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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禾·历史杂文」关羽是如何被封为武圣的?

关羽,字云长,三国时期蜀汉名将。以其忠、义、信、智、仁、勇为后世敬仰,被尊为“武帝”,与“文圣”孔丘并驾齐驱。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关羽神像、关羽的祠庙遍布各地,为中国神明中最多祠庙的一位,并且涉及领域甚广,商界奉为财神;兵家尊为武圣;佛道两教护法;会门义气象征;护民伏魔尊者,是全方位的万能之神,为历代统治者和百姓万民,华夏神州与东瀛海外,中外同奉,上下共仰。

其他领域暂且不讲,我们今天讨论一下“武圣”是怎样练成的。

关公

关羽的封圣之路其实并非一帆风顺,古代祭祀的战神本是“兵主”蚩尤。就官方的祭祀而言,唐初开始便有武庙,但主祀的是周朝名将姜子牙,亚圣是张良,其后还有诸葛亮等人位列“武庙十哲”,而关羽仅为从祀,在“古今64将”之列。直到清朝,伴随着《三国演义》等艺术作品的广泛传播,以及民间的不断积累,关羽被清政府封为“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关圣大帝”,崇为“武圣”,同时在民间也得到了更加广泛的传播。

“武圣”的制造,是一个历经千年的漫长过程,是道教佛教传播造神的结果。

中国最早的关庙,是湖北玉泉山麓关帝庙,相传建于关羽遇害两年后的公元222年。

隋唐时期,关帝庙便得到一定传播。《全唐书》记载了关羽曾经作为“江陵城隍神”显灵助战的故事。是现存最早的关于关羽为神的文献记载。

到北宋时期,道教盛行,本地神被大肆发掘,关公自然不容错过,被宋徽宗封为“崇宁真君”、“武安王”。在民间,供奉关羽的庙宇已经“郡国州县、乡邑间井皆有”(郝经《陵川集》)。

关帝庙

元代朝廷虽崇信喇嘛教,但未箝制人民信仰,因此民间对关羽的崇信有增无减,元朝皇帝且曾遣使致祭。

不过直到此时,关羽的地位其实也并未十分超然,隋、唐、宋尊崇的“武圣”依旧是姜尚、张良和诸葛亮等人,而在宋、元和明初,又有一位大神跻身在关羽之前——岳飞。岳飞在明朝与关羽并称“武帝”,不过由于在民族气节等方面的优势以及政治宣传,岳飞在清朝以前地位都十分崇高。

佛门“伽蓝护法神”

佛门尊关公为护法伽蓝神清乾隆版《关帝志·灵异·建玉泉》中记载,隋开皇十二年(592),当阳天台智者夜梦关公显灵,承诺“吾当为力建一刹供护佛法”,并大施威力促玉泉寺成,关公受五戒,遂为此寺伽蓝神,为佛教“伽蓝护法神”,然后随着佛教信仰的扩散,又经过唐朝几百年发展,由荆州而四川,由四川而全国,到唐末大乱时已在唐朝都城长安深入人心。开始成为民间供奉的众多佛教神灵之一。

道教“关圣帝君”

道教尊称“关圣帝君”,简称“关帝”,本为道教的护法四帅之一。宋代据《关帝圣迹图志全集》和《三教源流搜神大全》记载,解州盐池发生灾变,水不生盐。神宗遣使至解州城隆庙祈祷,梦中得知是蚩尤作怪。于是请出张天师,借关羽神威斩杀蚩尤。关公斩杀蚩尤本是荒诞无稽的神话传说故事,但宋真宗时期的道教首领张天师第一次请关羽出来降妖除怪,开始把关公拉进道家的教门,以后的道教信徒也都尊崇关羽了。

在官方和民间,从三国时期一直延续到元末明初的历史人物,要数诸葛亮和关羽两位庙宇最受欢迎。可以说正是因为历尽各朝的推崇,才能让诸葛亮和关羽名气经久不衰,这也是《三国演义》中罗贯中神话二人的基础。其实三国时期名将云集,关羽、张飞、张辽、邓艾、吕蒙等都曾位列武庙。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武将都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野。

万历年间,关羽被官方加封关羽为「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震天尊关圣帝君」,也就是“武帝”。

关羽正式封圣,是满清政府的功劳。

女真部和当年战国时期的日本相似,对《三国演义》推崇备至。努尔哈赤为建州酋长时,与其子孙,人人便熟读《三国演义》,把这本书当做他们的军事启蒙教材。受该书影响,把关羽当做他们的战争守护神来崇拜,专门向明朝请求赐予关羽神像,并称关羽为“关玛法”(满语,即关爷爷)。

《小浣熊三国风云录》关羽形象

八旗兵出战之前,每每必拜关二爷。

从顺治帝入关起,加封关羽为“忠义神武关圣大帝”,之后10个皇帝中,先后有8个皇帝共13次封谥关羽,最后变成所谓的“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护国保民精诚绥靖翊赞宣德关圣帝君” 。

至此,关羽正式封圣。

岳飞

岳飞在明朝期间与关羽并列为“武帝”,万历年间加封关羽之时,同时加封岳飞为「三界靖魔大帝忠孝妙法天尊岳圣帝君。」然而到了清朝,政府为了加强愚民统治,减缓民族矛盾,严禁百姓拜祭岳飞这类民族英雄。

岳飞

诸葛亮

在明朝之前,诸葛亮一直是三国时期地位最超然的一位存在。唐朝时地位可比汉初三杰,名列武庙十哲。宋朝时已开始称为“三代以下一人”,明朝更已经彻底奠定仅次于孔孟的圣贤地位,并作为汉末三国唯一人选从祀历代帝王庙。几乎是后世首选的“武圣”人选。虽然最终“武圣”归关羽所述,不过诸葛亮仍有“智圣”的光环。

诸葛亮


纵观整个“武圣”的制造过程,首先是基于关羽自身忠勇仁义、勇武威智的精神内核,其次离不开佛道两教的相继推崇,期间《三国演义》等文学作品的传播也居功至伟,最后是清朝极力的推崇与宣扬。最终经历了近现代历史文化断代,“武圣”封号基本已经形成共识,无法再被撼动。

然而,很多事情都坏在这个“然而”上。中国正在经历一个信仰缺失的时代,文化、信息和各类资讯极度膨胀,网络上越来越多的人,不再关注“武圣”的忠、义、信、智、仁、勇,反而开始质疑关羽本人的能力和地位。我们就像悠悠历史长河底部的沙石,任由潮流冲刷搬运,最终消散无形,却总愿意唧唧嚷嚷的对着一座座历史丰碑品头论足,实在有些无趣。

一个民族需要英雄,一个时代需要信仰。面对日渐衰落的英雄崇拜情节,我辈青年是该随波逐流,还是积累沉淀,尊古倡今呢?

尹禾有诗云:

高山宜仰止,博古为通今。

且低矜傲目,常存敬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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