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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文指导:从“现象型”作文到“结论型”作文——谈近三年来高考作文命题逻辑的重大转型

2024年高考越来越近了。

高考临近,就有越来越多的老师跟我探讨作文,其中讨论最多的是命题趋势,命题趋势如果从最外显的表征上来看,就是材料字数明显减少了,比起22年作文黑压压的一片字,字数动辄四五百,23年作文材料极简,最短的只有三十一个字。

而高考又是全国模考试卷命题的风向标,所以最近全国各大模考一窝蜂式的开始命制起各种各样的“一句话”作文。

比如广州一模:

最好的相处之道,是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也有人说,相处时,守住自己的立场最重要。

深圳一模:

一条河流曲折向前,不只是为了抵达大海,也是为了流经更多的土地。

福建省检:

《礼记·大学之道》的经典语“物有本末,事有终始”,说的是面对复杂多变的世界,我们应有主次意识和全程意识,准确深刻把握事物的本质和发展规律。

柳州、南宁一轮诊断:

在校园中,大大小小的考试往往都会有标准答案;而现实世界我们面对的事情充满不确定性,绝大多数没有标准答案。

而这种一句话作文,学生普遍写的都不太好。写的不太好的原因是因为材料实在是太短了,所以大脑一片空白,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去凑八百字。

学生为什么会凑不够八百字呢?我觉得,本质上讲,是这两年高考作文的命题逻辑发生了重大转型,22年之前的高考作文,可以称之为“现象型”作文,即给出一个生活中或者书本中的现象,然后让学生根据现象提炼总结出一个自己的观点,进而成文,考查的是一个学生“从现象到本质”的能力。

比如说22年全国甲卷的作文:

《红楼梦》写到“大观园试才题对额”时有一个情节,为元妃(贾元春)省亲修建的大观园竣工后,众人给园中桥上亭子的匾额题名。有人主张从欧阳修《醉翁亭记》“有亭翼然”一句中,取“翼然”二字;贾政认为“此亭压水而成”,题名“还须偏于水”,主张从“泻出于两峰之间”中拈出一个“泻”字,有人即附和题为“泻玉”;贾宝玉则觉得用“沁芳”更为新雅,贾政点头默许。“沁芳”二字,点出了花木映水的佳境,不落俗套;也契合元妃省亲之事,蕴藉含蓄,思虑周全。

以上材料中,众人给匾额题名,或直接移用,或借鉴化用,或根据情境独创,产生了不同的艺术效果。这个现象也能在更广泛的领域给人以启示,引发深入思考。请你结合自己的学习和生活经验,写一篇文章。

要求:选准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得泄露个人信息;不少于800字。

命题人给了学生一个书本中的现象,学生需要根据这个现象提炼出一个结论,然后再将这个结论在“更广泛的领域”的领域中进行推论,从而证明自己提炼出的结论的正确性,考查的是学生对于现象进行评价,然后把现象抽象为观点,再将观点在生活中运用的能力。

这种作文,虽然不容易写好,但是并不难写,因为给出的都是学生生活中可见可感的现象,学生即使总结不出像样的观点,但就仅仅就事论事,顺着命题人给的材料的“竿”爬,也不至于凑不够800字。

但是自23年四省联考的作文题目开始,高考作文的画风就陡然大变,没有了长篇累牍的现象,而是变成了一个言简意赅的结论,考查的是学生在给定结论下反推生活中现象的能力。

比如说四省联考的“谚语”作文:

谚语往往在通俗易懂的话语中蕴含着经验与智慧,但有些谚语彼此之间仿佛有矛盾,比如“退一步海阔天空”和“不争馒头争口气”,再比如“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和“三个和尚没水吃”等等。

你如何看待这一现象?请结合以上材料写一篇文章,体现你的思考。

要求:选准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得泄露个人信息;不少于800字。

这个题目,实际上是给了学生四句谚语的“结论”,需要学生思考这四句结论在生活具体情境下的具体现象,考查的是学生根据结论反推现象的“想象”能力。

学生要思考的是我们在什么情况下,要“退一步海阔天空”,在什么情况下,要“不争馒头争口气”,什么情况下会“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什么情况下又会“三个和尚没水吃”。然后得出结论,在小事、琐事、不重要的事上,要“退一步海阔天空”,在大事、要事、涉及到原则上的事要“不争馒头争口气”,在事情决策层的时候要发动群体智慧,就会“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而在具体执行层面上则要责任到人,否则会“三个和尚没水吃”。

再比如说,23年全国甲卷的作文题:

人们因技术发展得以更好地掌控时间,但也有人因此成了时间的仆人。

这句话引发了你怎样的联想与思考?请写一篇文章。

要求:选准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得泄露个人信息;不少于800字。

同样是一句话给出结论,然后要求学生根据结论做现象还原,学生需要思考的是哪些技术发展帮助了人们更好地掌控时间?人们更好地掌控时间的具体表征是什么?而人成为时间的仆人的具体表征又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成为时间的仆人?然后想象出现象,交通工具、通讯技术的发展,帮助我们更好节约、掌控了时间,我们一天可利用的时间变多了,但是在可利用的时间变多下,我们变得更加的忙碌,使我们身心疲惫,从我们掌控时间,变成了我们被“时间”牵着鼻子走,但是“时间”本身就是我们创造出来的产物,所以说,所谓的变成时间的仆人,其实是因为我们掌控时间的能力变强之后,想做的事越来越多,自我欲望变得膨胀,最终被自己的欲望所累,其实,人变成的是自己欲望之仆。

再看一道最近刚考完的广州一模的题目:

最好的相处之道,是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也有人说,相处时,守住自己的立场最重要。

这引发了你怎样的联想和思考?请明确立场观点,写一篇文章。

要求:选准角度,确定立意,明确文体,自拟标题;不要套作,不得抄袭;不得泄露个人信息;不少于800 字。

这个题目,同样是两个结论,然后我们需要通过结论反推情境,还原现象。学生需要思考的是,什么情况下,要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又在什么情况下,要守住自己的立场?

什么情况下呢?看题目给出的提示,“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是什么?是“最好的相处之道”,什么是“好”,“好”是评价,而“守住自己的立场”的评价又是什么呢?是“重要”。

因此,两个观点的情境区别在哪里?一个是“好”,一个是“重要”,“好”和“重要”并不一样,当我们追求“好”,也就是追求相处融洽的时候,我们要“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但是我们在相处的时候,并不是总在追求相处融洽,比如涉及到原则问题的时候,那便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即使会伤害到和谐的相处氛围,甚至会断送掉双方的友谊,但我们依然要“守住自己的立场”,坚持己见,因为这个最“重要”。

综上所述,从上面三道题我们也可以看出,以“一句话”形式给出的“结论型”作文,考查的重点,是放在学生通过结论还原现象的想象能力,这也理应成为我们备考此类作文的重点,但是,令我担忧的是,经过了十二年机械刷题的应试教育,我们的学生,还剩下多少的“想象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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