嗅,突然来富对着一小堆麦秆狂叫起来,大家跑过去扒开麦秆一看,露出小侄儿红扑扑的小脸蛋,睡的正香呢。 大家又惊又喜,嫂子也是破涕而笑,来富更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动物和人一样,一旦得意忘形,也会招来祸端,一天放学回到家门口,只见父亲手里拿着一根棍子,脸上阴云密布,喘着粗气,怒气冲天,来富则站的远远的,一边摇着尾巴,双眼露出惊恐,又象在乞求的神色。原来,来富把邻居老太的腿咬破了。听人家说狗惯很了会“护食”。来富俨然把我家当成了唯一的家,父亲追它时,它也是沿着老房子转圈。结果可想而知,父亲喊来收狗的,趁四哥不在家,来富被四脚一捆,绳子一拖。至今,想起来富可怜的惨象,我的心会不觉一震。这也是我至今不养狗,不吃狗肉的原因吧。

为了这件事,四哥足足有半年没有和父亲说话,我知道他心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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