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向正东,所以可以观察窗外日出的时间和位置。
“刚过立夏
雨后
树林里
“夏至刚过 雷雨滂沱 像一种嚎啕
清晨犹未晴 踩过了一地的黄槿
立春在二月初,立春以前,日出的时间常常在六点半左右,日出的方向在东南靠近关渡的位置。
“都是因为风
我看见了翻飞的树叶
看见了浪花
看见了云的变幻
春分在三月下旬,慢慢会看到日出的位置逐渐一日一日从东南转回到正东。日出的时间也一日一日提早。四月清明谷雨前后,大概五点三十分之前,太阳就会从大屯山的棱线上升起。一片蓬勃熹微带着金粉橙红的朝阳晨光,透过窗帘隙缝,直射进室内,唤醒我起床外出走路了。
所以,我的身体仿佛标记着太阳和地球的角度距离,标记着日升月沉,标记着星辰流转,标记着四季和晨昏,标记着风雨寒暖,标记着花开花落,潮来潮去⋯⋯
“河岸边
今日吹南风一路都是晚蝉的声音
黄槿落了一地
棋盘脚花的长穗垂吊下来
像长长的玉佩
“今日秋分
河面升起的旭日已没有那么酷烈
或者岛屿开始可以懂得秋的缓慢
岁月静好,我走在节气中,芒种、立夏时分,苦楝、白流苏、木棉都开过了,可以静看刺桐花的红艳,或者黄槿的绿荫苍苍。
“过了寒露
栾树的黄花都结成绛红的荚果
深秋如此
河边一片茫漠肃静
梦里不知此生是客
从我住家沿河向北走,大约四十分钟走到渡船码头附近我的画室。如果在立秋、白露、寒露、霜降之后,河岸边的芒花慢慢抽长,栾树的黄花开过,树梢上结了一片绛红色鲜明的荚果。
走到画室,开窗,连结上伦敦爱乐电台,开始磨墨,写下那一天走路所见。在节气中陆续写每一天自己小小的日常心事,有时愉悦,有时也有感伤,想到王羲之的「寒切帖」,也就是提笔和朋友写信说:冷极了⋯⋯你们好吗?(比各佳否?)
“霜降过后
不知道山里是否还有人行走
你一定记得那条被月光照亮的峡谷
像南朝不能回头的路吧”
用毛笔写节气的心事成为我十年来持续的早课,写完,走四十分钟回家,才开始一整天其他的事。
节气的书法延续在旅途中,小雪那天在日本藏王遇到第一场初雪,也在旅店写了鴫之谷湖的心事。
“节气小雪
岛屿没有雪
霪雨霏霏
南朝最后的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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