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监察理论与实务，文：吕俊峰
那些认识到仅用简单否认无济于事的被调查人通常会改变伎俩、以求掌握谈话的主动权。其对策通常是提出一个证明指控有误的理由。虽然这个理由远不足以证明其无罪，但被调查人却以为它足以说服办案人员相信他无罪。这种陈述称为异论。当嫌疑人使用异论手段时，这说明办案人员之前的工作取得了一定进展，被调查人大脑中的思维模式已不同于简单否认否认犯罪行为之时了。因此办案人员不应阻止，而是鼓励被调查人进出否认的理由，然后再努力驳倒其理由。有时办案人员甚至可以从中获得有价值的信息，推进讯问的进展。
例如：被调查人提出“我绝不会贪污、挪用公款，因为我一向工作很廉洁。”办案人员可以回答：“也许你说的很正确，而这也正是我们要查清此事的原因。”既可以把被调查人的异论推置一旁，也给其造成一种印象，即他的话正中办案人员的下怀。有罪嫌疑人通常无法理解办案人员此话含义，也不便宜探问，办案人员便可以继续对其讯问。
有时被调查人的辩解理由反而能被办案人员利用推进工作进展。如笔者参与查办的某市烟草专卖局原局长崔某涉嫌受贿一案。案情显示崔某在任职期间收受酒水供应商近千万元贿赂。崔某畏罪、侥幸心理很罪，且有很强的反侦查经验，在讯问过程中时供时翻，常与办案人员讨价还价，既想供认部分犯罪事实讨好办案人员，又想在关键环节有所隐瞒打算在下个环节翻供。讯问时，崔某承认收受酒水推销商董某等人所送贿赂，但不讲具体细节，尤其拒不讲出受贿款的去向。所以讯问的当务之急是查清崔某受贿款的去向问题。在外围调查时发现崔某在每次收钱后都在周末回老家，而其弟弟的银行账户均会出现大额的存款。崔某辩解理由其弟弟账户存款有些是他弟弟自己开公司做生意的钱，有些是他受贿后交其弟弟保管的钱，有些是他借弟弟钱买房后归还的钱，但拒绝说明具体金额、次数及其他细节。明确否认他弟弟账户上存入的现金都是其收受的钱。针对崔某的解释，办案人员对其说，我们同意你的这种说法，为了证明你说的是事实，你给你弟弟写一个字条，字条上写“把我交给你保管钱如实向办案人员讲明”签上你的名字，你敢这样做么？崔某无奈情况下，按照办案人员要求写了这张字条。外围调查组人拿这张字条到崔某老家找到其弟弟，崔某弟弟见到这张字条以为崔某把实情全向办案人员讲了。于是把崔某每次收钱后于周末回家后把大额现金交给他，让他存起来代为保管的事实及细节全讲了出来。案件取得了进展。
第五步：控制消极情绪，利用教育感化方法推进讯问进展。
经过以上步骤，办案人员与被调查人建立了良好的心理接触。作为结果，有罪被调查人会变得沉默不语，这时悲观失望、畏惧惩罚等负面情绪会表现出来。可能出现垂头丧气、目光呆滞等情形。此时办案人员应运用情绪情感的方法进行教育感化，促其供述。
1、针对对被调查人的悲观心理，利用家庭、亲情理论劝说对方，让其不忍心破罐破摔。家庭、亲情理论是指家庭、亲情是被调查人最关心、最放心不下的问题，也是最容易从心理上感化对方、突破对方口供的切入点。平时被调查人可能不会太多考虑家庭、亲情，但是一旦严重违纪、违法构成犯罪，面临处罚时。最让被调查人牵肠挂肚的就是亲情、家庭。所以，在谈话中，可以从被谈话人家人都希望其没有违纪、违法，或者虽然涉嫌违法犯罪，却希望其尽早说清问题争取早日回家，早日成为一个正常人的角度出发，点明其破罐破摔的后果是严重违背家人意愿的，是其亲人所不希望看到的。因此，谈话时在一定程度上给予其以满足部分亲情的感情需要，可以使被调查人充分信任讯问人员，继而可能产生一定的激情状态，达到感化教育，促其如实供述的目的。
2、针对被调查人的畏罪心理，利用多种原因理论化解顾虑，消除对立。被调查人构成违纪违法，往往是多种原因造成的，既有客观原因，又有其本人主观因素。但面对即将承担的法纪责任，被调查人往往存在畏惧惩罚心理。此时，办案人员应换位思考，从化解被调查人思想顾虑角度出发。从“违纪、违法多种原因理论”入手，客观上说明违纪、违法不能完全归因于其本人。多种原因原因理论是指违纪、违法原因很多，虽然有被调查人个人本身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因为社会原因——社会风气、对方强送、朋友教唆等因素引诱造成的。所以，在谈话中，要充分挖掘对方走上违纪违法之路的原因，分析各种社会因素对其所起的积极作用，点明其犯罪是由综合原因导致的，不能将原因完全归结到其个人身上，以此减少其个人的罪责感。进行教育感化，促其供述认罪。
第六步：提出书面供述
实践中有些有罪的被调查人在做了如有罪供述后都会在后来翻译供否认自己有罪，或者声称是在逼迫或威胁的情况下，或在引供、诱供的情况下违心供认有罪的。因此，在被调查人口头承认犯罪事实后尽快提取书面供述并让其签名是非常重要的。并同时进行同步录音录像，由被调查人在同步录音录像上签名认可。在提取供述过程中应注意：
1、首先保证供述记录的内容应很容易让即使不了解案情的人看懂或听懂，澄清供述中意思不确切词句，应用明确的词句表达，供述中的语言应能清楚说明该行为的法律性质。
2、供述中避免使用引导性问题，应由供述人讲述主要案情经过，避免办案人员的问话占了主要篇幅，而供述人回答多为是或不是。
3、尽量使用供述自已的语言，减少法言法语，纪言纪语的使用，使供述更真实。
第七步：利用悔过书的形式，促使被调查人认罪、悔罪
帮助被调查人剖析违纪违法的深层原因，利用悔过书形式，促其认罪、悔罪，固定口供。被调查人之所以走上违纪违法的道路，都是经历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首先是放松了对自己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改造，观念出现了问题。所以在被调查人供述认罪的基础上，还要深挖其违法犯罪的思想根源，纠正其扭曲的观念。
观念都有一个基准点作参照，就是人们的观念都必须符合社会准则，并在一定程度都有实现自己社会价值的需要。这正是对被调查人进行情感感化的内容。谈话人在感化过程中，应着重说明，被调查人观念上出现了偏差，指出错误所在，说明其观念的反社会性。实践中，较为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敦促被调查人书写悔过书，促其真心认罪、悔罪。从思想层面上进行教育改造。
以上是笔者根据自己在反贪二十余年工作经历及转隶监察委后的工作经历，结合对监察办案工作理解所写。以上七个步骤仅就一般过程面言。具体到个案，由于案情及被调查人个性心理特点及对抗方式不同，采用不同步骤。不一定按以上排列顺序，不一定全部采用，需要灵活组合，灵活运用。以上仅是笔者借签“九步讯问法”模式谈的一点粗浅的看法，肯定有不当之处，敬请各位行家权当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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