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贵妇俑仪容体态。饱满、丰腴、健壮,充满着一种积极向上的时代精神,透露出人性的张力,蕴涵着独特的时代特征。那举首投足的姿态,那生活中的每一个瞬间,其旺盛的生命活力令人仿佛置身于那个时代,领略着辉煌高贵的欢悦与盛大恢弘的盛唐气象。
尽管有调查声称现在电视的开机率在下降,但荧幕上百花齐放的各类古装剧仍是博学的网友们普及中国古代文化常识的好去处。有人热衷于探讨各式服装是否符合礼制,有人热衷于讨论各样称呼是否合适,房间里的装饰也是如此。这不,去年大热的穿越剧《宫》开播不久,网友吐槽其中的穿帮镜头,有一个即是太子的房中居然堂而皇之的摆着唐三彩。
将唐三彩作为装饰品点缀古人房间,这也不是第一次,1980年代拍摄的《郑和下西洋》,亦有这样的镜头,永乐皇帝对着皇宫中摆着的一匹唐三彩马,开始回忆他的沙场往事……
如此看来,唐三彩似乎是营造古代气氛时不错的选择。
只是,估且不说唐三彩大多是明器,最佳的摆放地点是墓室,单就“唐三彩”这一名称即其指称的物件,清代早中期亦是见不着的,更何况是明代。
顾名思议,唐三彩自然源自唐代,但是在唐代,唐三彩不叫唐三彩,大部分是用作殉葬的“明器”、“凶器”或“东园秘器”,是墓葬中的陪葬品,而不是摆在房屋中的装饰品。
唐三彩的出现,与唐代的厚葬之风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厚葬似乎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一大特色,对于帝王来说,更是如此。北京有“明十三陵”、“清东陵”、“清西陵”,那么,一向被认为是文化昌盛的唐朝呢?当然不会逊色。从唐高祖李渊称帝至唐哀帝李柷亡国,唐朝经历了289年、21个皇帝留下了20座皇陵,其中武则天和高宗李治共葬一陵。这20座皇陵大部分分布在陕西关中,称为“关中十八陵”,单从数目字上就显然胜出明、清。
这些帝王陵墓气势雄伟,周围陪葬的王公大臣墓葬自然也营造得豪华壮丽,其他士庶百姓之墓在此风气的影响之下,亦十分考究。什么文武侍卫、歌舞乐工、妻妾奴婢、马牛骆驼、锅碗瓢盆、房屋庭院,统统用三彩陶器做出来陪葬。这些器物色彩斑斓,除黄、白、绿三种主要颜色之外,天蓝、茄紫、褐红、翠绿等等亦常见,往往是多彩并存,与其说是“三彩”,不如说是“多彩”,当然,“三”字本身在汉语中就有“多”的意思。
随葬品日趋精美的同时,唐政府为了维护社会安定而对明器的数量和体积大小开始有所限制,三品以上九十件,五品以上六十件,九品以上四十件,造型俑高一尺,生活器具长七寸。为此,还设有专门管理和按照官阶等级分发明器的衙门,但是,达官显贵们除按照官阶定额领取外,还可以从社会上大量购买,如此这般,明器的数量和大小仍旧难以控制,永泰公主墓中出土陶俑878件,章怀太子墓中也有600余件,甚至出土过一米高的三彩马。
这些明器中就有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被称为唐三彩的东东。这是唐代盛行一时的低温铅釉的陶瓷制品,介于陶器和瓷器之间。陶器由低温烧制而成,大体在900-1,100℃之间,唐三彩第一次素烧温度约在1,100℃,第二次釉烧温度约900℃,而瓷器需要1,300℃的高温。此外,大部分唐三彩还渗水,明显缺少实用性,作为生活器皿是有些差强人意的,而作为艺术品则合适得多,虽然是装饰另一个世界的艺术品。
这些器物色彩斑斓,除黄、白、绿三种主要颜色之外,天蓝、茄紫、褐红、翠绿等等亦常见,往往是多彩并存,与其说是“三彩”,不如说是“多彩”,当然,“三”字本身在汉语中就有“多”的意思。
唐三彩的发展走向与唐代的盛衰基本一致,盛唐时期日趋成熟,造型生动逼真,色泽鲜亮,浓浓的生活气息迎面而来,它是唐代文化的主要线索,亦从一个侧面折射唐王朝的辉煌,其种类几乎涉及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例如人物俑、动物俑、生活器皿等等。虽然人殉早已废除,但唐墓中的随葬品仍以陶俑为主,形象多为出行时的仪卫队列和家居时的奴婢侍者,乐舞俑、游嬉俑、人身兽首的十二生肖俑等。文官俑、武士俑、天王俑、镇墓兽统称为三彩四神,一般出土于皇亲国戚和官吏墓中。这些人物俑大多是依据社会地位和等级来刻画的,栩栩如生,形神兼备,而其中的女俑更具代表性。
梳各式高髻的唐代妇女形象亦在三彩女俑中随处可见。范爷这次在戛纳电影节配合“陶瓷装”的那个发型,颇有唐代女子遗风。而三彩女俑中那些别致的面妆也让人心醉神迷。
唐代妇女特别注重的是画眉和贴花钿。李商隐的《无题》中称“八岁偷照镜,长眉已能画”,说的即是未成年的女孩也想模仿大人的样子。朱庆余的《近试上张籍水部》诗中说道:“洞房昨夜停花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这位新婚少妇在化妆后问丈夫,描眉颜色深浅,是否与坊里间流行的式样相同。贵族妇女们其他装饰可以不要,但眉是非画不可的,其结果便是唐代的眉式大为发展,大体上有蛾眉和柳眉两种,蛾眉如桂叶,柳眉如纤纤细月。据说唐玄宗临幸蜀地时,曾命令画工绘十眉图,有鸳鸯、小山、云峰、垂珠、五岳、五棱、分梢、涵烟、拂云、倒晕眉等,仅是看到这些名字,就不由得令人浮想联翩。
据说唐玄宗临幸蜀地时,曾命令画工绘十眉图,有鸳鸯、小山、云峰、垂珠、五岳、五棱、分梢、涵烟、拂云、倒晕眉等,仅是看到这些名字,就不由得令人浮想联翩。
唐代女子还有一种颇为流行的化妆方式,用丹红或墨色在脸颊上点痣状圆点,或钱状、星形,美其名曰面靥。至于其起源,有人称是为了美妍,有人说是为了遮掩瘢痕,还有人认为有迷信因素,例如《酉阳杂俎》中说,“百姓间有面戴青痣如黥,旧言妇人在草蓐(生育孩子时坐月子)亡者,以墨点其面,不尔,则不利后人”。这种人工模仿出的微笑时的靥涡,耀人夺目,仅靠想象还是无法窥其真容,三彩女俑让我们领略了其风采。
唐代妇女的面妆奇特华贵,唐以前和唐以后均未出现如此盛况,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据说香奈儿在即将推出的凡尔赛彩妆系列中,会包括黑色天鹅绒的脸贴。创意总监Peter Philips的灵感来自法国路易十六,玛丽皇后(Marie Antoinette)的美人痣。不知这次香奈儿的面妆会不会是“来者”呢?
除了充当明器,一部分唐三彩不渗水,可以作为日常用品,而它的另一大用途则是外销瓷。唐代中外交流频繁,对外贸易发达,唐三彩亦有其广阔的海外市场,因而,除了西安、洛阳、扬州这几处有唐三彩大量出土之外,不少国家的许多地方已发现了唐三彩的踪迹。在印尼打捞“黑石号沉船”之时,伴随5万
余件长沙窑瓷出水的,还有数千件越窑青瓷及唐三彩。
唐三彩的发展走向与唐代的盛衰基本一致,盛唐时期日趋成熟,造型生动逼真,色泽鲜亮,浓浓的生活气息迎面而来,它是唐代文化的主要线索,亦从一个侧面折射唐王朝的辉煌,其种类几乎涉及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例如人物俑、动物俑、生活器皿等等。
以前的历史研究从未有人探讨过唐三彩,大量的古代文献中也没有对唐三彩的记载。1904年,随着清朝开始修建洛阳至开封的陇海铁路,山清水秀的洛阳邙山山麓下,发现了大量的唐朝王室贵族墓群,更令人兴奋的是发现了大量的色彩绚烂、气势浑圆的陪葬品。消息传到北京,引起王国维、罗振玉二位先生的注意,他们根据古代文献的注录,对陪葬品进行了细致的考据和研究,指出这些陶器的收藏、艺术、文化价值。
两位先生还原这些陶器的真实身份之后,国内外古董商蜂拥而至,聚集邙山周围,搜寻出土的唐三彩,原先被认为晦气而弃之路边也没人要的陪葬品,顷刻间身价倍增。邙山亦被挖得“体无完肤”。此等状况之下,大量稀世珍宝流失国外,其中的精品往往保存在国家级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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