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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焦循论语通释简体横排版

论语通释

(清)焦循撰

清光绪李氏刻木犀轩丛书版

自周、秦、汉、魏以来,未有不师孔子之人。虽农工商贾、厮养隶卒,未有不读《论语》者。然而,好恶毁誉之私,不独农工商贾、厮养隶卒有之,而士大夫为尤甚。夫读孔子书,而从事于《论语》,自少且至于老,而好恶毁誉之私不能免,则《论语》虽读,而其指实未尝得。读《论语》而未得其指,则孔子之道不着。孔子之道所以不著者,未尝以孔子之言参孔子之言也。余尝善戴东原氏作《孟子字义疏证》,于理、道、性情、天命之名,揭而明之若天日,而惜其于孔子一贯忠恕之说,未及阐发。数十年来,每以孔子之言参孔子之言,且私淑孔子而得其指者,莫如孟子,复以孟子之言参之。既佐以《易》、《诗》、《春秋》、《礼记》之书,或旁及荀卿、董仲舒、扬雄、班固之说,而知圣人之道,惟在仁恕。仁恕则为圣人,不仁不恕,则为异端小道。所以,格物、致知、正心、诚意、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无不以此。故其道之大,其事易。自小其道而从事于难,是己而非人,执一而废百,讵孔子一贯之道哉。嘉庆癸亥夏五月,郑柿里舍人以书来问“未可与权”,适门人论“一贯”,不知曾子“忠恕”之义,因推而说之,凡百余日,得十有五篇。曰“一贯忠恕”,曰“异端”,曰“仁”,曰“圣”,曰“大”,曰“学”,曰“多”,曰“知”,曰“能”,曰“权”,曰“义”,曰“礼”,曰“仕”,曰“据”,曰“君子小人”,统而名之,曰《论语通释》。圣人之道大,未敢言知,或亦远于异端云尔。

孔子以“一贯”授曾子。曾子云:“忠恕而已矣”。然则“一贯”者,忠恕也。忠恕者何,成己以及物也。孔子曰:“舜其大智也与~舜好问而好察迩言,隐恶而扬善,执其两端,用其中于民。”孟子曰:“大舜有大焉,善与人同,舍己从人,乐取于人以为善。”舜于天下之善,无不从之。是真一以贯之,以一心而容万善,此所以大也。孔子告颜子曰:“克己复礼为仁。”惟克己,斯能舍己,故告颜子以仁,告子贡以恕,告曾子以一贯,其意一也。人惟自据其所学,不复知有人之善,故不独迩言之不察,虽明知其善,而必相持而不相下,荀子所谓“持之有故”,“言之成理”。凡后世九流二氏之说,汉魏南北经师门户之争,宋元明朱陆阳明之学,近时考据家汉学宋学之辨,其始皆源于不恕,不能克己、舍己、善与人同,终遂自小其道,而近于异端。使明于圣人一贯之指,何以至此~故有圣人所不知而人知之,圣人所不能而人能之。颜子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得一善则拳拳服膺,即大舜之“舍己从人”,而孔子之一贯,忠恕也。孔子焉不学而无常师,忠恕而已矣。一贯之指,曾子明之,子贡识之,而孟子详之。

《大学》言治国平天下,而原之于格物。《中庸》言赞化育与天地参,而原之以尽性。孟子曰:“舜明于庶物,察于人伦,由仁义行,非行仁义也。”明庶物即格物知致也。又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是即尽性之谓也。格物、尽性、正行恕之功。孔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孟子曰:“物之不齐,物之情也。”惟其不齐,则不得执己之性情,例诸天下人之性情,即不得执己之所习所学,例诸天下人之所习所学也。《系辞转》云:“天下何思何处,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何晏解“一贯”,引此文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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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之以为“殊途而同归,百虑而一致,知其元则众善举矣。”韩伯康注《易》云:“少则得,多则惑。涂虽殊,其归则同;虑虽百,其致不二。苟识其要,不在博求;以一贯之,不虑而尽矣。”与何晏说同。《庄子》引《记》曰:“通于一而万事毕。”此弼、晏所出也。夫通于一而万事毕,是执一之谓也,非一以贯之也。人执其所学,而强己以从之,己不欲,则己执其所学,而强人以从之,人岂欲哉,知己有所欲,人亦各有所欲,己有所能,人亦各有所能。尽天下之性,则范围天地,曲成万物。圣人因材而教育之,因能而器使之,而天下之人,各的圣人之一体,共包函于化育之中,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此一贯之极功也。

董子曰:“夫喜怒哀乐之发,与清暖寒暑,其实一贯也。四气者,天与人,天与人所同有也。”此言人与天一贯。忠恕之道,则人与己一贯。

闻一知十,闻一知二,何也,由一以通于十,由一以通于二也。若执一以持万有,何二与十之有,圣贤之学,由一以推之,有能推至十者,有不能推至十者。推至十而后为物格,而后为尽性。格物者,行恕之功;尽性者,一贯之效,大学谓之“絜矩”,孟子谓之“集义”,其功在克己复礼,其道在善与人同。由一己之性情,推极万物之性情,而各极其用。此一贯之道,非老氏抱一之道也。

一阴一阳之谓道,分于道之谓命,形于一之谓性。分道之一,以成一人之性,合万物之性,以为一贯之道。一阴一阳,道之所以不已。《诗〉云:“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于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纯之义,为大,为全,又为一。文王之纯,即孔子之所为贯,伯夷之清、伊尹之任、柳下惠之和,三子不同道,其趋一也。清、任、和,其性也不同道,即分于道也,其趋一,则性不同而善同矣。孔子,圣之时,则合其不一之性,而贯于一。三子者,分于道,孔子,纯于道。分于道者,各正性命也;纯于道者,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也。孟子学孔子,而性善之指正,所以发明一贯之指耳。

右释“一贯忠恕”凡五条

唐宋以后,斥二氏为异端,辟之不遗余力,然于《论语》”攻乎异端”之文,未能解也。惟圣人之道至大,其言曰“一以贯之”,又曰“焉不学,无常师”,又曰“无可无不可”,又曰“无意、无必、无固、无我”,异端反是。孟子以杨子“为我”、墨子“兼爱”、子莫“执中”,为执一而贼道。执一即为异端,贼道即斯害之谓。杨、墨执一,故为异端。孟子犹恐其不明也,而举一执中之子莫。然则凡执一者,皆能贼道,不必杨墨也。圣人一贯,故其道大。异端执一,故其道小。子夏曰:“虽小道,必有可观者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致远恐泥,即恐其执一害道也。惟其异,至于执一,执一由于不忠恕。杨子惟知为我,而不知兼爱;墨子惟知兼爱,而不知为我;子莫但知执中,而不知有当为我当兼爱之事。为杨者,必斥墨;为墨者,必斥杨;杨已不能贯墨,墨已不能贯杨,使杨子思兼爱之说不可废,墨子思为我之说不可废,则恕矣,则不执矣。圣人之道,贯乎为我、兼爱、执中者也。善与人同,同则不异。舜以同为大,故执一者异,则为小。农圃医卜,皆圣人所为,执之则小也。许行并耕,何非神农之教,神农不执一于农,故为圣人。许行专于耕,则小道矣。执一,则人之所知、所行与己不合者,皆屏而斥之,入主出奴,不恕不仁,道日小而害日大矣。

《大学》云:“若有一个臣,断断兮无他技。”注云:他技,异端之技也。无异端之技,则善与人同。所以人有技若己有之也。人有技若己有之,庶几舍己从人之量,所以无他技也。

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保邦之本也;己所不知,人其舍诸,举贤之要也;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力学之根也。克己则无我,无我则有能容天下之量,有容天下之量,则仁矣。惟事事欲出乎己,则嫉妒之心生,嫉妒之心生,则不与人同而与人异;不与人同而与人异,小道也,异端也。执其一端为异端,执其两端为圣人。

君子和而不同,何也,人各一性,不可强人以同于己,不可强己以同于人。有所同,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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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不同,此同也,而实异也。故君子不同也。“天与火,同人。君子以通天下之志。君子以类族辨物”。曰“辨物”,则非一物;曰“通天下之志”,则不一志。不一志,不一物,而通之,而辨之,如是而为同人,斯君子所以不同也。惟不同而后能善与人同。

汉世儒者以异己者为异端。尚书令韩歆上疏,欲立《费氏易》、《左氏春秋》。范升曰:“《费》、《左》二学,无有本师,而多反异。孔子曰'攻乎异端。斯害也已。’”奏《左氏》之失凡十四事。难者以太史公多引《左氏》,升又上太史公违戾《五经》,谬孔子言,及《左氏春秋》不可录十一事。陈钦以为“沉溺所习,玩守旧文,固执虚言传受之辞,以非亲见实事之道。《左氏》孤学少与,遂为异家之所覆冒”。升以习《左氏》者为异端,钦又以斥《左氏》者为异家。贾达通五家之说,奏曰:“三代异物,损益随时,故先帝博观异家,各有所采。《易》有施、孟,复立梁邱,《尚书》欧阳,复立大小夏侯,三传之异,亦犹是也。”贾达之言,洵乎为通儒矣。

荀子曰:“凡万物异则莫不相蔽。”孟子曰:“万物皆备于我矣。”皆备,则不蔽矣。董子曰:“川渎之泻于海也,异孔而同归。”孔子曰:“我则异于是,无可无不可。”无可无不可,尚何异乎,惟可其所可,不可其所不可,斯为异端耳。

《记》曰:“夫言岂一端而已,夫各有所当也。”各有所当,何可以一端概之。《史记?礼书》曰:“人道经纬万端,规矩无所不贯。”

《法言?问道篇》云:“或问'道’,曰:'道也者,通也,无不通也。’或曰'可以使他与,’曰:“适尧、舜、文王者,为正道;非尧、舜、文王者,为他道。君子正而不他。途虽曲而通诸夏,则由诸;川虽曲而通诸海,则由诸。’”注云:他,异端也。诸子之异端,若能自通于圣人之道,亦可也。又《学行篇》云:“一哄之市,不胜异意焉;一卷之书,不胜异说焉。一哄之市,必立之平;一卷之书,必立之师。习乎习~以习非之胜是也,况习是之胜非乎,”咸曰:“非谓异端之术。”光曰:“习小道者,安于所习,不知其非。”

右释“异端”凡八条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为“恕”;告仲弓又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孔子告子贡以“

为“仁”。《记》曰:“忠恕,违道不远。”孟子曰:“强恕而行,求仁莫近焉。”求仁必本于强恕,求仁莫近,则违道不远也。“约我以礼”,即复礼克己。“复礼”即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勿施”即勿听、勿视、勿言、勿动也。“勿听、勿视、勿言、勿动”,克己也。非礼则勿听、勿视、勿言、勿动。是听、视、言、动者,皆礼也,是复礼也。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弗畔,即不违道。《后汉书》臧洪云:“使主人少垂忠恕之情,来者侧席,去者克己。”以克己为忠恕,甚合孔子之指。

子贡问“博施济众为人”,孔子曰:“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尽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己欲立,立人;欲达,达人;民之所好,好之也;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民之所恶,恶之也。博施以济众,有己之见存也,立人,达人,无己之见存也。民无能名尧之大,所以知天。孔子曰:“有鄙夫问于我,我扣其两端而竭焉。”其两端,鄙夫之两端也。不使天下之学皆从己之学,不使天下之立、达者皆出于己之施。忠恕之道,至此始尽;圣人之仁,至此始大;一贯之指,至此皆合内外、出处而无不通。以此治己,以此教人,以此平治天下。均是仁也,均是恕也。

“古之学者为己,今之学者为人。”为己与克己,何以别乎,曰:克己所以为己也。荀子详之矣。“入乎耳,着乎心”,为己也。“入乎耳,出乎口”,为人也。学者群居,人所言,每不耐其终,务欲使己之口譊譊,此即不能克己,即是不能为己。故曰:“仁者,其言也讱”。

有子曰:“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中庸》曰:“仁者,人也。亲亲为大。”推己以及人,莫先于父兄,故孟子曰:“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子生三年,免于父母之痛。而宰予欲短三年之丧,孔子曰:“予之不仁”,即予之不恕。不以父母怀子之三年而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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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于居丧尽礼之三年也。惟仁即恕,故孟子曰:“仁,人心也。”以此心推之,“先王有不忍之心,斯有其不忍人之政。

因己之克,知人之克;因己之伐,知人之伐;因己之怨与欲,知人之怨与欲。克、伐、怨、欲,情之私也。因己之情,而知人之情,因而通天下之情,不忍人之心由是而达,不忍人之政有是而立,所谓仁也。知克、伐、怨、欲,情之私,制之而不行,无论其不可强制,即强制之,亦苦心洁身之士。有其一,不可有其二,以己之制而不行,例诸人,其措之天下,

难之云者,言不可通诸天下必不近人情,必不可以平治天下。故孔子曰:“可以为难矣。”

也。孔子之言仁也,曰:“我欲仁,斯仁至矣。”曰:“有能一日用其力于仁矣乎,我未见力不足者。”推己之心以及于人,至易而无难,无烦强制其情也。惟其难,斯不可为仁。董子论“仁”曰:“其事易”,诚得孔子之指哉。孔子不取沮溺丈人、微生亩,孟子不取陈仲子,诚以其不能及物而为仁也。《吕览》曰:“孔子贵仁”。仁以及物,言孤介自处不能及物,非孔子所贵矣。

《容斋随笔》云:“刚毅者,必不能令色;木讷者,必不为巧言。”此近仁、鲜人之辨也。然则巧令何以鲜仁,非礼勿言则不巧,非礼勿动则不令,勿言勿动为仁,则巧言令色何得有仁,

司马牛问“仁”,以“为之难”为仁,何也,推己及人而有所不忍,故“为之难”;强己以制己,而不可通乎人,故“可以为难”。“为之难”者,恕也。“可以为难”者,孤介自处之士也。樊迟问“仁”,子曰:“仁者先难而后获”,何也,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所求乎臣,以事君,未能也;所求乎朋友,先施之,未能也。未能者,难也;先之,恕也。不以难遗人,不以获先己,则克己为仁矣。“为之难”,即有勿听、勿视、勿言、勿动之意。

博学、笃志、切问、近思,何以“仁在其中”,博学即博我以文,笃志、切问、近思,即约之以礼。《中庸》言:“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志,”审则切,慎则近,笃志而后笃行,是择善固执之功。孔子称颜渊曰:“择乎中庸,得一善,则拳拳服膺而勿失之矣。”“择乎中庸”,即择善也;“服膺勿失”,即固执也。

孟子称公刘好货,太王好色,与百姓同之,于王何有,或以孟子主文谲谏,断章取义,非也。孟子之学,全得诸孔子,此即己立立人、己达达人之义,必不好色、不好货,而于百姓之饥寒怨旷,漠不关心,则坚瓠也。克、伐、怨、欲不行,所以不得为仁也,于此可以知人,于此可以知王道。孔子以管仲为仁,而不取召忽之死,以为匹夫匹妇之谅,自经于沟渎而人莫之知。又曰:“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人,有杀生以成仁。”又曰:“殷有三仁焉。”何谓也,三仁者,非指去、奴、死而言也。商纣时,天下不安甚矣,而微子、比干、箕子则皆能安天下之人,故孔子叹之,谓商之末有仁者三,而纣莫能用,而令其去、奴且死也。仁非指去、奴且死矣。谏而从,则天下可安,天下安则君父安;谏而不从则死,虑其死而不顾天下之安,不顾君父之安,是求生以害仁也。比干不死而仁自存,仁不在死也。后世以死为仁,于是侮君父而甘就斧锧,曰:“吾杀身成仁也。”夫臣之于君,犹子弟之于己,子弟大声疾呼,扬己之过于前,己能安之乎,己不能安于子弟,而欲君安于己,是己所不欲而施之君父也,可谓恕乎,不恕则不仁,而且曰“吾杀身以成仁也”,不亦妄乎,至生平无安天下之量,而徒能死石之纷如,徒人费其人也。忠于所事则然,不可谓之杀身成仁矣。

孔子由大司寇摄相事,有喜色,其去鲁则歌曰:“彼妇之口,可以出走,彼妇之谒,可以死败。”师己以告季桓子。桓子喟然叹曰:“夫子罪我以群婢故也。”孟子言“孔子三月无君,则皇皇如。出疆必载质。”与令尹子文正相反。孔子贵仁而所行如是,子文焉得为仁。孔子于由、求、赤三子曰:“不知其仁。”不以仁许三子,亦非断以为非仁也。于子文、陈文子,曰“未知,焉得仁。”则已断其不得为仁矣。

右释“仁”凡十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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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之为言通也,反用之为言贯也。荀子曰:“彼学者,行之,曰士也敦慕焉,君子也;知之,圣人也。“又曰:“此其道出乎一。曷谓一 曰:执神而固。曷谓神 曰:尽善挟恰之谓神,万物莫足以倾之之谓固,神固之谓圣人。圣人也者,道之管也。“贾子曰:“守道者谓之士,乐道者谓之君子,知道者谓之明,行道者谓之贤,谓之圣人。“《大戴记》曰:“圣人者,知通乎大道,应变而不穷,能测万物之性情者也。“圣人以通得名,非智无以通,非学无以智,非恕无以测万物之性情,非能测万物之性情,无以应变而不穷。应变而不穷,则万物莫足以倾之。子贡曰:“仁且智,夫子既圣矣。“贾子之说本此。

舜之好问察言,执两用中,即舜之舍己从人,舆人为善,孔子叹为大智。智崇属干,大即元也。孟子称孔子,云:“始条理者,智之事也。“始亦元也。舜之大智、文王之纯亦不已,孔子之始条理,皆合乎干之元;合乎干之元,则为一贯,为圣人。

《洪范》曰:“睿作圣。”睿属思,虽舆貌、言、视、听并举,而实统乎貌、言、视、听者也。,孟子曰:“耳目之官不得思”不思”而蔽于物。物交物,则引之而已矣。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也。”又曰:“圣人先得我心之所同然耳。”盖思则睿,睿则圣,圣则不思而得,的即得我心之所同然也。心之所同然,何也 谓理也,义也。理为条理,义为事宜,其端千变万化,非思之无以得其同,得其所同,则一贯矣。

鲁人称臧武仲为圣人。孔子曰:“若臧武仲之智”,盖智明于事,圣通于理,两者相似,鲁人误智为圣耳。智有小智,有大智。聪明足以烛物,才识足以定虑,一人之智,臧武仲之智也;通天下之志,类万物之情,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大智也,舜舆孔子之智也。智兼仁则大,大智即为圣人。

孔子于六德之中尊圣,圣之在六德,犹孝之在六行也。孟子于圣之中尊孔子为圣之时,而清、任、和亦可称圣人。又曰:“大而化之之谓圣。”“大而化”即“圣之时”,圣既为大而化矣,复泛予清、任、和者,孟子引人为善之心也,故曰“性善”,曰“人皆可为尧、舜”,而孔子则第曰“性相近也”,“尧、舜其尤病诸”,六十盖有管仲之仁,仁而至于尧,则仁即圣也;有臧武仲之智,智而至于舜,则智即圣也;有伯夷、伊尹、柳下惠之圣,圣而至于孔子,则圣乃统乎智仁也。孔子对樊迟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子夏举舜、汤以明之。此圣道之要,而一贯之全也,故合智仁而为圣,则圣为至圣;合圣仁以为智,则智为大智。孔子尊圣于仁,孟子尊智于圣,其义互相发耳。

右释“圣”凡五条

圣人之道,以大为归,故曰:“大哉 圣人之道。“孔子称尧、舜、禹,皆曰:“巍巍。“曰:“大哉 尧之为君 惟天为大,惟尧则之。“达巷党人赞孔子曰:“大哉 孔子。“孟子曰:“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非大不成圣人也。《中庸》曰:仲尼之道,“辟如天地之无不持载,无不归畴”,又曰:“道并行而不相悖,万物并育而不相害,小德川流,大德敦化。此天地之所以为大也。“故圣人亦曰”大人”,为农为圃者曰”小人”,言必信、行必果者曰”小人”。天无不包,地无不载,所以为大,其间五行百物皆薀于天地,天地皆得而容之,而五行百物则各有得而各不相合,天自以行健不已者,全乎一阴一阳之道。圣人一以贯之,圣人之所以合天也。

孔子之道,贵大而不言精。荀子言”未有两而能精”。孔子道在一贯,不主执一,故不言精也。曰”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又曰”仁者安仁”,是亦精矣。孟子言”大而化之”,又言”仁在熟之而已矣”,六十六曰”化”曰”熟”,即精之谓也,但”大而化之”,非执而精之也。就壹事而熟之,为精;统万物而贯之,为化。无所执,故无所成名;无所成名,故大。

右释“大”凡二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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